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第四部）》无望的爱恋

13、另一半芯片

　　珠儿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哥哥，却不满意地撇撇嘴，
　　“要不是锦堂答应了你，我绝对不会让傅大哥再见到你！他现在生活的很好，快乐宁静，回到你身边，就又会向从前一样，殚精竭虑地替你做这做那，然后还要面临各种指责危险。”
　　陆雨被妹妹埋怨着，却并不回嘴，其他人又不好劝他们兄妹，还是展昭轻轻咳嗽了一下，才打断了珠儿的抱怨。珠儿给自己搬了椅子，接着说道，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吧。现在有个迫在眉睫的事情要让五哥知道，大家看看怎么解决。”
　　“是什么？”胡烈耐不住性子。
　　“那另一半的芯片，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在找的那份名单……”珠儿说着，抬眼看了看白玉堂，
　　“在赵爵那里。”
　　“什么？”大家都吃了一惊，连白玉堂都有些惊讶，
　　“可是我上次见到赵爵的时候，他明明还跟我要这份名单来的，难道他使诈？”
　　珠儿郁闷地摇了摇头，
　　“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份他一直找的名单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仲元诧异于珠儿的神通广大。
　　“因为，那份名单是我和五哥看着赵爵拿走的。”珠儿再次看着白玉堂不说话，后者则迅速地回想着。
　　“花瓶！”很快，白玉堂就想起了几个月前，白浩在家里宴请赵爵的时候，他看上了珠儿为白夫人做的那尊霸气十足的琉璃花瓶，当时珠儿就表现出了异样，白玉堂边回忆边说道，
　　“我记得那只花瓶很别致，尤其是那条龙，简直是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只龙眼！珠儿，那只龙的眼睛很特别。”
　　珠儿点头，
　　“不错，我当时在想，既然名单是锦堂给我的，也算是白家的东西，所以我就在烧制瓶子的时候，镶嵌在了那只龙眼上。夫人很喜欢那只花瓶，我怎么也没想到，老爷会把它送给赵爵。”
　　“你后来又看到过吗？”庞统在考虑着拿回的几率有多大。
　　珠儿又点头，
　　“是的，有一次赵爵派人请我过去，清洁那只花瓶，顺便问了一下琉璃制作的问题，所以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到过。”
　　“冲霄大厦的办公室？”沈仲元问。
　　“嗯。”
　　白玉堂看了看一直默默听着的展昭，低声问道，
　　“猫儿，你怎么不说话？”
　　“玉堂，”展昭看着他，慢慢说道，
　　“龙眼里的半块芯片，加上白浩手里的那半块，我们可以得到两样东西，一是以往白浩贩毒制毒的证据，那么整个东南亚的毒品线都会一定程度的被打击，二是赵爵要谋反的名单，里面必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肮脏的交易。这两样东西，不仅我们想要，很多人都在惦记着，尤其是……政府方面……，甚至包括从外来的势力，包括……国际刑警……”
　　他又看了看其他人，特别是在沈仲元这里，他的眼光停留了一下，
　　“除了找到白浩的证据，我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找到那份名单，然后交给国际刑警亚洲总部。”
　　“昭哥，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沈仲元被展昭刚刚的眼神看的不明所以，只好‘不耻下问’。
　　“对于这份名单，我是志在必得，因为……我不能让国际刑警他们先找到。”展昭说的肯定。
　　“为什么？”胡烈不明白，
　　“反正都是穿制服的，谁找到不一样？”
　　“赵爵的名单里会牵涉到很多中国的内政问题，如果被国际刑警拿到的话，就会变成了国家机密的泄露。以国内目前混乱的情况来看，只能使政局更加不稳，无异于雪上加霜。”庞统太了解政治了，所以一下子就明白了展昭的意思。
　　“庞统分析的不错！所以，我干爹让我务必将这份名单留在国内。而对于你们来说，珠儿帮我确定了那份名单的所在地，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在白浩的问题上，只要他伏法，白氏除了药厂之外的产业应该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事到如今，无论是赵爵还是政府，都威胁不到你们了，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们没必要趟这个浑水了，是吗？”白玉堂的语气不太好，展昭知道，他是在生气自己又把他排斥在了外面。
　　“玉堂，你看，赵爵现在基本上就是个亡命徒，他根本就不可理喻了，我不知道他后面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如果问题已经升级到了国家的层面，没必要让阿烈他们都去涉险啊！再说……啊！”
　　展昭还没说完，白玉堂就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展昭，你敢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展昭右肩上的伤本来就恢复的不好，在船上的时候又再次受创，刚刚取出芯片时的伤口还在渗血，而此刻白玉堂却狠狠地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一时间，他疼的脸色煞白，冷汗瞬间布满前额。
　　“玉……堂，你……松手。”
　　白玉堂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眼睛都是冷的，
　　“与其让你自己去赵爵那儿送死，我宁可你死在我手上，我陪着你！”
　　“五哥，你快放手，昭哥……他那个胃……也受不了啊！”胡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地不知所措，站起来看着白玉堂直摆手。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谁都知道白玉堂疼展昭疼到骨子里，平日里最见不得展昭受伤，怕他胃痛，宝贝他宝贝地不得了，现在却……
　　“五哥，有话好好说，昭哥也是在和我们商量，不是吗？”沈仲元看见白玉堂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就知道，他是真急了。
　　“五哥，你快放手，展大哥的伤口又裂开了！”珠儿看见有红色的液体透过了薄薄的白色衬衫，一滴两滴地往地上滴落，立刻叫了起来。
　　终于，白玉堂松开了手，猛地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屋外站着的陆雨的几个保镖，看见一脸青色的白玉堂推门出来，都吓了一跳，马上被他的气势压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立刻惊醒地向屋里看。
　　“你们几个让开吧！”陆雨说话了，几个人立刻闪到了一边，白玉堂走到自己屋里，“乓”地一声甩上了门。
　　“展大哥，你怎么样？”珠儿赶紧扶住在身边的展昭，看见他的嘴唇都血色尽褪，泛着白色。
　　“你撑着点儿，我去拿药箱，给你重新包扎。”珠儿说着就要走，展昭拦住了她。
　　缓了口气，展昭用左手扶住自己的右臂，跟众人说道，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去看看他，你们先听察哈将军把后面的计划说一下。”
　　说完了，他摇摇晃晃地就出了门。
　　“这个白玉堂，可也是个暴脾气！”陆雨听着关门声，笑了笑，转头看着珠儿，说道，
　　“这个展昭，跟振华真有些神似呢。你怎么跟他挺熟的？”
　　隔壁屋里
　　白玉堂习惯性的拿出了香烟，点上后却一直没有抽，站在敞开的窗户前，他慢慢地平息着自己暴躁的情绪。
　　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隐约有些血渍，黏黏的，他把手握成了拳，好像要将那已经发暗的血液攥进自己的皮肤里，不断的使劲，指甲扣进了肉里，有血流了出来，鲜红与暗红混在一处。
　　门开了，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那只傻猫跟了过来，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白玉堂把没有燃尽的烟扔在地上，人却站着未动。
　　脚步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一个轻轻的声音飘过来，
　　“有点儿疼！”
　　白玉堂立刻转身，看见那只猫脸上有些小委屈，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上前几步抱住他，喃喃自语般地问道，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老是纵容我？我被你越惯着，脾气越糟糕！”
　　小猫展开左臂也拥住白玉堂，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生死不离，是不是？我怎么会放开你独自离开，让你一个人受那种煎熬？！”
　　白玉堂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一些，一脸的不明白。
　　展昭点点头，
　　“是的，我很自私，我想你陪着我，无论多危险你都不会拒绝我的，是不是？但是，阿烈他们是兄弟，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冒这种风险，是不是？”
　　展昭的几个是不是，让白玉堂只有点头的分，他重又拥住展昭，
　　“你这个折磨人的臭猫，但是我爱你！我陪着你，无论哪里，生死不离！”
　　“那下次别再把背影对着我，别再这样，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走！”声音里有委屈，也有倔强的坚持。
　　“不会了，不会了！猫儿，我总是弄伤你，让你受委屈，我……”
　　“好了，快帮我看看伤口，可能需要重新包扎一下，然后赶紧过去吧，他们还都等着呢。”
　　“好。”白玉堂像是得了命令的小兵，赶紧拿绷带，取药水。
　　伤口裂开的不太大，只是血流的有些吓人，白玉堂懊恼地皱着眉头，
　　“猫儿，你那个对抗麻药的药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我觉得你伤口恢复的很慢，从那次在飞机上开始，你受伤以后总是很久都不能复原。”
　　“我知道。我出发之前打了针，可以坚持两个月，如果不继续打，药效慢慢就没有了。”展昭说的很轻松，但是身体复原能力的降低确实也使他心有忌惮。
　　“对了，陆雨的计划是什么？”白玉堂边轻柔的帮他上药，边转移话题让展昭没有那么疼。
　　“嗯，陆雨打算收山的事情已经计划很久了，只不过这次被我们幸运的碰到了，就算是捡了个便宜。他同意和警方合作，不再控制金三角地区的毒品活动，以后东南亚的毒品圈子……嘶……，”展昭突然觉得右臂很疼，不禁叫了一下，白玉堂手一抖，忙问道，
　　“怎么了，我手劲太大了吧？”眼睛里全是心疼的看着他脸色不佳的小猫。
　　只见展昭摇摇头，
　　“没事，可能马上要下雨了，每到这个时候，后背上的伤就会很疼。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以后东南亚的毒品圈子里就再也没有察哈将军这号人物了！”
　　白玉堂帮他包扎完，又拿出了一瓶跌打油，倒在手上一些，一下一下地开始替展昭按摩，力度适中，让展昭极为舒服，于是，他接着说道，
　　“我在发现珠儿就是路有田的女儿之后，就去了琉璃店找她，我觉得她可能一直在等我去找她。果然，她毫不隐瞒她的身份，跟我讲了她和白大哥的事情，以及她对你的担忧和那份名单的所在。”
　　“哦？她对你还挺信任的？”白玉堂这时喘着粗气问。
　　肩膀上热热的，所有的酸痛一下子消失了。展昭满意地笑了笑，说道，
　　“你这手劲刚刚好，真的很舒服。要是每天你都能帮我揉揉，阴天下雨的时候也不会不好过了。”
　　白玉堂听着，手里就停了下来，蹲下身看着展昭问道，
　　“这几个月一直都疼着？”
　　展昭也不扭捏，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肩膀，
　　“玉堂，再帮我捏捏，真是舒服多了。你知道吗，珠儿肯告诉我一切，不是因为信任我，而是因为你，是你让她相信我是值得信任的。后来，智化大哥帮我们弄到了新的身份，并从一家寄宿学校里接了珠儿，用罗什舒亚尔家族的名义收养了她，然后带着她从巴黎转到香港，陆雨派人在那里接她先来了这里，然后我和珠儿到西贡，在像平常旅游观光的游客订了这艘客轮。”
　　“哦？这么说智化说的来接应我们的人就是你和珠儿？”
　　“是。那天晚上，你们跟着陆雨走后，我很快地回到船上查找警方来支援我们的人，幸好都没怎么受伤。”
　　“你接着说陆雨的计划是什么？他想带着傅振华隐居？那他的兄弟们怎么办？”白玉堂问。
　　“恩，他这次应该是铁了心打算金盆洗手了。他和缅甸政府达成协议，一旦他交出坤帮的控制权，政府必须保证他和傅振华的安全以及应有的保密性。”
　　白玉堂累的满头大汗，展昭冲他摆了摆手，
　　“行了，我好多了，你快歇会儿！”
　　白玉堂帮他把衣服穿好，然后自己坐在展昭对面说道，
　　“他这么相信政府的承诺？”
　　展昭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会？连你都不信，所以他肯定留了后手。这几年来，他不断让自己的亲信部下逐渐离开金三角，分布到世界各地，同时也将资金带到了外面，金三角内部现在其实是中空的。而那些一直对他不满，想要动他的老家伙们，以为现在时机到了，看到他身边的人不是被逐出了帮派，要么就被派往海外，以为现在是最好的动他的时机，殊不知，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展昭指了指隔壁，
　　“如果政府使诈，我相信陆雨在政府里的安插了内线，以他的能力足以撼动当下的政府根基，让缅甸的政坛震上一震，所以我觉得政府收复了金三角，没必要招惹陆雨，给自己添麻烦。我看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看看他们谈的怎么样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玉堂站起来，扶着展昭，又帮他整了整衣服，
　　“金三角内乱，我们回去就有理由去拜访赵爵了，顺便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展昭点点头，
　　“我知道阿元他们誓死要忠于你，保护你，所以你和我去冲霄那里涉险，他们不可能不担心。对于你，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但是对于阿元他们，我不想他们有事！”
　　“我知道，猫儿，我特高兴！你终于肯说我是你的人了，终于不再跟我客气了！”
　　“什么你是我的人，这么难听！”展昭好笑地看着他。
　　“行，那你是我的人还不行。你终于肯承认我是你男人了？”白玉堂的赖皮脸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了。
　　展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阴森森地说，
　　“白玉堂，你再说一遍试试！”
　　白玉堂笑着拽着他往外走，
　　“五爷我好话不说二遍！你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呢！”
　　放开展昭的手，白玉堂不等展昭再瞪他一眼，闪身赶紧出去，展昭盯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气笑了，这只死老鼠！
　　隔壁屋里众人也刚刚好正在商量陆雨的“投诚”计划，见白玉堂一脸风轻云淡的进来，就知道展昭的“功力深厚”，已经完全摆平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白五爷。胡烈和沈仲元都朝随后进来的展昭投去了敬佩的一瞥。展昭虽然胳膊疼的厉害，但还是难得孩子气地冲他二人眨了眨眼睛，立刻，除了白玉堂，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白玉堂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依然坏脾气地指着展昭说道，
　　“行了，臭猫，你快过来坐下。”
　　脸上不动声色地换回了原来的凛冽，他朝陆雨说道，
　　“陆雨，我和展昭打算这一两天就动身回s市，你这边的事情可能我们帮不了你了，但是阿烈他们三个会留下来协助你的。毕竟，傅振华目前身体还在恢复中，多个帮手不是坏事。”
　　“五哥，我要和你们一起回去。”白玉堂还没说完，胡烈就站起身打断了他，
　　“五哥，我知道你和昭哥能力都很强，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当年老大说了，我们终身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得尽全力保护你，所有威胁到你的事情，都得先过我们这关！阿元，老大是不是这么嘱咐我们的？”
　　沈仲元面带严肃地点点头，白玉堂和展昭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白玉堂晃了晃手示意胡烈坐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元，我明白你和阿烈的意思，也知道你们俩的忠心，但是就像刚才猫儿说的，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凶险，但是我和猫儿足以应付了，没必要拽上你们几个一起涉险，人多了反而会......”
　　“玉堂，不如这样吧。”展昭知道胡烈和沈仲元都是倔脾气的人，不好劝，索性随了他们的意，免得大家都为难。白玉堂看见他有话要说，立时闭了嘴，让他继续说，
　　“我们回去，让阿烈一起跟着吧，毕竟钟山和阿奇那边也要有人坐镇才行，何况，可能还有阿娇的事情要处理呢。阿元，你和庞统留在这里帮察哈将军吧，等到尘埃落定了，你们就马上返回总部和阿烈他们汇合，大家随时保持联系。珠儿，你和小仙儿先行离开，我觉得两边都不安全，你想好去处了吗？”
　　路珠儿点点头，
　　“我已经和智大哥商量好了，等到仙儿稳妥后，我随后就到。”
　　展昭也点头，
　　“好，我和玉堂到了，也会立刻跟智大哥联系。刚才我说的，大家怎么看？”
　　胡烈和沈仲元互相看了看，又询问似得看着庞统，后者点头，
　　“我看就这样吧，展昭说的有道理，我们一起出现，不见得是好事。最起码，去冲霄的事儿，我还是不露面的好。阿烈跟着玉堂回去足够了，他们两没那么不济！”
　　展昭笑了一下，
　　“多谢抬爱！”
　　胡烈和沈仲元此时对展昭真正是百分百的信任，两人一起站起身来，就见沈仲元对展昭说，
　　“昭哥，以前我们对你有不敬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五哥，以后我们对昭哥，也会像对你一样的。”
　　胡烈使劲点头，白玉堂看着面带淡淡笑容的展昭，也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