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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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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不中的,元熙会武功,而且他杀过很多很多人,他的武功一定很可怕很可怕。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一腔愤怒。
她只不过是个凡人,站在魔鬼面前,被践踏了珍视的东西,撕破了最后的自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表达愤怒。
啪!
元熙没有躲。
扶宁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在打在他脸上。
扶宁吃奶的力气都使在这一巴掌上了,手掌触到他脸颊的一瞬,只觉得手火辣辣地疼,几乎要折断。
元熙头微偏了过去,扶宁的指甲拂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很意外。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出离的愤怒。
元熙的眼神中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兴趣。
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一点兴趣。
实在难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对人有过这种兴趣了,这个会抓人的小野猫,竟然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拿拯救睡美人来威胁她?不,那太麻烦了,以后再说。
当前的事,就在当前解决。反正无人看见,也无从耻笑他,偶尔下作一回,干一些采花贼的勾当,也颇有野趣。
元熙霍地站起来,把杯子扔开,像一只豹子一样向扶宁冲过去。
扶宁被他扑倒在地上。
元熙一言不发,把她按在身下,伸手扯落她的衣服。
扶宁的肩膀裸露在他面前,如羊脂凝乳一般。元熙轻轻啃了一口,伸手把她的衣服往下拉。
扶宁凄厉地尖叫起来,吓了元熙一跳。
她疯狂地挣扎着,好像元熙要杀了她一样。
那一瞬间,元熙几乎被她叫到耳鸣。就像一只鸡被踩到了脖子,突然的惊叫简直让人心碎。
元熙手上的动作停了,他骑在扶宁身上,低头望着她。
扶宁惨烈地挣扎着,仍然不停地尖叫。
“来人呐!来人呐!”
元熙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野味不能随便吃的原因之一,就是会被爪子挠伤。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在兴致高昂的时候,当真非常非常地扫兴。
元熙按住扶宁的嘴。
“泼妇,住口。我是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么穷嚷嚷,想叫谁来救命?白襄么?他是会武功还是会法术啊?一个比残废好不好多少的钦天官,就算来了,我不介意连他一起玩呐。”
扶宁被他的狂言震惊了,张口结舌,只有泪水扑簌簌地淌。
“至于永韶,你少忙活点,他就快被你毒死了,你再叫,他也不会应了。”
元熙嘿嘿笑起来。
扶宁面如死灰,嘴唇颤抖。
“我、我不是有意要杀他的,我是为了救人……”
元熙伸出食指点在她的嘴唇上。
“嘘,别这么说。救人太扫兴了,杀人多开心。你杀了永韶,等他变成了鬼,还会回来找你,继续陪你玩,你救的那些人呢?他们表面上跟你亲亲热热,一但不再有求于你,拔脚就跑了。”
扶宁惊恐地牙齿打颤。
“永韶他、他、他就算变成鬼,也是会来找你,他不知道是我干的,怎么会来找我!”
元熙摇头笑叹。
“唉,蠢女人。永韶变成了鬼,就是无所不知的。你不是公主而是奴婢,你背着他跟白襄通奸,你下毒害死他,他全都知道的。”
扶宁死死地瞪住元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突然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元熙敏锐地抬起头望向门的方向。
门外的侍者喊了声:“什么人?不要擅自跑进来!”
门口迟疑了一下,轻声说:
“我要见小叔叔。”
一个少年的声音。
声音很好听,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让元熙联想到挨了雨淋的小羊。
而且这清俊的声音还些微地有点熟悉。
是谁呢?
元熙思索着,目光掠过身下扶宁如遭雷殛的死人脸,突然明白过来了。
他嘴角上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
“嗳哟,这下可有意思了。”
不等侍者盘问,来人推开竹舍的门,闯了进来。
他怀里抱着什么东西,闯进来就站在元熙和扶宁面前。
逆着夕阳,元熙乍一面看不清来人的脸庞。
元熙依然保持着骑在扶宁身上的形状,定了定神,渐渐地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元熙的嘴角由衷地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连眼睛里都是笑。
扶宁喃喃地惊叫着:“皇、皇、皇上……”
元熙从扶宁身上起身,整了整衣衫,夸张地、似模似样地、恭恭敬敬地朝着永韶跪下,双手伏地前伸,行了个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扶宁醒觉,慌忙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
这情形在外人看来一定相当可笑。
皇上不穿朝服闯进诸侯私宅,是一可笑;皇后香肩半露,似正与人偷欢,还被看了个正着,是二可笑;一惯倨傲了的皇叔,即便是依规矩,作为长辈,也不该行这般郑重的大礼,是第三可笑。
但现场没人笑得出来。
扶宁尴尬、慌乱又恐惧,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所幸永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望着元熙说:
“我有话要跟你说。”
扶宁趁机逃了出去,裹着衣服,赤着脚,慌乱地夺门而出。
元熙也并没有管她。
“好啊。这里太乱了,我们到大屋去谈吧。”
元熙微笑着,起身时不动声色地从地上拾了一片青青的竹篾,夹在指间。
都知道了,就算不知道,刚才也应该在门外听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果永韶是来找他拼个鱼死网破的,那就太天真了。鱼可以先死,但不可以坏了他的网。
竹里馆偏厅。
这里是竹里馆横排三进院落最里面的一所,隐密性最好,门一关,谁也不知里面是在杀人还是在放火。
元熙平时在这里办公,各项经手的军械粮银全都从这里签出。
对于永韶来说,这里可以说累累皆是罪证。
元熙不怕给他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索性就摊开来说。人都找上门来了,自己还遮遮掩掩的,不是有愧对方前来深谈的诚意吗?
门关上了,侍从皆已退下。
永韶打量了一下屋里。
墙边的剑架上搁着一把长剑,剑架旁是书,书架前是桌案和椅子,案上累累全是尺牍。
元熙在手指间把玩着那片竹篾,笑吟吟地等着永韶先开口。
永韶打量完这一室,转身面对着元熙。
“我不用再叫你小叔叔吧?”
元熙眉毛挑了挑。
“当然,随皇上的便。”
元熙也在打量着永韶的表情。
永韶看起来表情阴郁冷静,没错,冷静。虽然冷静,却依然能感觉到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气,很强烈的气。
是怒气?但并未向他倾泻出来。
因为长年在东南的封地上,元熙也很少见到这个小侄儿,尽管如此,现在的永韶还是让他觉得有股异样的陌生。
“元熙,你想让我什么时候死?”
元熙嘴角咧出一丝笑容,他摇摇头。
“不清楚,这个要看天意。”
听到他的回答,永韶俊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的怒气。他无意与元熙敷衍,他也没有元熙那么多的时间,来讲双方都不信的废话。
元熙只是轻微地试探,见永韶如此不耐,就明白他已经全都知道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种游戏,在图穷匕现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失去兴味了。
永韶愤怒的时候,眼睛里闪过雪亮的光。
元熙有点被这亮光惊艳,可能是因为陌生,所以有新鲜感。但元熙一向很喜欢这种全身都被一种情绪塞满的感觉,很充实,很有趣。
永韶喘了口气,瞪着元熙。
“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
元熙差点失笑了。
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让他差点想端出叔叔的架子,纵他任性一回。
不过既然他认真地问了,不妨认真地回答。
元熙正色望着永韶,望着那双被一种奇异的狂热充盈的俊美的眼睛。
“大概……今年秋天?我的底限是,不能让赵屠如看到你。如果是他杀了你,那就是造反,我的兵力可扛不过北方草原的骑兵,不可能在你死后帮你肃清反贼。所以要在那之前,用你的禅位诏书,来堵住赵屠如的嘴。懂吗?”
元熙和蔼地说着,心里真的有种当叔叔的感觉。
他在耐心地向自己的小侄子剖析利害关系。
永韶深吸一口气。
元熙知道他要说来意了。
“元熙,扶宁还没有拿到我的遗诏。”
元熙知道这件事,他点点头。
“本来打算最近让扶宁找你拿的。”
永韶断然摇头。
“不,不用这么麻烦。”
永韶说着,把身子前倾,凑近元熙。
“你想要我死,想要皇位,又不想让其他人怀疑你,引来诸侯的军队,是吧?”
他描述的很明白,元熙赞许地点点头。
“就是这样。”
永韶听了,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包裹解开,放在桌案上。
包裹里是一轴黄绫卷,一盒朱砂墨,一方玉玺和一枝墨玉笔。
“那太麻烦了。我有个简单的办法,我写罪己诏,罗列自己的各种罪过,然后盖上大印,引咎退位,把皇位传给你。这样没有任何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