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后遺失》濃墨重彩

5、第 5 章

　　說起我是怎麼上的大學,還真是很有趨.
　　那時因為剛做完手術,鬧了不少笑話,那個名牌學校有些不想收,怕我會變成一個白痴,影響學校名聲..
　　就拿了套據說是Mensa權威智商測試的題目給我做,也不知道鐘醫生切了哪些腦細胞,我居然超常發揮,在近20個人的虎視眈眈下,隨隨便便剛剛好拿了145分.這下可就炸開了鍋.
　　智商在100-110為普通,115-125為良好,130-140為優秀,而145以上就是超常了.我不幸的超常了.
　　於是學校破格給我多了兩個月休息時間,并選了他們學校最有名望最有前途的經濟管理學.這也就造就了我對市場經濟財務之類的狂愛,以及超常的市場預測分析能力.
　　西晨說這就是那什麼剛出生的鳥類的初見情結.
　　事實上,想讀的并不是那個學校,離家太遠,學費太高.我只是想在本地找一個算是不錯的學校就好.
　　被媽媽義正詞嚴的撥回. “你說就你以前那智商讀個二流大學倒沒所謂,現在可是高智商呢,高智商代表什麼知道不?天才阿.我們家好不容易出了個天才怎麼能埋沒在我手里.怎麼對得起家里的先人阿.”然後掏心挖肺的教育了近兩個月,最后,把我押進了名牌大學.
　　她可是足足揚眉吐氣了4年.只可惜一畢業,就歇了.
　　事后我一直追問鐘醫生,是不是做手術時,不小心給割了什麼還是怎麼.
　　鐘醫生說,他發誓絕對沒有亂來.
　　這話很沒說服力,所以它就變成我生命里第二個未解之迷.

　　大學聚會不像高中那樣,大學同學都分得很散.能在一個城市的不會超過10個.所以接到竹疏的電話時,我毫不猶豫的丟出了 “老地方見”四個字.
　　老老實實的處理完積壓的工作后,已經7點了,我還沒吃中飯,因為全部用來加班了.悲慘的是對於加班我好像還可恥的習慣了.
　　一路飛奔到聚會地點,除非萬不得已,我都選擇走路.我喜歡看人來人往擦身而過,這也算是惡趣味吧.
　　一個很安靜的酒吧.那是個單純喝酒的地方,所處的位置也很安靜,名字夠個性,叫LOVELESS<無愛>.以深藍為主色調,明黃的燈光,感覺很溫暖.朦朦朧朧,有種身處彼岸想抓住什麼,卻力不從心的錯覺.我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了3個.兩男一女.
　　一個叫君修,外號叫標槍,不用解釋也知道他很高很瘦.長得還很清秀,給人感覺很干凈.就像他對待感情的態度,認識他這麼久,都沒見過他有女朋友.那是因為他有男朋友,叫小秋.一個被家庭暴力驅逐的男孩.
　　我不知道其他人對於他們這種所謂禁忌的感情有多排斥,但在我眼中,他們是正常的.因為我看著他們一路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看過他們相擁在雨中痛哭,看過他們絕望的彼此相依為命.誰都沒有權力去指責他們.因為他們是無辜的.并不是以愛的名義,而是他們的認真,除了對方并沒有別人,從來都沒有過.
　　猜到了嗎?他就是凈.拿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加入是感謝我提供他和小秋一個屋簷,事實上我不過給了一片破瓦,他自己把他砌成房子的.就當時他名列學院里3大最有前途青年之二,要收買他,還真費了我不少心力.
　　因為過多的關注,所以更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掙扎和不容易,以及珍惜.那種絕望的堅守,過一天就多愛一天的珍惜.
　　一個叫二門,本名我倒還真忘記了.因為每回足球比賽他都是守門員的替補,很壯,可惜靈活性差了點.是個心直口快的直腸子家伙.也就是旦.他看起來老實,請注意我強調的是,他 “看起來”老實.事實上工作起來絕不含糊.
　　常常能在一個不小心就讓你百口莫辯.
　　在外我們從不談月樓的任何一切.也算是對我過強自我保護的默認.很感謝.
　　女生叫白妮,很漂亮,也很自我.想做就做,大概是最能說明她的性格了.據說是追竹疏而來.夠大膽直白吧,可竹大少爺就真的像棵竹一樣是空心的.追了一年,還沒點頭.
　　看見我進來,二門就夸張的大喊, “小離兒,有沒有什麼最新消息?’
　　和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后,我沒好氣的回答, “幾天前一個.”
　　“哇,27了,小離同學4年斃掉27個相親對象,你媽和你嫂還真能折騰.27哇,好狀觀的數字,你說其中會不會有人是屢敗屢戰,卷土重來阿?”二門兩眼放光.
　　“有也不知道,就月離這記性.”君修做了個遠望的動作,雙目迷離,一片茫然.
　　“別那麼夸張好吧?”我笑.
　　“還不夸張,小離兒,27阿…”二門嚎叫.
　　“什麼27?”一身休閑的竹疏進來時,正好聽到二門狼嚎27.
　　竹疏還是那樣一身書卷氣,淺\色的高領毛衣,外面套件棕色風衣,把他趁得更修長了.他有一雙很認真的眼睛.
　　他總是溫和的微笑,就像一條沒有脾氣的魚.他和我并不同系,而且還低一屆.不過我們可不敢稱呼他學弟.他學的是文學.3個月前剛好研究生畢業,到這個城市當任大學的語文教師.
　　他突然在這個城市出現曾一度讓我手足無措.雖然我是他名義上交往3年卻交往后總共見不過3次的女友.
　　很可笑,是不是?可是看到他的眼睛,就再也笑不出來.認真的眼睛,深邃似海,除了沉淪,什麼也看不出來.
　　“小離手下的烈士阿.上次見面正好記到26.”君修解釋到.
　　“這算什麼,二年級不是有次化裝舞會嗎?月離當天晚上斃掉的就不止27個.”白妮看到竹疏走進來,趕緊上前去拖住他的手.她的聲音柔和而明快.笑容中有掩飾不住的驕傲.
　　竹疏也沒反對,兩人就這樣手拉著手進來.
　　“我說,你們兩這是?”君修敏感,一下就看出問題來了.驚惶的看了我一眼,我對他眨眨眼,這場持續了一年的戰爭落幕了,賓主盡歡.我已經變得和他一樣,只是一位旁觀者.
　　“哈哈,今天就正好要和你們宣佈,我終於把竹疏拿下來了.”白妮笑得花枝亂顫.看向我的目光無限得意.
　　“我說怎麼會突然說聚一下呢,恭喜恭喜,記得請吃糖阿.”二門的大嗓門就喊開了,引來吧里其他人不滿的目光.
　　這世界就這麼奇怪,當看見他們手牽著手,我心里還是會有些不舒服.我不是正扮演那個好心成全王子與公主的后母嗎?
　　事實上,當年的化裝舞會上,竹疏正是那”不止27個”中的一個.那時的我并不認識他.只是很奇怪,為什麼有人沖過來激動的說認識我很久了.問我還記不記得他.他說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他說對不起他一直不知道,他說怎麼會這樣那些人太過份了,那天他一個人說了很多,有自責,有懷念,也有希望.
　　我以為和前面那些搭訕的學長一樣不懷好意,所以面無表情的拒絕了.
　　那時的自己說什麼了,哦.我說,認識又怎樣,不認識又怎樣,別再說這麼話,太俗.
　　那時的自己就像個到處扎人的刺蝟,因為缺乏安全感,對誰都信任不起來.好像一直到現在,還是.
　　那時的自己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究竟欠缺些什麼,害怕些什麼,可是無力改變,或者說,也不想去改變.
　　而后,對於那時的事情,他再也沒有提起.一個字都沒有.
　　對於他說的從前也不再提及,好像找錯了人,說了不應該說的話般,一個字也沒有再提.
　　我想,他應該已經原諒我了吧.因為都不在乎了,也無所謂原諒.

　　雖然大學都已經畢業四年了,大家都還是覺得自己正年輕,意氣風發.和高中的同學差上很多.不管是人生觀還是價值觀.我想這大概就是見識的問題.你要是在他們面前說,你要結婚了,他們一定會哈哈大笑.說這麼年輕就進墳墓做什麼.他們不到30,是不會丟掉自由的.
　　因為我對他們的記憶是完整的,所以相處起來很融洽.
　　二門說起在辦公室追他部門下的一個很清秀的小女生,那女孩子一看見他,就會像只兔子樣的跑開.
　　我說, “你就做樹莊,擺好你最經典的華麗造型,等著小兔子自己撞上來.”
　　二門氣憤的說, “等不了了,我手下有一個長得水嫩嫩的小子正追著呢,再守,兔子就變烤兔子了.”
　　君修就熱心的幫他想辦法.可惜全是些不上道的點子. 什麼英雄救美的爛情節都上來了,這人還真沒一點浪漫細胞.聽完,我們全笑開了.
　　白妮起身去廁所的時候, 竹疏靠過來, “最近過得好嗎?”
　　“恩,還不錯,換了個工作,工資有漲了.還有,恭喜你拉.”我示意廁所的方向.
　　“謝謝,我們班新來了個女同學,和你有點像.”他微笑著.
　　“真的?什麼時候帶來看看阿.為人師表阿,呵呵.可不要搞師生戀,雖然很流行.”
　　“我說你想法可不可以不要都這麼古怪.”他笑.
　　“哪裡哦,像你這麼帥的老師,正是女學生心目中的最佳暗戀對象.簡直可以手到擒來.一手一個都沒問題.”我伸出雙手做了個狠抓的手勢.
　　“是嗎?我可沒那麼有魅力,那些學生來上課,願意聽的還真沒幾個.”
　　“竹老師居然還會有沒自信的時候阿?”
　　“是人都會有,好吧?我沒自信的時候可多了.”
　　“學會謙虛了呢,難得難得.恩,好好談戀愛吧.”我看到白妮正從廁所出來.
　　“恩”他點了點頭,然後就一直垂著頭,思考著什麼.
　　將要分開各自回家的時候,他沉默了一會,然后開口,“什麼時候有空來我們學校玩吧.還有,路上小心.”
　　我點了點頭招了輛出租回家,這樣就能更快的離開了吧.恩,真餓阿,剛才那麼長時間我居然什麼都沒吃.
　　從出租車的后視鏡里看著他和白妮偕手離開.背影很美.看著別人的幸福,也算是一種幸福嗎？
　　腦中閃現一句描寫幸福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抬頭望了望被萬家燈火照亮的夜空,星星還是那麼遙遠.

　　1998年01月14日 雪
　　今天下雪了呢,一下課操場就全白了.同學們全瘋了一樣沖出去打雪仗.
　　我拿出昨晚偷偷準備的感冒藥,J正趴在桌子上,眼睛紅紅的.因為,昨晚給我補習而感冒了.
　　我正想推他起來,把藥給他,卻看見他課桌的書本上,又是那粉紅的紙鶴,不過不同的是紙鶴已經被半打開,
　　正好看見一句,J,好好保重身體,記得按時吃藥.
　　紙鶴上吃剩的藥丸正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像在像我示威一般.覺得自己好好笑,是阿,這麼優秀的男生,我為什麼會認為就我一個人關心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