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45、第四十五章 卡恩霍普街

　　雷恩决定按时赴约。
　　卡恩霍普街距离“拉夏贝尔”不远，拐几个路口就到了。18号是一幢年久失修的旧公寓楼，或许在N年前曾是某位贵族的公馆吧。
　　雨后的地面布满大小不一坑凸不平的水洼，雷恩在18号楼门前矗立了一小会儿，并没有按门铃或是敲门，而是径直进门上了二楼。
　　公寓楼道里黑漆漆的，透过手掌大小的天窗一道微弱的光照在二楼的楼梯口那里，雷恩在唯一的光亮里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四点过五分。
　　二楼有好几个房门，正在犹疑到底是哪扇门时，一扇离楼梯口最远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雷恩顾不得许多一头钻了进去。
　　看似摇摇晃晃弱不禁风的门咔的一声在他身后合上。
　　雷恩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布置简洁典雅的起居室内，与楼道里的漆黑阴暗形成鲜明对比。
　　室内老旧的壁炉里并没有燃着炉火，但雷恩闻到了淡淡的奶茶香气，一名红褐色波浪卷发的美貌女人正在往茶杯里倒奶茶。
　　“请坐。”陌生女人将一杯奶茶放在精致的白茶几上，示意雷恩坐下。
　　雷恩却迟疑的站在原地不动，“你是谁？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面。”
　　“多米尼克.珊.皮耶尔。”多米尼克端起搁在茶几杯垫上的红酒喝下一大口，抿掉涂着洋红色唇膏的嘴唇上的酒渍，神情淡若的说：“我是那个把杨从费沙带到奥丁的人，也是一手把她从杨小莉转变成雪莉.冯.梅尔卡兹的人。而且现在，我知道她人在哪里，话说你就没有任何问题想要问我吗？雷恩纳特.冯.亚谢巴哈，或者，称呼你为雷恩纳特.冯.罗严塔尔更为合适。”
　　雷恩的手脚一下子僵住。
　　不过他并非全无底牌。
　　作为费沙黑狐的众多情人之一，多米尼克.珊.皮耶尔的名字一度和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紧密联系在一起。尽管深入帝国境内，雷恩也一直没放弃关注同盟方面的情报，前段时间鲁宾斯基落网被捕更是成为议论的焦点。
　　“鲁宾斯基已经落网，你还想搅出什么事端来。”
　　“呵呵呵，与你想的相反，我是来平息事端的。”
　　雷恩挑了挑眉头，没说话代表着他不的不信任。
　　多米尼克摊开手，“我们并不是敌人。有一句古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很可能是朋友，不对吗？鲁宾斯基……被地球教利用完后当作商品一样出卖，你所崇敬的杨元帅也是因为地球教策划的美埃里多事变而几度在生死线上徘徊，我想，我们有合作的前提更有合作的理由，雷恩。”
　　雷恩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转念一想后说：“你想说，美埃里多事变与黑狐无关，地球教才是真正的元凶。”
　　多米尼克直视他锐利的眼神，“鲁宾斯基，没有加害杨的道理。如果他想害她，在之前把她弄到帝国的时候动手岂不是更省事，何必要等到美埃里多？再者说，同盟和帝国势均力敌彼此制衡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机会，他何必要多此一举把自己搅进去？”
　　“鲁宾斯基为什么要用杨制造出另一个雪莉.冯.梅尔卡兹来？真正的雪莉.冯.梅尔卡兹已经死了对吧，还有，雪莉的母亲卡斯奇夫人是不是还在你们手里？你们想通过这一连串阴谋来获取什么利益？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想我才有坐下来和你好好谈话的前提和理由。”
　　多米尼克被他一连串提问问得脸色发白，不过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刻意去隐藏什么：“鲁宾斯基的目标……一直都是整个宇宙，你会觉得很可笑吗？”
　　雷恩没有说话。据他所知，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孩童时代就立下推翻高登巴姆王朝的远大志向。野心，以他来看从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莱因哈特的野心推动了整个社会的变革。
　　见雷恩没有出言反对，多米尼克觉得和盘托出也无所谓，因为鲁宾斯基时日已不多，并不仅是栽赃嫁祸，而是他的恶性脑瘤。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生于乱世必定会成为一名枭雄，只可惜他的计划还未得以完全实施，【他就要因为脑瘤而直接到坟墓报到】。
　　多米尼克说不清自己在得知鲁宾斯基为脑瘤所折磨时是怎样的心情，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仅意味着鲁宾斯基的阴谋胎死腹中，还意味着费沙黑狐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
　　尽管一早就下定决心要戳破鲁宾斯基的阴谋，但一直等到今天她才有机会付诸行动。
　　对于即将说出口的阴谋计划，多米尼克有微微的兴奋，她给自己又倒上一杯红酒仰头喝下，才开始娓娓叙来：
　　“最开先，我以为他只是出于报复杨的舰队攻占了费沙而把杨从费沙掳走，但是当到达奥丁亲眼目睹杨成为比真正的雪莉.冯.梅尔卡兹更名副其实的名将之女后，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鲁宾斯基的阴谋从来就不是出于报复这一类幼稚粗鄙的动机，他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着要将整个宇宙掌握在手中。
　　“帝国利普休达特战役，也就是帝国内战期间，曾有一名名叫德古斯比的地球教主教出现在费沙，鲁宾斯基为搪塞他，说出过【等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统一整个银河之后将他杀死再将其遗产据为己有】的话。他是在酒后无意中向我透露这一信息的，我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要如何杀死并不成为问题，而说到要如何占有，才是真正该深谋远虑的问题。
　　“说来真是可笑，这个局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脑海里酝酿成形，什么时候开始布下的，进展是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居然毫无察觉，但内心的疑问却越来越深，比如说为什么他会让我指引你和弗利肯希尔特.格林希尔在奥丁找到杨，又为什么会在莱因哈特登上帝位时把格林希尔的身份信息泄漏给朗古，还比如说他极尽手段促成格林希尔的死……在我看来不可思议甚至说得上逻辑混乱的计划中，他离他的预期目标一步步接近，直到……诸神的黄昏全面爆发，他第一次在我面前炫耀他的成功，我才终于想通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一切。尽管在那之前早已隐隐看出一些端倪，但我没想到他真的疯狂到想要把那个不可能变为可能。哈哈哈哈哈……你能猜到吗？堂堂新银河帝国的皇帝陛下，居然爱上了身为死对头的同盟女元帅，哈哈哈……”

　　雷恩离开卡恩霍普街18号时，临近下雨的天阴沉得像是快要塌下来。
　　走在布满水坑的坑洼路面上，雷恩早已没有避让的念头，鞋被水浸得通湿。
　　如果说多米尼克疯了，那鲁宾斯基岂不是疯得更厉害更彻底？还是说，他们其实都并没有疯，疯的是其他那些看上去精神正常的人。
　　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下的这局棋，比想象中的更为宏伟壮大。
　　先让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爱上雪莉.冯.梅尔卡兹，又让雪莉.冯.梅尔卡兹成为他的死敌，再让雪莉.冯.梅尔卡兹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接着让雪莉.冯.梅尔卡兹成为新银河帝国的皇后，最后，杀死莱因哈特，雪莉.冯.梅尔卡兹以皇太后身份执掌新银河帝国，或者说，整个宇宙。而实质上的掌权者却是鲁宾斯基。
　　你要问他如何控制雪莉.冯.梅尔卡兹成为他的棋子？再简单不过了。多米尼克当时促狭的笑着对雷恩说：
　　控制的关键正是你啊，雷恩。杨的养子，也可以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算得上亲人的人，只要控制住了你，相信就算要叫她与同盟为敌，她也不得不咬着牙去做。毋庸质疑，女人天性是软弱的，要她为成全大义牺牲你，她，做不到啊……
　　原来，我也被写进这个阴谋里啊。不过鲁宾斯基已经构不成威胁了，我似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呢。
　　你忘了吗？还有地球教呢。杨目前在艾尔.法西尔，如果地球教对鲁宾斯基的计划有所知悉，你觉得他们会放弃这个能够掌握宇宙的机会吗？你要提防亚尔弗雷德.罗兰，他的真实身份是地球教主教伊维.索斯迪科，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我只见过他一次，但我相信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他第二次了。当他出现在帝国，或是杨的周围时，代表着地球教又在谋划些什么了。所以，赶紧去到杨的身边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
　　也是帮我自己吧，鲁宾斯基一死……倒也算得上解脱，可是你我不是还得继续长久的活下去吗？地球教一旦把同盟掌握在手中，下一步应该就是帝国了，我可不想我一辈子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只有结束地球教才能结束这一切啊……
　　结束地球教？
　　雷恩仰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层层堆积的云早已吞食掉一切光芒，黑暗正在降临……
　　同盟还有未来可言吗？雷恩在心底自问。
　　尽管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并不想现在就说出来。

　　宇宙历七九九年七月，黑暗降临同盟，暴风雨紧随而至。

　　加更的哦~
考虑到下周放的章节可能字数偏少，先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