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跟定你了》□□子

9、九

　　“你还真敢接！拿过来的两个全是大案子（一个合作案，一个竞标案），时间又不分上下，你说先做哪个？！”月影有些生气地把整理完的资料扔到桌上，对叉着胳膊坐到沙发上。
　　“慢慢来，不急。”
　　“不急？你看看时间，我看你来这儿根本就不是休息的，是来当苦劳力的。”月影撇着嘴。
　　“哪有那么高工资的苦劳力，不能光吃白饭不是，也得耕耕地，拉拉谷子什么的吧。”
　　“你要真当自己是老黄牛还是骡子什么的，我也没意见。”月影摔上门走了。

　　“你明知道沈默不想接手你的工作。”
　　看着气急败坏冲到办公室因为沈默的工作而质问自己的月影，宇明本来豁亮的心情暗淡了下来，“她会不会接手，现在还不是你、我说得算的。”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过分？这两个案子对于她在总公司的工作量来说根本就是小case吧。”
　　“宇明，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三年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种生活方式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一种让自己活得不像个人的生活方式吗？”月影的声音突然小了，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窗外。
　　“┉┉月影，放心，我不会害她的。”
　　宇明紧紧攥住伸出去要扶到月影肩上的手。
　　“不会？”月影回过头，声音又回归到了质问的口气，“如果你知道合作案的对方是谁，你还敢笃定你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宇明奇怪地看着月影。
　　“算了，既然她已经接了，再说什么也没用，希望不要碰到，我走了。”
　　“月影！┉┉，已经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不用了。”
　　看着月影风一样消失在电梯口身影，宇明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姐夫，你在经理办公室门口干吗？”
　　“没什么。”顾文宇迅速离开。

　　“明天我们要去┉┉”
　　“我知道。”沈默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月影，走到她身边拍住她的肩，“没关系的，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刻意回避这个名字，况且不一定会见到的。”
　　“你们早就见过了，对吧。”
　　“既然知道了还需要从我这里确认什么吗？”
　　“沈默！你真的有必要也这样对我吗？！”月影突然站起来。沈默没想到月影会突然发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月影没有理楞在一边的沈默，径直往门外走，沈默顿了一下，赶忙跟过去，在门口拉住了月影，
　　“你，┉┉怎么了？”
　　被沈默拉住的一刹那，月影的身子还是克制不住地颤了一下，是啊，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不安？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发火？
　　“月影？你，怎么哭了？”
　　心像被火烧着一样，全身燥热着，一股热流像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一样，月影狠狠地睁大着自己的眼睛。沈默的手覆到脸上，冰凉地，没有体温地，却是轻柔地，擦去眼角刚刚落下的泪。
　　“委曲吗？”
　　月影没有说话，固执地不去看沈默。沈默硬生生地把月影的身子转过来，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月影，
　　“看着我，月影。你，委曲吗？”
　　还是没有忍住，还是没有忍住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热流，还是没有忍住抱紧了沈默。
　　┉┉，┉┉
　　“既然委曲，为什么还执意要回来呢┉┉”
　　沈默回抱住月影，静静地，任风吹开了窗子，吹起了窗棂，吹散了桌上一张张的文件┉┉

　　“最近宇明又交新女朋友了吧？”
　　“不知道。”月影奇怪地看着沈默，好像这个她应该比自己更清楚吧。
　　“噢，认识宇明好像很长时间了呢。”
　　“嗯，有三年多了。”
　　“好像还是你们先认识的吧。”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没有，就是觉得他还是个不错的人。”
　　“┉┉”
　　“时间约在几点？”
　　“下午三点。不过，对方要我们过去谈。”
　　“怎么？”
　　“听说有家公司也在和他们谈这个项目的合作，而且给出的条件似乎比我们的要优厚。”
　　沈默这些日子可是做足了功课，从合作方的背景到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无一遗漏。什么时候了无痕迹的冒出一个新的合作方？！
　　“是吗？那告诉他们，我们改天再去谈吧，多给他们些选择的时间也好。”

　　“喂，你好。”
　　┉┉，┉┉
　　月影转过头，示意沈默。
　　“对不起，项目负责人正在开会，我是她的助理。”
　　┉┉，┉┉
　　“明天上午日程已经排满了，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
　　“好，再见。”
　　月影看着办公室里拿着听筒已然自在地笑着的沉默。

　　坐在车里的顾文萱心里是烦躁的，本来这个案子已经定了，哪知道那个脑子里缺根弦的负责人不知是看多什么电视情节了，非要卖个官子给合作方制造一下紧张气氛。这下可好，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也不着急；人家不急，公司倒急了，把那个不知是哪个董事的大舅子彻底打入“冷宫”。自己前两天才被临时抓来，熬了一个通宵才差不多看完案子，现在怕是连合作的主动权也没了。顾文萱不喜欢被别人牵制着的感觉。

　　坐在这家公司的会议室里，连顾文萱也不禁感慨，虽然自己所在公司也是外资企业，可是比起这个跨国公司的分公司还是差了一些。不知道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顾文萱一直对自己有着过于自恋的自信。
　　15：00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子，脸上有凌厉瘦削的线条，一身卡奇色工作装还是挡不住隐隐透出来的冷艳。顾文萱定定地看着月影，她一向不会错过养眼的机会，况且她也在打量这是不是一个能在谈判桌上轻意吃定的人，只是越看越觉得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跟着进来的身材稍矮一些，一件白色棉质衬衣恰到好处地修饰出漂亮的腰身，宽松的纱质直统裤既不失严肃又显出几分潇洒，凭直觉这个是今天的头儿，想着：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顾文萱看人喜欢先看身材，视线由下往上移，当移到那人的脸上时，僵住了，第一反应就是：
　　“该死的，我怎么没有看看对方的负责人是谁？！”

　　沈默适时地伸出手，微笑着，却是笑得云淡风轻，
　　“我们又见面了，顾经理。”
　　伸出手，触到那双手的冰凉才恍然从刚才的微笑里逃脱出来，这双手曾经是多么的柔软温暖，不禁有些失神，┉┉
　　“顾经理？”
　　顾文萱不好意思地松开沈默地手。
　　“合作案顾经理已经看过了吧，其中的一些条款不知是否有疑意？”
　　顾文萱手下狠狠地捏了把自己的大腿，终于把心思放回到了工作上。
　　“合作案我已经看过了，疑意倒是没有。”没等顾文萱说完，沈默又开口，
　　“很好，本来我们公司是希望以这次合作为契机能够与贵公司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可是，前几天好像听说，别的公司也有意和贵公司谈这项合作。”
　　“今天我亲自登门，想必沈，咳，总，也看出我们的诚意了吧。”
　　“那是当然，贵公司肯定也是权衡了很久，才认定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最大限度的达到双赢。只是，┉┉”沈默刻意停了一下，喝口咖啡，
　　“我们觉得合作条款上可能有些问题需要重新商榷一下。”
　　顾文萱看着沈默，眼睛突然前所未有的亮了起来，
　　“噢？沈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妥呢？”
　　沈默不急不慢地拿出一份方案，“比如，所得利益的百分比分配。”月影把一份新的合作方案递到对方，“这份是我们重做出的合作方案。”
　　顾文萱死死地盯着沈默，沈默没有逃开，迎视着，丝毫不带一丝嘲讽地暖暖地笑着。
　　“沈总做事还真是细致周到。”顾文萱恨恨地看着手上的方案，本来还以为能够保住原有的收益，没想到对方这么狠，竟然下压了五个百分点。
　　“顾经理觉得如何？”
　　顾文萱起身，把方案扔到桌上，“看来，沈总是没有诚意和我们合作了？”
　　沈默没有起身，“诚意？我们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不然又怎么会和您谈这么长时间。但是诚意也应该是相互的吧，你说呢顾经理？”
　　“可是，我好像没有看出沈总的诚意啊！”
　　“诚意又怎么能拿出来看呢？刚才那份不过是助理不小心拿错的方案，希望顾经不要介意，这份才是我们真正的合作案。”沈默示意月影递过去。
　　“沈总还真是会开玩笑，这份不会也是，┉┉”顾文萱坐下，看了新的方案，收益比非但没有更改，还把合作时间加长了一年，怀疑地抬起头．
　　“顾经理是怕我们出的条件太好了呢，还是怕┉┉我骗你？”沈默刻意把头凑到顾文萱耳畔才说出最后半句。

　　从会议室出来，顾文萱长出了口气，混身也湿了大半。
　　“顾经理，不远送，我们合作愉快。”
　　沈默的声音消失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顾文萱如一滩软泥瞬间没了力气，倚在金黄色的墙上。
　　“经理，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没事。”
　　沈默，沈默！
　　顾文萱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