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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枝头抱香 ...


  •   “无缺!”站立一旁的青墨再也忍耐不住,急掠至他的身旁,扶住少年软倒的身子,却见他的身子虽然疼得簌簌颤抖,明眸荡漾间蓦地闪过温柔、凄楚、倔强、关切,最后竟凝结成一抹乞求哀祷,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青墨只觉得心中大痛,难以呼吸。

      突听白魅凄厉唱道:“长相思,摧心肝!”剑光如厉电,刹那劈落。他之前出招一直带着戏谑之意,虽令小鱼儿多处受伤,却并未想过要下杀手。一曲《长相思》唱罢,却见青墨的目光始终磁石附铁,紧紧地萦系在墙角处那个丑陋少年的身上。他妒怒欲狂,浑身颤抖,一时间竟萌发强烈杀机,念力所及,手中琴剑如银河倒泻,轰然飞卷。

      小鱼儿虽在场中,目光却也未尝离开过花无缺片刻,眼见他关己吐血,心中亦觉得痛彻脾骨,难以自抑。他的武功原本就远逊白魅,这一分神,顿时被剑气牢牢锁住,再难脱身。

      啵!的一声轻响,漫天剑气倏然散去。

      白魅茫然抬起头来,凝望着青墨那双澹漠的眸子,忽然轻声道:“青……我从未骗你……长……相思……摧心肝……长相思……”

      青墨默然收回停留在他心脏上的那只手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扑咚一声,清瘦的人影栽倒在地,脸上那桐木面具也碎裂开来,露出一张苍白秀丽的容颜。一如王府荷池初见时,那乌眸成魅、唇瓣涂朱、春波含黛芳花妖娆的美丽模样。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琴已破碎。

      不再看那具失去生命的美丽躯体一眼,青墨走到花无缺的身边,将他抱起。

      “小鱼儿,你自己好自为之罢!”说着,他走向了破庙门外。

      “站住!放下我弟弟!”小鱼儿大声叫道。

      奈何青墨的身形似电,蓦然投入无边的夜色苍茫之中,再也不见……

      “白魅死了?”

      黑衣人默默为饕餮小炉中添了一块樟脑。

      千不动微微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这些日子以来,青墨对白魅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忍心杀了他。”

      “这个世上,能让苍王舍得杀白魅的人只有一个。”

      “主人的意思是……花无缺……没死?”

      “花无缺如果死了,这个世界岂不是会变得很无聊?”

      “恭喜主人……”

      “看来,我也该亲自走一趟了。”

      樟脑在鎏金小炉中,散发出悠远的香,袅袅扩散开来。

      “不要把我当神仙!”魏先生盯着青墨的眼睛,淡淡道,“正如我救不了你一样,我也救不了他。”

      “师兄!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的!”青墨急道,“我们还有先皇御赐的那根碧雪参……”

      “碧雪参!”魏先生忽然抓住青墨的白玉腰带,往下一扯。

      青墨脸色微变,却没有反抗,任由他一一扯下自己的腰带、苍青色的对襟直裰长袍、雪白的交领中衣、内衣……露出他那修长匀健的身体。

      原本小麦色健康的肌肤,如今已变得青白病态。皎若玉树的身体上,心脏位置更深深地被按进了一个暗褐色的掌印,仿佛是被烙铁灼烧后,留下的印记,破坏了原本无暇的图卷。

      魏先生皱着眉,伸手抚摩着那个暗褐色的掌印,却看到青墨那隐忍的黑眸闪动着痛楚的神色。

      “碎心掌吗?那人的武功倒是很强,若不是青你内功深厚,换作他人早已经死去,只是这个掌印,大概是永远都消不掉了。他先以幽蓝噬魂针暗算你,再用碎心掌把毒针逼入你的玄阴绝脉,使你因为碎心掌所受的内伤无法及时逼出毒针……不过他虽然歹毒,只要有碧雪参,应该还难不倒我!”

      “师兄,你用碧雪参先救无缺!”

      “灵药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即便是碧雪参这种百年难遇的天材地宝……再以四十九种药材辅助,我也只有把握暂时压住你体内的幽蓝噬魂针,但是药物的副作用并不清楚。至于用在花无缺的身上,那的确是浪费了……大概,再能延续他五年时间。”

      青墨身子一滞,道,“五年……师兄……”

      “也许是六年,但绝不会超过七年。我上次替他治疗的时候,已经用药物透支了他的生命力……倘若,他那时候能安静的休养,或许有救。结果,我却放他走了……那个孩子,和你一样,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青,还是放手吧。”

      “我还可以活七年,为什么要放手?”青墨淡然一笑,“总比现在就死的好。”

      “青,可是碧雪参……”

      “痛久了也就习惯了,反正也痛不死我……何况,以师兄的能力,也不见得就真的配制不出解药。天下之大,更不见得就只一根碧雪参!”

      “……值得吗,青?”

      “师兄,你说呢?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以自己精血替青墨化解体内玄阴绝脉的寒毒,不断用自己的身体试药,结果把自己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师兄,你可曾想过值得吗?”

      “值得吗?”魏先生苦笑一声,“我也那么想过,可惜,如今我惟一肯定的是,倘若为了花无缺,要你亲手杀了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对吧?”

      青墨一怔。良久,他点了点头。

      “是。”

      宣和七年八月二十九。

      漠漠轻烟泅开渐淡渐浓,正是千林脱叶时节,斜阳阒寂,山色金赭。碧叶黄花,花茎细细高挑,娇嫩丽褥,风吹来时如千顷金波涌起,鎏光晚照。

      疏影成寂、金花点点,少年孑然凝立在黄花深处,束腰,宽袖,雪衣如飞,一泻青泉流连薄肩,毓秀成清。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他不由地屏息静气,生怕惊扰了这一天一地,如花凝结的精魂。原理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

      “哥。”白衣的少年蓦然回过身来,一弯浅笑似月,清俊如画。

      他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踏入黄花深处,玉研如英,残阳如醉。张开手臂,将眼前这似玉似画的人儿拥进怀中,厌厌繁华落袖,香魂在怀。

      “老花,你没事了?”他轻轻捧起少年的脸,仿佛掬起一轮冰月,迷彻轮回众生。

      “嗯。”少年浅浅的笑着,月华新浴、清波如簟,一般的温柔。

      拈来一笑浮如镜,花本无缺。

      “没事就好。”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愿拥花在怀,再也不放开。

      天际最后一抹晕霞悄悄流逝,残落玫瑰色的余照。

      “老花,我们回家吧。”小鱼儿捧着手中的清月,却在明月那浅笑流光中捕捉到一抹犹豫,浅浅的泅开,凝成了决然。

      “哥,我不走。”

      “为什么!”一瞬间诧异,惊怒。小鱼儿急道:“老花,为什么你不走?是不是伤还没好?是不是他们要挟你?还是……你仍然在恨我?”

      “对不起,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真的不能走。”依然是在笑着,那笑容却浮现出淡淡的苦涩,花无缺轻轻挣脱了小鱼儿的怀抱。“我出来已经很久了,该回去了。”

      “不行!”小鱼儿猛得抓住他的手,将他再度拉进怀里,紧紧地揉在胸口,大声道:“你是在恨我,对吧?所以想要躲开我?恨我伤害你……老花,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是亲兄弟,做哥哥的不好,总是太欺负你……可是,我真的是太爱你,太怕失去你。我太无能,不能保护你,可是我会努力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真的。老花,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是的,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你。”将脸埋在小鱼儿温暖的胸膛,花无缺轻声道,“哥是无缺这辈子,最爱的人,永远都是。可是我真的不能走,真的。”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小鱼儿手中用劲,紧紧的抱着怀中少年,恨不得把他按进身体里,再也无法分开。无数次,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对他做超出兄弟范围的举动,可是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魂里,梦里,血里,骨子里……所有的渴望都是占有他,完完全全的占有他,不留一丝一毫的罅隙。

      “我答应魏先生……”深深的埋着头,花无缺藏着自己微红的脸,低声道,“答应不再离开青,一辈子……侍奉他……”

      “你说什么!”小鱼儿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胸口象被巨石压住,堵得严严实实的。“侍奉?青?青墨?那个混帐狗屁的淫棍王爷?”

      “哥,我希望你不要侮辱青……”花无缺轻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那样的人?”小鱼儿恨声道,“老花,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见鬼的迷药,失心疯了?那个混帐囚禁你,折磨你,凌辱你,你居然还帮他说话?你是我的弟弟,居然说要去侍奉那个淫王?那个丑八怪的魏老头,到底是拿什么要挟你的?”

      “我是自愿的。”花无缺垂下了眉。

      “自愿!”小鱼儿吼道,“你给我说你自愿!你不要儿子不要哥哥不要家,自愿一辈子做那个淫王的娈宠?”

      “是的。”花无缺身子轻轻颤抖,却挣脱了小鱼儿的怀抱。

      “混蛋!”小鱼儿怒吼着,手掌高高举起。却见到眼前的少年薄弱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地抖着,他双眼紧闭,长睫轻颤,一张毓秀无伦的小脸,苍白得几乎透明。那高举的手掌怎么也不忍心落下……他瘦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他又怎么忍心再打他……可是,他怎么能忍受,自己这高贵骄傲冰雪如玉的弟弟,竟然去做别人的娈宠,任人蹂躏?

      “我是自愿的。”花无缺幽幽道,“对不起……哥……”

      “老花你怎么可能是自愿?说什么我也不相信!你是如此的骄傲,我相信你会自杀,也不相信你肯放下自己的尊严……”小鱼儿缓缓的收回了手,“老花,你是不是畏惧他的武功?还是畏惧魏老头的毒药……老花,你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帮你、陪你,你不要总是一个人去承受!”

      “我是自愿的。”花无缺蓦然睁开了眼睛,美丽的眸子恍若琉璃,仿佛苍穹失落的星。繁英如梦中,却是不悔的决然。

      “你走吧,也许你有你的苦衷。”小鱼儿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老花,即便你恨哥哥,不要哥哥了……这些都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你还有亲人,哥哥会在无名谷重新搭间小屋等你。如果觉得委屈了,千万要记得回家……哥哥不打扰你了,找念鱼去了,那孩子还小,如今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了……老花,你自己保重……”说完,他转过身,大步离去,不再回头看身后的少年一眼。

      明知他已泪流满面,素白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肉里,十只殷红的痕。

      心痛了起来。

      一抹残照。清泪幽幽如霰。

      花无缺慢慢的转过身,望着不远处那抹青色的身影。却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疏林风澹澹吹过,花原暝合流光,星铓摇漾。一弯冷月却上眉稍,阔袖飞扬,仿佛雪偃苍松挺拔的身姿。风起,那一头明亮的黑色长发飞扬如瀑。月光忽而暗淡,忽而明亮,离合成寂。

      “无缺……”轻声的呢喃中,青墨浅笑着,伸手扶住了少年薄弱瘦削的双肩,他没有抗拒,指尖却传来了颤抖的触感。

      “对不起。”花无缺玉研薄晕,眸中清光收敛,悄上的黯然。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青墨忽然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在他雪白的额头啄了一下,又倏然散去,“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你爱的人是谁,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己虚妄。无缺,你不用对任何人说对不起。你不会是任何人的娈宠,更不用去侍奉任何人……无缺,虽然我贪恋你的容貌,你声音,你的身体,你所有的一切,你是我这残缺的生命最绚丽的光,让我忍不住飞蛾扑火奉献所有……但在我心中真正喜欢的,却一直是那个冰山雪月般,骄傲清高的花无缺,而不是如今这副委屈求全模样……”

      花无缺一怔,纤密的长睫轻轻颤动,疏密处神光离合,流逸着初月波光。

      青墨依然浅浅的笑着,他的呼吸低柔而匆促,轻声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会是那只雪白的鹤,属于蓝天万里。你的翅膀是如此的优雅美丽,让我沉缅迷醉,流连不舍……即便如此,我却知道,你是属于九天青冥的,我又怎能自私将你禁锢,折断你美丽羽翼?那一夜,是我情难自抑,让你成为了我绝色的伤口,一辈子无法愈合……从此也注定失去了追求你的资格。所以,无缺,你走吧……小鱼儿还未走远,应该还能追上。”

      “我不走。”花无缺抬起头,双眸间泠泠波光,直流入青墨的眼睛,“我是自愿留下的。”

      “你这是何苦?”青墨轻轻一叹。

      冷月半弯,繁花摇动。少年凝立在黄花深处,雪衣如飞,一抹清冽的决然。

      竹影婆娑,甘泉清冽。

      岳如绯抬起眼,望着眼前的洞府。一块布满苍苔的石匾,隶书“朝元”二字,朱红的漆已经被剥蚀的惨淡无光,腐朽的雕花中,依稀还辨认出石洞两旁的对子:“风篁泉冷,石醉霞烟。”

      这里就是华山掌门岳有枫闭关之处。岳有枫已经闭关整整一年了,除了千不动以外,任何人都不见,包括岳如绯,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哪有当爹的躲起来不肯见女儿的事!每次她说要去见爹,都会被千不动派人拦住,而且派人监视……好不容易,她才摆脱了监视的人,悄悄溜来。上次他们也是不许她去地牢,结果是藏了那么漂亮的无缺嫂子……天知道爹是藏了什么好东西,整整一年都不肯出来,乐不思家啊!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最多是被爹责罚一顿而已。

      岳如绯撅着小嘴,走进了黑忽忽的石洞。

      很普通的山洞,不过甬道却很长,两壁都点着长明油灯,把原本漆黑的石洞照耀的甚是明亮。岳如绯走到了尽头,发现处身在一座较为宽大的石室,四壁光秃秃的,只在石室中央有一座五尺见方的石床。床上似乎有人。

      岳如绯兴致勃勃的奔上前去,只见那石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虽然看上去有些胖,却是粉雕玉凿的一个孩子。只是他手脚冰冷,双目紧闭,呼吸也甚是微弱。

      “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啊,这么漂亮!也不知道是爹在外面偷生的,还是偷人家的……真是个不良的色老头!”岳如绯轻轻拍着孩子的小脸,然后掐了掐他粉嫩的肌肤,见他还是不醒,又悄悄的偷亲了一下……

      “爹见了漂亮的小美人就不要我了,哼,我就把你偷走,看他还闭关不闭关!”岳如绯抱起了孩子,开开心心的向山洞外走去。

      刚行了两步,忽然眼前一闪,一抹漆黑的身影冷冷地挡在了身前。他的个子不高,全身都笼罩在深黑色的袍子里,只露出一双冰冷如刀的眸子。

      “你是谁?”岳如绯一惊,紧抱着怀中孩子,向后退了一步。

      “千不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放你进来!”黑衣人冷冷道,“也好,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着,他的黑袍扬起,一只素白的右手缓缓地抓向岳如绯的咽喉。

      岳如绯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看到那只手很慢,可是全身的气力却如潮水般向外流逝,身子象被渐渐掏空般,越来越软……提起脚,双腿象是石化般,根本无法挪动半步……

      “救命啊!”少女大声哭了起来,“爹!救命……”哭喊的声音噎在了喉间,纤细的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收紧……

      “师妹!”一抹剑光惊虹般射来,是宁不言。

      黑衣人长袖向后卷出,裹住了那抹绚丽的剑芒,一振一扬间反撩过去,噗!澎湃的气劲已经重重撞在宁不言的胸口上。

      宁不言只觉得胸膛如被重槌猛击,气血翻涌,身子一晃连退七步才勉强稳住身型,口中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聚集全身功力,蓄势千钧的一剑,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眼见小师妹被这黑衣人抓住咽喉,捏在手中,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纵然是心如火燎,却也无可奈何。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张若鸟,飞掠过去,五指迸伸,疾插向宁不言的天灵盖!宁不言大惊失色,手中长剑一撩,直挑向黑衣人的小腹,竟然是拼命的打法。

      黑衣人冷笑,半空中食指微曲,手掌一翻,指尖已经弹在宁不言的剑身上。宁不言只觉得手中一股大力涌来,手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他脚步一滑,运气于臂勉强抓紧剑柄。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啪!的一声,一柄精钢百炼的长剑,瞬间竟然断为两截。

      宁不言猛得一咬牙,手中断剑脱手射出,迅雷般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两指疾伸,已把那断剑夹住。只听得啵!的一声脆响,断剑迸碎,溅起漫天星硝。原来,宁不言在长剑折断的那一瞬间,默运内力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断剑震碎,再激射出去。当这黑衣人的手指碰到剑身的刹那,剑身裂开,仿佛同时发出千百暗器般……即便是黑衣人的武功高绝,促不及防下,也只能向后急退,原本紧紧捏住岳如绯咽喉的右手,也放了开来。宁不言只能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暗暗调息。

      黑衣人长袖挥卷,那暴射的碎片已经被他尽数纳入袖中。

      宁不言心下一沉,他知道这黑衣人的武功极高,却没想到竟然高到这种地步!他长眉一挑,右臂暴涨,以身化剑,戳向了黑衣人,剑气纵横。所谓的人剑合一,不过是传说中东西。此刻的宁不言,使出这一招,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打法。

      如换成他人,遇到这一剑,或许会退却。但这黑衣人的武功的确高到匪夷所思,竟不避不退的迎了上来!宁不言身子一震,只觉得全身精气如洪水般飞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他惊出一身冷汗,想要变招却已不及,但见那黑衣人手腕一翻,一只白皙的手掌倏的绕过他的手剑,轻轻地按在他的胸膛上。

      啵!的一声。宁不言的身子有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又滑了下来……

      黑衣人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前,冷声道:“你中了我的碎心掌,还有十五天时间。现在到京城的苍王府邸,去找花无缺,你和你的小师妹,或许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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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词引:

      《古乐府》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这首歌令我只见过这两句,没看过原诗,不知道谁见过原出处,如有可能希望能帮忙找一下,谢谢啦。

      《离骚》 屈原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芷!
      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纣之猖披兮,夫唯捷径以窘步!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
      忽奔走以先后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馋而疾怒。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修之故也!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难夫离别兮,伤灵修之数化。
      余既兹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度蘅与方芷。
      冀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吾将刈。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揽木根以结义兮,贯薜荔之落蕊。矫菌桂以纫蕙兮,索胡绳之纚纚。
      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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