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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晋林之六 ...

  •   前些日子,他接到张若水的电话,那时候他正关禁闭,那小子知道了,在电话里将他大大嘲笑了一番,他只是默默听着,最后来了一句“手下败将,何以言笑”就将对方噎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张若水才将打电话的目的告诉他,原来是虞正铠的婚事延期的事。本来决定冬季的雪白婚礼,可那时刚好雪崩,很多路都被封了,也有很多人遇难,这种时候再结婚想来是不大好的,于是他们决定延后婚期。最后的婚期定在三月底、四月初,繁花似锦的好日子,倒是挺适合结婚的。

      晋林结婚那会儿,也是春天,百花齐放的,就是要讨个好彩头。

      “我一朋友结婚,你看,我送他一大车火鹤怎么样?”他托腮作回忆状,当初他结婚的时候虞正铠没来,可他不能向他学啊,反而得红包包得厚厚的,鲜花什么的也得送起来,到时候让虞正铠那小子好好惭愧一下。

      阿蓝走到收银台前,拿着笔写着什么,抬头问他:“大概是什么时候要呢?”

      “三月底吧。”他也跟着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又指了指左边一大捧百合,说,“这个替我包起来。”可他却没有接过那束百合,反而微微笑着对她说:“这是送给你的。”

      那天他无意间在杂志里看到,百合除了具有百年好合的祝福意思之外,还有其它的花语。杂志上白纸黑字,一小段标准的正楷印着:清新脱俗的百合犹如婀娜多姿的美丽佳人,不问尘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只是扫过一眼,他便再次想起她。之后,不管他怎么努力,她的面容还是印刻在他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真像是她,清新而脱俗。

      谢晋林走了之后,阿蓝便将那束百合插在装了水的透明玻璃瓶子里,放在收银台上。高高的一束百合,雪白清亮,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高贵而典雅。那样纯净的雪白,让她不得不回忆起当时的雪莲。

      Michael离开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雪莲。也有男子向她表露爱意,送她大把大把的红玫瑰,又或者是妖娆艳丽的蓝色妖姬,可是,再也没有人,会费劲千辛万苦,从天山上摘下雪莲,捧到她面前。

      那时候她嫌Michael浪费,将那样昂贵的药材都拿来给她。雪莲这种难能一见的奇花,五年才开一次花,可他那时候每天都送她一株。他还说,这些并不是完全野生,只是人工培养的而已,你信不信,我在天山为你建造了一个雪莲培养基地?

      她当然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完成不了的呢?

      那不过是个平凡的夜晚,她逛完超市回到家,打开电脑想要浏览一下网页,可不料搜索网页一打开,便跳出另一个网页,她以为是什么游戏广告,想都没想就要去点右上角的红叉叉,可还没点击,便有悠扬悦耳的音乐传了出来,是一首英文歌,她英语奇烂,听不懂歌词,只是高潮部分的“I Love You”她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后来才知道,那首歌是Stewart Mac的《I Love You》,歌词中唱到:I love you,the way that you changed my word, when i'm with you,love may come and love may go,but now it's here to stay,forever and a day with you,and when i see you smile,i fall into your eyes,don't ever fade away。翻译成中文就是:我爱你,你改变了我的世界,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爱也许会来临会离去,但此刻它正在这里逗留,和你相伴的一天,将定格成永恒,当我看到你的微笑,我陷入你双眸的温柔,永远不要消逝。

      而那个新开的网页随着音乐渐渐从全黑变成粉红,整个页面都飘着大红的爱心,她看见自己的照片被放在上面,有开心地笑着的,有无聊地发着呆的,有忧伤地皱着小鼻子的,还有闭着眼睛睡着了的。

      她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为她拍下的这些照片,因为她的印象中没有它们。她只是惊讶而感动地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美好的瞬间。

      然后是他的一段录像,从背景看,大概是他的办公室里拍下的,他穿着雪白的衬衣,袖子微微向上卷了一点儿,露出右手腕上那块并不很贵却很适合他的银表。他面容温和,嘴角微翘,轻声细语地说,元阿蓝,嫁给我。

      还没等她看清楚他求婚时的深情眼神,画面一转,便是其他的视频。大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有些是他公司的员工,还有一些貌似是学生,可无论是什么人,他们只说一句话:元阿蓝,嫁给他!

      她坐在电脑前激动地掉眼泪,纸巾不停地抽,却还是擦不完那涛涛滚落的泪水。而不知何时,她的背后已经站着一身正装的Michael,他微微倾下身来,左手捧着一朵巨大的盛开着的雪莲,他朝她伸出右手,再次露出那只银表,在日光灯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她以为只不过是平凡的一天,可却是最特殊的平凡的一天。

      他那样了解她,又那样爱她,将她比喻成天山雪莲,清韵出尘,雪白而纯净。他和她在一起,从未送给过她红玫瑰或者其它什么花,他只是送她雪莲,甚至在求婚时,他仍是捧着雪莲前来。

      其实他才是清韵出尘,她一直忘记告诉他,他捧着雪莲的模样,就像是武侠片里衣袂飘飘的仙侠,似乎脚底下都踩着洁白飞舞的云朵。

      他向她求婚,用那样独特的方式,那个网页使用率这么高,几乎所有人都得知他们的喜讯。第二天他们便上了新闻头条,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甚至有人专门为他们谱曲,那首歌脍炙人口而又甜美动人,很快便风靡大街小巷。

      他求爱的视频被各大视频网站转载,网友们无不喟叹这就是最浪漫的完美男人。多少女孩子艳羡她,而她更是沉溺在他的包围当中。他抱着雪莲微微俯身,朝着她伸出手的模样一辈子都会刻在她的脑海。

      她总是不停地呢喃:雪莲,雪莲,清韵出尘,这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花。

      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出现,他没有送给她恶俗的红玫瑰,却也没有送给她她最爱的雪莲,他将百合送给她,也如雪莲一般纯白洁净的百合,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她开始不停地思念Michael,思念雪莲。那种思念过于痛苦,像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她的大脑里啃咬,要卑鄙地偷走她的记忆。

      阿蓝再次看了一眼那束纯白的百合,就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那一整束花都扔进垃圾桶里。她漠然地看着那些百合,忽然想起晋林从她这里买走火花兰的样子,温柔多情,宁静神情。

      她止不住冷哼一声,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并且一定深爱自己的妻子,火花兰的花语是“忘不了的人”,麦秆菊的花语是“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他那样深爱自己的妻子,可却要这样戏弄她,他到底是何居心?

      可她竟然这样没有定力,看见了和Michael相似的男人,便忍不住心痛。他和他一样,有深邃的眼睛,喜欢穿衬衣,总是戴着一只银表,走路的时候总是挺直了身子。

      她心里清楚,谢晋林不是Michael,可每次见到他,她都不可抑止地思念Michael。而见不到他,又会时不时想起他。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他不是他,可她还是想要见他。

      阿蓝开始逃避晋林,她请了另一个女孩儿帮她看店,那个女孩儿叫做小彩,聪慧伶俐,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通,不过几天功夫,就熟练掌握了几乎所有技能,她不再去花铺,而是每天呆在家里,喝一天的花茶。

      谢晋林不止一次问小彩,阿蓝到底去了哪里,可小彩谨遵阿蓝的嘱咐,无论这个男人怎样坚持,她都只是回答不清楚。他每次都失望而归,可下一个星期一,他还是会问相同的问题,一遍又一遍,好像不会绝望。

      虞正铠的婚宴举办得很成功,在凤湖宾馆大摆宴席,一整个大厅,大概一百桌,有亲朋好友,还有同学同事,大鱼大肉,红酒香槟,无比阔气。

      新娘子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单眼皮,不大,却透着鹰隼之眼一样的光彩。她穿着大红的中式礼服,一桌一桌地敬酒,看起来很能喝。难怪虞正铠要娶她,这女人明显是警署一枝花。

      谢晋林将一车子的火鹤送给他,作为他的新婚礼物,那时候虞正铠已经喝得微醺,看人的眼神都迷茫起来。只知道眼前一排红红火火,好像烈火燃烧。

      洪士兴在一边笑得开心:“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烈火啊!你小子,钻进火堆里要尸骨无存了啊!”

      “放屁!”虞正铠推了洪士兴一把,手上还举着酒杯呢,这么一动作,红酒都洒了出来,“你别给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虞正铠说这话的时候都略略哆嗦,看来是真醉了。洪士兴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不再陪某人耍酒疯,拍拍屁股就去其他桌子敬酒,顺便物色一下有没有中意的货色,说不定晚上还可以带走一个。

      谢晋林敬了酒后便坐在位置上静静待着,张若水忍不住调侃他:“诶哟,你这个脸色,比刚才上来的猪头脸还要臭啊。我才是没有结婚的人好吧,要臭脸也该是我臭。”见谢晋林根本一点鸟他的意思都没有,他就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情迷不?哥哥去过几次,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世面?”

      “滚!”

      张若水笑嘻嘻地接住谢晋林伸过来的拳头,贼贼地说:“嘿哟,看你这反应,这么激烈,不会是瞒着哥哥去过了吧?”

      “皮痒了吧?”

      “你又来!”张若水受不了地往另一边靠去,嘟囔着说,“每次说不过我,就要动手,威胁我啊,欺负我没你厉害啊,我告诉你,这叫恃强凌弱!我告诉你爸去,让你爸削你!”

      谢晋林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出来,摇了摇头说:“打小报告可耻。”

      “这叫场外求助。”张若水又靠近谢晋林,勾住他的脖子亲切地搂了搂,然后放开,表情严肃,说,“诶,说真的,你没事吧?”

      他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里面的液体差一点荡漾出来,只不过一瞬间,他又恢复常态,微笑着看着若水,说:“我能有什么事。”

      酒席散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可大家被喜庆的气氛感染,这群人又大多都是夜猫子,这个点还生龙活虎的,吵着嚷着要去闹洞房。虞正铠拗不过他们,新娘子这时候羞红了脸,只能被那些起哄的人推搡着,一群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就朝外头走去。

      张若水玩性大,也跟着那群人去了。谢晋林今天根本不在状态,刚开始吃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结束,现在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当然是要走了。再加上席间还有不少他认识的朋友,有些曾经是同学,有些是战友,有些是认识他的父亲,他们都跑过来和他敬酒,他能推就推,可不能推就只能喝了。到最后,他也是被灌得胃里难受。

      他和虞正铠和张若水说了一声要走,他们也没空管他,点了个头就放他走了。

      喝了很多酒不能开车,他便步行,打算散散酒气。

      虽然是温暖的春日,可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寒意的。晚风一吹过来,他浑身的酒气就去了三分,胃里的灼热也降了一点儿,他叹出一口气,顿时觉得有点儿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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