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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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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新房间,今晚我将一个人在这里.虽然二门把它布置得很漂亮,甚至像个乐园.可是它还是一个房间,虽然它一直亮着灯.就像白昼.
我感觉墙壁正不自禁的移动,慢慢靠近我的身体,头顶上飞舞着张牙舞爪的看不见的东西,它们或者有圆的,或者是扁的,正咧着嘴放肆的笑,它们或伸出奇形怪状的手臂,一点一点的在我的皮肤上滑动.冰凉的,黏黏的,我用手去擦,可是什么都没有,它一定渗入了我的皮肤,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连最爱的花瓶也在嘲笑.地板也在抖动,这里,这里是12楼.它们会不会把我抛弃,把我从这里丢下去.不会吗?可是为什么它们笑得这么狰狞?计算机里面特别选出来的轻快的钢琴声,也渐渐沙哑,像血滴的声音,一滴一滴的掉在地板上.慢慢的汇成一摊,暗红色的,杂乱的滴落,然后缓缓流动,扩散.以前住在这的人呢?他们消失了还是出现了?他们是不是因为不舍这里而一直藏在哪个角落,就等着给我一击呢?他们是不是在掐我?为什么呼吸会这么困难?
竹疏,竹疏,我内心在吶喊,你听到了吗?听不到吧,以前这个时候你都会给我打电话,可是现在没有了,白妮一定会让你笑得更开心吧. 竹疏,竹疏,它们过来了,它们笑的好丑, 竹疏,竹疏,救我. 救我…
我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拿出电话,现在是凌晨一点阿,那个熟悉的号码.
“西晨,有没有镇静剂?”我带着哭腔再次小声的呼喊 , “西晨,有没有镇静剂? 有没有?一点点就好,真的.”
当年就是靠着它和药物熬过近半年的时间,才让我适应学校生活.可是现在,我想治好自己.
“月离,你在哪?”电话那边传来穿衣服的声音. “你不会是一个人在新房子那吧?为什么不找人陪你?”
“西晨,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我只是想治好自己,我想做一个正常人.”
“月离,你先用被子裹住自己,找个角落缩进去.我不挂电话.”
“好.”
“月离,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知道吗这个急不得的.”
“我也不想,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真的.我厌恶我自己.很讨厌很讨厌.”
“月离,你不要哭.”
我哭了吗?伸出手来,原来早已经满脸泪水.
“月离,你知道你这是长期靠药物和心理压抑才克制下来的,一旦暴发,你知道有多严重吗?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西晨,我知道,你现在比我还累.我知道你现在在办…”我沉默了,说不下去.
“办离婚.恩,迟早是要离的.”
“离婚阿,那不就是半路好不容易上的车,开到一半,却被告知上错了车.又被赶下来.丢在陌生的路上.”我笑.
“月离,你爱竹疏.”
“是吗?”
“很爱很爱,因为他是你目前唯一一个你在乎的人.”
“是吗?我也在乎君修,二门他们阿.”
“你会想和他们牵手吗?他们交女朋友你会难过吗?”
我沉默.
“月离,不要放手.”
“西晨,你放手了吗?”
“我?抓不住.所以只有放手.”
“我已经放手了.”
“你一直都知道吧.”
“不知道的话当初就不会答应等他.对于自己的感情,我自己再清楚不过.”
“那为什么放手?”
“因为...爱他.西晨,爱一个人好累,要先战胜自己,还要去战胜别人,好多好多人,站在我们之间,都看不到对方了.我看着他,他却看着她,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
“月离,你说的是竹疏?”
“竹疏和J太像了,从他一开始到学校时我就曾想过.可是J到底是谁呢,我一直在找,就是想明白竹疏是不是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不说,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我不想他和一个不正常的人生活一辈子. 我也在努力克服自己.可是我做不到.不想他难过.他什么都不说.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不敢打电话给他.西晨,我只想做个正常人.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那天我去找他,我看着他走远,其实,我只是想握一下他的手.真的,只握一下,感受下他的温度.我们很少握手的,连拥抱都很少…”我语无伦次.
我们两就这样时而沉默,时而聊着.“月离,好些了吗?我到了,来开门.”
西晨看到我直皱眉,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抱着个大棉被不停的哆嗦有多可笑.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她拿出药,倒了杯温水看着我吃下去. “月离,普通的镇静剂已经对你没用了,你知不知道?”
我弯了弯嘴角, “这个不是毒品吧?”
“算是了.”西晨叹着气.
“这样阿.”
“月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催眠疗法和行为疗法,都会让你歇斯底里的排斥,只有靠药物,可是这样不行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低下头,想到白天林雪来道歉的样子,怪谁呢?
“明天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反正那房子也就我一个人.”
我望着她带着泪的笑脸, “老天很会开玩笑的,你说是不是?”
西晨苦笑着说.“是阿,老天真会开玩笑.”我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不再说话,等待熟悉的晕倒.
“月离,你在想什么?”西晨开口.
“我再想,要是再撞一次是不是就可以把自己治好.”
“月离,潜意识这种东西,就像是人碰到火立刻就会缩回去一样,完全是自发的反应,理智是不可能战胜的.月离,你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太强了.”
“我记得你说过,深度恐惧症会诱发焦虑症和抑郁症,你看我都没有,我这个一定可以治好的.”
“恩,这个世界比你不幸的人多了,不要轻易说放弃.月离,要放弃,也要两个人说了算.”
我望着西晨坚定的脸 , “睡吧,困了.”慢慢闭上眼睛.不要放弃阿,月离.可是还有机会吗?我连自己都治不好.
记得第一次和竹疏正式约会,两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竹疏问,你就没什么话可说吗?
我想了想,然后说,你吃饭了没?
竹疏瞪大眼,刚才谁坐我对面阿,我吃没吃,你没看见阿.
我们两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笑开了.那是印象中竹疏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吧.以后的他,虽然微笑着,可是总有什么沉积在他的眼中,现在我明白,是疲倦.
精神抖擞的去上班,可是还是掩饰不了那明显的黑眼圈,西晨的药并没有让我陷入深度睡眠.
玉曲一看我就乐开了.“月离,你昨天打架去了吗?”
“恩,打得很精彩.”看见越来越少的文件,不由舒了一口气,来这也将近一个月了.总算不要像以前那样加班了.
“月离,内线.”旁边的同事冷冷的插话.玉曲毫不客气的送她一个白眼.
玉曲虽说有很多不好,比如虚荣,但是她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恩怨分明.
“你好,”我接起电话.
“你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哪位?”
“苏今朝.”说完三个字就把电话挂掉.就这样就生气了?还真小气.
敲门,进去.果然大清早的就是一张黑包公脸.浅灰色西装笔挺笔挺的,说明他的主人现在很严肃.
“月楼你还掌权吗?”用了个还字,看来他调查了.
“偶尔客串.”诚实的回答.
“我没和你开玩笑,昨天下午去哪了?”抬眼.
“这个不需要像老板报告吧?”我笑.
“我关心员工不行吗?我怕你被人绑架.或者说迷路.”
“迷路?”这什么和什么.
“我去你家,你一直没回来.不是迷路?”一直?他不会待了很久,而且没进去寻问吧?看来域名事件给他冲击不小.
“哦,我搬了.”
“为什么没和我说?”
“为什么要和你说阿?”
“月离!” 黑包公变黑张飞了.
“恩,我现在就和你报告,我搬到xx花圆1栋12楼B座.要不要把行车路线再报备?”具体得不能再具体了.
“有没有兴趣做策划?”
“没.”吃力不讨好的活,不干.
“策划室室长.”
“真没.”
“是你现在这个薪水的5倍.”
“我想想.”我低头算数,5倍,5倍阿,抬头,一本正经, “不行,抢人家饭碗这不道德.”
“说.实.话.”苏老板双手握拳.一字一句.
“恩,大概不久我得掌权月楼一年左右.”我真的很诚实.
“怎么?”
“君修出国.”
“这样,那就算了.”甩甩手赶人.
走出苏老板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我一直保持低头, 接收到无数或兴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
回到座位上,我发了条短信. “阿,君修,你一定要早去早回阿.我5倍的薪水都打水漂了.”
1分钟不到收到回信.“月姐,我用他的脑袋发誓,绝对早回.”小秋还是这么贴心.
正沉醉在姐弟情深中, “月离,内线.”旁边的同事再次冷冷的插话.
“你好.”
“月离,中饭时间,留在座位上.分析一个案件.”
“有这么找人办事的吗.?”
“我给你钱.” “啪.”四个字后再次挂上电话.阿,还真是小气男人.具体数字还没讨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