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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爱的博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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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向他们三个人挥挥手,庞统他们立刻明白了,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听到白玉堂在身后说道,
“阿烈,两个小时后,请珠儿一起过来!”
“我知道了,五哥!你好好照顾昭哥!”
几个人走后,白玉堂从书架上取下急救药箱,打开,麻利地拿出纱布和止血药水,向展昭伸出手,
“过来,让我看看。”
展昭不情愿地走过去,主动脱下了外衣,果然在他的右臂上裹着一层纱布,而内侧的白色早已被红色染透了。白玉堂帮他解开,看到还冒着血的伤口,白玉堂的脸上泛着怒急的铁青色。展昭咬牙忍着疼,看着白玉堂不善的脸色,腿都有些打软。
白玉堂熟练地替他从新包扎好,扶着他坐在床上,又立刻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自己则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看着展昭。
展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好叹了口气叫他,
“玉堂,别生气了!”
良久,白玉堂终于恢复了常态,才开口说道,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你自己!不能用麻药,还这么忍着!你无非就是要帮我摆平阿元一直以来的疑虑,还是你真的以为非得用这种方式,我才能对你放心,对你全身心交付?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不放心?!猫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们犹豫过,放弃过,妥协过,但是今天我们还是在一起,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是,我曾经是个懦夫,我害怕,我怕自己拖累你,但是却让你受到了更多的伤害,现在我想明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下地狱,有你陪着我,或者我陪着你,挺好!猫儿,下次别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什么,行吗?”
展昭安静地听着,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抬眼看着满脸无奈的白玉堂,点点头,
“恩,以后不会了。”
白玉堂指指床,说道,
“猫儿,你在床上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很快回来。你这么瞎折腾,小心你的胃!真是,为你我都有操不完的心。”
“玉堂,等等,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白玉堂看着一脸渴望的展昭,来了兴趣,问道,
“什么问题?”
展昭想了想说,
“玉堂,如果你有孩子的话,会给他们取什么名字?”
白玉堂使劲地看着展昭,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洞来,然后指着他的脑门说道,
“死猫,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这辈子只会跟你在一起,不会有孩子了!要不然,咱俩多做做,试试你能不能生?!”
展昭扒拉开白玉堂开始作乱的手,严肃地看着他,
“玉堂,我是认真的想知道。白云仙,挺好听的名字,你说,如果你要是有孩子,是不是也要叫白云什么呢?”
白玉堂见他一脸的认真,自己就绷不住笑开了,搂过展昭,装模作样地说道,
“咱家要是生个儿子呢,就叫……白云…..云彩上的仙女,云彩……”
展昭见白玉堂像个老学究似得想的认真,就逗他说道,
“玉堂,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有把山羊胡子?”
“嗯?山羊胡子?为什么?”白玉堂还在他的云彩中没回过神来呢,听到展昭的揶揄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稍后,才假装怒意地刮了一下展昭的鼻子,
“臭猫,都是你难为我,现在还敢嘲笑我!你也知道,我没怎么在中国上过学,中文能说会看就已经不错了,我现在写的报告都是英文的。”
白玉堂转念一想,接着说,
“死猫,你那点儿中文还不如我呢。你压根就没在中国读过书!”
展昭瞪了他一眼,
“好了,你想好了没有?如果是男孩子,还要跟着小仙儿,把云字放在中间,云……‘花一团,祥云瑞彩;锦一簇,纹理纵横’,云祥,云瑞……”
“唉,不错!哈哈哈,白云瑞,是个好名字!出处好,还很爷们儿!”白玉堂一拍巴掌,大笑了几声。
“猫儿,真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假洋鬼子对我们中国文化还挺了解的啊!”
“白云瑞?恩,那云翔呢?”展昭不理他的‘讽刺’,急着想知道第二个名字怎么样。
白玉堂想了想,
“在云中翱翔……飞翔?云飞?云翔?猫儿,你说哪个好听?”
展昭默默地念着这些名字,
“云瑞,云翔,云飞,恩,玉堂,真的都不错。”
展昭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白玉堂看了,反而有些心酸,
“猫儿,对不起啊!”
“怎么?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展昭一脸疑惑。
白玉堂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展昭瘦削的脸庞,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毛,大大的眼睛,
“猫儿,跟着我,让你在家里人面前为难,掺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让你为了我不得不放弃心爱的工作。以后,我们也不可能像别人家一样,老了可以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白玉堂越说越沮丧,展昭赶忙拦住了他,
“玉堂,别这么说,和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对我的好,我自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相信你也懂,我们没有对不起别人,也没有对不起自己。至于你爹地的事儿,我不知道是用巧合,还是命中注定,但是即使没有他的问题,如果让我在你和职业中选择的话,我……可能还会犹豫,可能也会不安,但我相信最终我还是会选择你的!”
“猫儿!”白玉堂听得心潮澎湃,展昭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
“玉堂,从我到瑞士看见你……躺在那间冰冷的手术室里,我……以为……你已经……以后,在越南的那一年里,我痛苦了许久,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对于你,我才有无数的歉意和以为永远也来不及弥补的遗憾。永远的失去你,再也看不见你,听不到你的声音,甚至连你生气时的坏脾气从此以后我都再也感受不到了,玉堂,那种永无止境的恐惧感和发自内心,不可抑制的痛一直折磨着我,我常常后悔自己为什么对你隐瞒,为什么连一句我爱你都不肯坦白的跟你说。”展昭的声音有些哽咽,白玉堂想要说话,但是展昭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还没讲完,于是白玉堂默默看着他,感受着他那时深切的痛苦和悔恨,
“那天在苏虹的那间储物室里,我有很多的方法可以离开,但是,我想了解更多的真相,我想知道苏虹到底是谁,我还想……知道……你找不到我的时候,会不会着急!很愚蠢,是不是?我从小到大都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即使在很小的时候,我也从不任性,我一直理智的像个大人,所以长大后,我也永远做不到像你一样的豪爽不羁,敢想敢做。我干爹说,我的这一点,像极了我父亲,也正是因为这样,我18岁那年,当我提出想做警察的愿望后,我干爹考虑了三天就答应了我,还把我安排在最有挑战性的国际刑警组织里受训。我们还说那年的事情,我自己的愚蠢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几次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但是你托柳青让我活着,所以我留着命来祭奠我们的感情,大概有大半年的时间,我都病的沉重,我觉得我不能自杀,这样我就违背了你的要求,所以我自暴自弃,只是希望可以早早的离开这个令人痛不欲生的世界,然后去找你。后来,我干爹托了很多的内线,终于在越南找到了我,他提醒我,我不仅是别人的儿子,还对国家负有责任。于是,我同意接受任务,我希望作为警察,我可以完成一次任务,尽了我的责任,我走的时候心里也踏实。感谢上帝,你还活着,我于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当个合格的警察。”
“猫儿,别怀疑自己,你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好警察,我觉得这点你也很像你爸爸。即使是自己深爱的人,但是在大义面前,还是会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过,猫儿,你放心,我不是赵爵,也绝不会把你逼得走你父亲的老路。既然你要做个好警察,我帮你完成,想来这也是我哥的愿望,让我做个好人!”
展昭看着白玉堂,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意味着,白浩,那个男人作为父亲的角色在白玉堂的心里已经开始消失了,他对白玉堂的控制渐渐消散了。这样的白玉堂,他怎么能不爱?!于是,展昭双手捧着白玉堂的脸,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
“玉堂,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儿。”
两情相悦的吻永远都是甜蜜,浓烈又要不够的,但是残酷的事实也摆在了眼前,不得不说。展昭离开了白玉堂还带着高热温度的唇,退后了一步,清了清嗓子,
“玉堂,还有件事,珠儿觉得还是应该由我来跟你说,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也不想让阿元他们知道。”
白玉堂蹙了蹙眉,一脸的狐疑,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玉堂,你……和毓怡……其实是……是真真正正的亲兄妹。”
“什么意思?”白玉堂一时反应不过来,等着展昭的下文。
“你爹地,白浩……白浩……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只有白大哥才是你大伯的儿子。”
再不愿意说,但是事实始终是事实!
白玉堂没出声,只是皱紧了眉毛瞪着展昭,半响,才吐出一个词,
“是吗?”
展昭点点头,
“白大哥应该是很早就从你妈妈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为了不让外界对你妈妈有任何的微词,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至于为什么连白浩也没有告诉,我和珠儿也猜不透,如果有可能,需要问问你妈咪。”
“不用问了,我明白我妈咪的意思。猫儿,我想一个人静静,行吗?”
展昭点点头,走向门口,
“玉堂,我和庞统他们商量一下这几天的安排,顺遍看看陆雨那边的情况。玉堂,我随时都在,只要你需要我。还有,别为难你自己,我知道这是个很难的决定。”
白玉堂静静地站在原地,背朝展昭,没有任何反应,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出去了。刚关上门,就听见屋里传来了“噼噼啪啪”砸东西的声音,展昭的脚步一下子定住了,很快,屋里又没了动静,展昭的心才踏实下来。一抬眼,看见庞统站在另一间房门口,吊着眉毛看着他问,
“玉堂没事吧?”
展昭慢慢摇摇头,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我看玉堂这样挺好,如果事事都冷静的话,人容易错过或者失去很多东西。锦堂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但是他要顾虑的人和事太多了,过于理智反而让他做事的时候畏首畏尾。玉堂还是不要太像他哥哥才好。”
“恩。”展昭点点头,他也认为白锦堂的决定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带给珠儿和白玉堂的伤害也很大,尽管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
“庞统,”展昭见庞统没有进屋的意思,就走向前,小声说道,
“月影的事情,我听说了,很抱歉。”
庞统干笑了一下,
“怎么?连你们都知道了?”
“你上次说有事情托付我做,”展昭知道庞统对于国家机器里的任何一个部门都存在着厌恶感,
“是什么?”
庞统又笑了笑,
“我今天看见小仙儿,才发现你真的是最好的人选,人品好,又有耐心。”
展昭立刻明白过来,
“你是让我照看你们的女儿?”
庞统掏出了一支烟,点上,指着展昭说,
“连智化都说你不是一般的聪明,智商高,情商也高。”
展昭苦笑了一下,
“我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庞统,那你自己呢?你要去哪里?不管孩子了?”
庞统摇摇头,
“这件事回头再说!”
他边说着,边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好像已经准备了很久,显得很旧。
他把纸条递给展昭,
“记着它,等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就全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和小影失望的。”
展昭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一个英文名字,一个地址。很快,展昭将所有信息记在了心里,又把纸条递了回去,
“保险箱密码?”
“是,”庞统拿着烟头,将纸条烧着了,然后指着屋里,
“走吧,阿元他们等着知道下一步的安排呢。”
进了屋,果然看见沈仲元和胡烈围着他放在桌子上的地图在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叫道,
“昭哥!”
“昭哥,你好点儿了吗?”
展昭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笑着说,
“我没事儿,让你们惦记了。阿元,这周围环境你们都熟悉了?”
沈仲元点点头,
“基本上都记得了,但是我有几点不太明白。”
展昭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于是,他继续说道,
“现在的情况应该可以这样理解:第一,陆雨,也就是察哈将军,当年和老大订立了一个攻守同盟,老大帮察哈将赫连鹏,也就是傅振华藏起来,具体原因目前不详,而察哈则要在五哥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无条件的协助,而中间起到关键作用的是大嫂。我猜想,这七八年间,连陆雨也不知道傅振华到底在哪里,应该只有大嫂一个人知道,所以,这次缅甸和我们合作的前提条件是交还傅振华,于是也就能解释傅振华为什么会那么巧在那条船上了。既然有这样的推断,那我相信,那个所谓的秘方应该也是为了吊大家胃口,子虚乌有的了。”
展昭点头不语,等着阿元继续说,正在这个时候,珠儿敲门进来,看见大家都在,开心地说道,
“傅大哥醒了,我哥哥在照顾他吃饭,等一会儿就过来。阿元,你们继续说。”
“大嫂!”
“大嫂!”
胡烈和沈仲元站起来叫她,珠儿连忙摆手让他们坐下,
“阿烈,阿元,锦堂特别说过,天使之家只有一个主人,就是白玉堂,所以在忠于五哥这个问题上,我们几个是一样的,你们不用叫我大嫂,叫我珠儿就好了。你们说到哪里了,看看我能不能补充大家想知道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有什么问什么了。”沈仲元是个讲求实际的人。
开门声又响起,这次进来的是白玉堂,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五哥!”
白玉堂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展昭身边,
“大家才刚刚开始吧?我也一起听听。对了,阿元,钟山他们那边联系上了吗?”
“暂时还没有。”
白玉堂皱了皱眉,
“尽快恢复跟总部的通讯,我们还有阿娇的问题要解决,时间越长越危险,还有……通知钟山他们,只要看到阿娇,立刻控制她。”
展昭听到了这个名字,身体僵硬了一下,白玉堂抓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在他耳边说道,
“没事,猫儿,我回头跟你说阿娇的事儿。”
展昭轻点头,然后向珠儿说,
“珠儿,关于陆雨和白大哥合作的事情,简单跟大家交代一下吧?”
“好的,展大哥,”珠儿爽快地答应,
“事情是这样的,八年前,我哥为了上位,娶了当时缅甸最大的毒王昆泰的女儿,他这样做,却伤了傅大哥的心,那个时候,傅大哥也是处在两难的境地,但是既然我哥哥先做了决定,傅大哥也还是选择了他的事业。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傅大哥突然病倒了,医生诊断的是脑癌,他的日子不多了。我哥当时就傻了眼,他以为他有时间登上高位,然后可以除掉于己不利的那些人,再回过头来追求傅大哥,当时他绝没想到有一种叫做死神的东西,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战胜的。所以,他后悔了,他想救傅大哥,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做,所以这个时候,锦堂就帮他想了个主意,他们先在东南亚圈子里散布说赫连鹏研制了一个新的配方,又说它的纯度相当之高,但是配出来很难。于是,当时谣言满天飞,造成的结果是大家都知道得到那个配方或者得到赫连鹏就能发大财,而且在傅大哥被锦堂带走后,我哥哥马上宣布赫连鹏失踪,但是如果有谁能将他活捉交给我哥的话,可以得到他的武力支持,这样,双重的保险保障了赫连鹏即使被别人发现,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有一个叫季高的人,和这个赫连鹏是什么关系?”沈仲元一直记着在白浩的药厂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八年前曾经出入过在泰国的白氏富豪酒店。
珠儿笑了一下,
“他就是锦堂用来帮助散播消息的人物。他小时候好像在白家长大的,所以锦堂在一定程度上还应该算是他的主子。他原来在美国药厂做事,后来被除名后到了金三角,专门研究毒品的精纯化,他也是我哥给傅大哥找来的生物化学方面的老师,锦堂和他约定7年之约,不许他在任何地方抛头露面。我想,锦堂觉得,七年的时间足够五哥在各方面强大起来了。”
“那傅振华的病呢?还有,他到底还是不是警察了?”胡烈关心着另外一个问题。
“锦堂当年调用了很多人脉关系,找到了美国最好的脑肿瘤方面的专家来为傅大哥会诊,并在我们以前住过的那座岛上,请他们为傅大哥做了手术,但是他整个恢复过程却用了五、六年的时间。”
“他完全康复了?”庞统问。
珠儿摇摇头,
“他的智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他忘记了大部分事情,甚至连他的母语他都不记得了。”
胡烈想起来在船上的时候,他曾听到傅振华跟别人用当地方言交流。
“那他还记得陆雨吗?”沈仲元觉得爱情这种东西真是把好使的双刃剑,
“你哥怎么能保证傅振华还像过去那样爱他?或者说还会接受他?”
珠儿对这个问题耸耸肩,
“我不知道,我可以肯定他完全不记得我哥哥了,至于那段感情,应该更不会记得了,毕竟是我哥伤他心在先,无论如何我哥现在属于咎由自取。”
“珠儿!”展昭即时阻止了珠儿下面的‘口不择言’,然后冲着门口说道,
“察哈将军,既然来了,就进屋一起坐坐吧!”
果然,房门应声打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走了进来,冲着珠儿说道,
“你说的对,我是咎由自取,所以我后半辈子就为了他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