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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尸变 ...

  •   出门在外总是有各种不方便的地方,车子的颠簸倒在其次,若是行到那等荒凉地方,投宿都是件难事,再有个阴雨天更是麻烦。

      这一日,行到阳信蔡店附近,看着天就要下雨了,不得不提前在大道旁的旅店投宿,这里地方小,是个父子店,来往贩运货物的都要住他们家,索性这一日还算早,剩下的房间一队人马挤一挤还能住得下,就是委实有些太挤了。

      房间地上到了晚间全得是地铺,若是起夜怕是要步步踩人行走,为了这个不方便,元照连晚饭的稀粥都没敢多喝,勉强喝了两口便回了房间。

      哪怕他是顺王,但在房间安排上也没比其他人好到哪里去,房里头的地上就要睡了含烟,金生和吴立三人,这已是最少的了。

      田丰带着香奴睡在了他们白天坐的马车上,马车夫则跟别人在另外拉运东西的车子上挤,还有些干脆瞄准了旅店的大堂,准备吃了饭就在大堂打地铺,都是些兵士,身体健壮也不讲究许多,只能庆幸这会儿才是初秋不是特别寒凉,多加上一件衣裳也足够凑合一夜了。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小店好久没来这么多人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黄昏之后天色愈发阴沉,像是马上就要下暴雨,又有四位客人过来投宿,店掌柜,一个干瘦老头儿很是客气地拒绝对方留宿的请求。

      “这附近再没有旁的人家,眼看着晚上还可能有雨,我们实在是没地方去,只能在你这里了,只要一张席子大小的屋子就行,我们四人挤挤,不会挑三拣四,钱也必不会少。”门口的人苦苦相求,直说得老头儿有了几分犹豫。

      在这种大道附近开店的多是有些生意头脑,能够赚钱自然不会把钱往外推,老头儿想到还有一个地方,不知道他们肯不肯,先容了那四人进来看过。

      这边儿的兵士有在大堂吃饭的,见到有几分不满,扬声道:“我们要房间,你不是说没了吗?怎么又放了人进来,难道又有房间了?”

      这个兵士也是要睡大堂的,但这种土地面若是下起雨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湿透了,哪怕是睡在桌子上也到底没有床榻舒服,心中有些不满却也无奈情况如此,又争不过那些大人,若是实在没房间也就算了,如今分明有却不给他们是什么道理?

      旁边的兵士听了也是起哄:“就是,你有房间不给我们,难道是怕我们不给钱吗?我们这里可是不差钱。”

      按照他们的一贯作风,其实应该把之前入住的那几个车夫脚夫都赶了出来腾出房间才是,谁知道上头的人非要低调,搞什么与民为善,不准他们动手,这下子上头的人自然是不怕没床睡,苦的也只有他们这些当兵的,谁心里头没有一股子怨气。

      老头儿一看情况不好,知道可能犯了众怒,苦着脸说:“真不是我不让你们住,实在是那房间是停灵的。不瞒几位爷,我那儿媳妇刚死了,儿子出去买棺材未回,只能暂时停灵在那儿,都是放灵帐的,哪里能够住人?”

      话说到此处,老头儿也不讳言,转头又对那四位客人说:“我这里是真的住满了,实在没地方,你们若是不想住那里,我也没有旁的地方留你们了。”

      这四人奔波一天,只想赶快找个地方睡觉,饭都不想吃,又怎么会计较这个,咬咬牙说:“我们住。”

      兵士对死人其实不是那么忌讳,本不愿意放他们过去,但东国来使,那位郝大人听到了底下的争吵声,走出来在走廊上往下喝了一声:“都吵什么!”

      没人敢跟上面的大人作对,也没人敢上前去解释发生了什么,听了这一句都不吭声了,倒是那位郝大人十分抱歉地对老头儿说:“是我这里管束无方,给老人家添乱了,老人家不要介意,领客人自去就是。”

      老头儿生怕闹出事情来,这会儿儿子不在,就自己一个也实在是忙活不过来,闻言忙道:“不敢不敢。”然后迅速地把那后来的四个领到后头房间去了。

      这边儿有郝大人弹压,兵士安静吃了饭,到了晚间自己打地铺休息,也没人说话,楼上没出房间的元照听到此事,只笑了笑作罢,想着这出门在外就是不容易,又想这乡下地方也是不讲究,原来死人就不用讲究男女大防了不成?

      针对后一个问题,临睡前他又跟吴立谈了谈,吴立对这些世情风俗竟然还不如元照懂,有些不解他的“男女大防”从何而来,在这方面两人多聊了聊,元照看吴立的神情便有些奇怪。

      古代竟然还有一见钟情,一见洞房,一见成亲吗?是他太孤陋寡闻了,还是吴立生活的地方习俗太奇葩?

      为了寻找一个第三方的支持,元照也问了问含烟,含烟的看法倒是和他一样,“从没听说过哪个女子如此的,便是乡下地方,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够这般自己定了,还这样… …不知廉耻。”

      后面四个字几乎是红着脸憋出来的,说完含烟就不敢再去看吴立的脸色,她本就胆小,生怕这样说是冒犯了对方,但对自己的看法也很是坚持,可说完又是后悔,怕得了怪罪。

      碍于金生是个太监,元照比较厚道地没把他拉入这样的话题中,吴立却不讲究,看被两人反对,忙问起了金生,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金生没那么小心眼儿,说了自己的看法,和含烟一样,却也不忘给吴立开脱:“可能是大人家乡风俗不同吧,我听说有些地方确实不怎么讲究这些的。”

      吴立很是郁闷,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难得显出一些大男孩儿的纯真来,却仍鼓着脸颊说:“那些都是世俗偏见,情爱一事,原是双方之事,两方看对眼了不就好了,何必讲究那么多?”

      元照本不准备扯着这件事不放,但一路上见多了吴立以师者的模样说教,倒是难得见他这般,不想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摇摇头说:“怎么能够这么说,情爱或许只是双方个人的事情,但若成婚则是两家之事,不讲究这些,若然婆媳不喜怎么办?聘则为妻奔则妾,自己先倒贴了,也不要怪别人看不起你。”

      他素来最是看不上那等为了情情爱爱纠缠不休的,更何况自家出身如此,多也有些感伤己身的意思,狐妖又有什么不好了,干嘛非要上赶着去当小妾,哪怕是皇家的小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自己不得好,还要拖累后代,何苦来哉?

      “你们竟是都这样看的吗?”吴立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他最终是否认同这番看法。
      眼见得天色不早,也没再说什么,几人纷纷入睡。

      夜半时候,灯火好像亮了亮,元照本就睡得不是很熟,觉出灯光,睁眼看了看,竟是吴立点亮了烛台,持在手中正要出去的模样。

      “你是去如厕?”

      元照说着也要起身一起去,他这个起夜的毛病还是那时候在九仙宫养成的,只不过那时候是每到半夜就被聊斋梦中的身死惊醒,然后作秀一样跑到静心堂中参拜半宿,后来时日长了,竟是养成了习惯,想要一夜到天明都成了奢望,夜间总要醒上这么一次,不做点儿什么就再难睡着。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练了那不知道好不好的养气功,晚间确实很少做那些聊斋梦了,若不是… …恐怕他都会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特殊点儿的梦,如同以前梦见自己当超人一样。

      “嘘。”吴立扭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在门上戳了一个洞向外看。

      他手上拿着烛台,外头却没有光亮,也不知道能够看见什么,恐怕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元照有些无奈地过去准备开门,吴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弯腰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出去。”

      淡淡的青草香气传入鼻中,耳边又是暖气搔痒,元照忍不住动了动头,离开他的鼻息范围,同样轻声问:“怎么了?”

      话音才落,便听得楼下有些动静,却不是前面而是后面的,同时传来的还有呼叫声,但那呼叫声很奇怪地,像是隔了一层什么,听得并不清楚,如同恍惚做梦时候的感觉一样,再要认真听,便没有了。

      元照疑惑地看向吴立,吴立没有看他,侧头又听了听外头动静,没什么声音了,这才把烛台放回桌上,迈过地上金生在椅子上坐下,说:“今日晚间我便看那四人中三人面有死气,怕是要生点儿什么事儿,没想到竟是尸变。”

      他这话说得吓人,又是这样的夜间,又是烛影幢幢的,火烛摇曳一下,元照也跟着抖了抖。

      “殿下勿怕,那尸已经追出去了,咱们可安心睡觉。”说完这话他便直接吹灭了蜡烛,重新躺到桌下睡觉。

      元照也摸回了床上,却是再没有睡着,一会儿想想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硬是捱到了天色渐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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