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30、第三十章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好的死亡方式是什么？莫过于为了信仰的圣殿和祖先的足迹。所有人都会死的，但要死得其所。
　　——《遗落战境》

　　五月二十一日，运载着同盟要员的奥德修斯Ⅰ号由费沙出发，驶向维图梅图泽要塞。
　　统合作战本部艾娜.珀西上将因身体不适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
　　“多喝水休息，应该是长途星际旅行导致的身体不适。”军医官嘱咐完后离开房间。
　　艾娜.珀西躺在白色的流线型躺椅上，脸色苍白的望着房间内的舱窗出神，手指慢慢滑到小腹上，呢喃似的说：“来得太早，不是时候啊……”

　　会议室内，关于维图梅图泽的年度预算的会议已尽尾声。
　　“总之，一年一亿五千万第纳尔的运行维护费用一定要削减，维图梅图泽昂贵的军费支出已经导致军研所好几个项目的研究进度受阻，尤其是超远程空间跳跃，如果帝国先我们一步掌握这门技术，战略格局将会大幅度改动，到时候没人能承担起这样的恶劣后果。”
　　面对国防部长的严厉训斥，杨小莉忙不迭的点头，一副“我乖乖认错你就不要继续骂我了吧大叔”的认罪模样。
　　明鸿见了，只觉她的表情比会议本身生动有趣多了。
　　会议正式宣告结束，国防部长凯特尔.伦茨瞪了她一眼，一脸不满的走出会议室，离他最近的机要秘书听见部长阁下嘀咕了一句“太过年轻的女元帅果然是靠不住的”后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杨小莉。
　　的确是太年轻啊，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五六岁，在凌夜元帅病愈前，她将坐拥同盟军最高指挥权。一想到几千万军队由一个小姑娘统率，那名机要秘书不由得露出了不知是无奈还是自嘲的表情来。
　　杨小莉当然无法洞察别人心中的想法。
　　不过明鸿例外。
　　当闲杂人等都走干净后，杨小莉端了杯红茶走到他跟前的桌沿靠住，“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恶趣味啊，看我挨整你就这么开心？”
　　明鸿却盯着她手里的红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你最近改喝红茶了？”
　　“唔，尤里安泡的红茶，你也要来一杯吗？”
　　“不了，我还是喝咖啡吧。”说完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投向会议室正对的大型舱窗，一颗银白色的人工天体缓缓进入眼帘。
　　明鸿很自然的冒出一句来：“维图梅图泽……”
　　杨小莉接话道：“嗯，快到了。”
　　“就当你答应了啊。”
　　“什么啊？”
　　“没什么。”
　　“你发神经啊……”
　　两人正说笑着，忽然自动门升起，艾娜.珀西出现在门外。
　　杨小莉敬了个军礼，不等明鸿开口就一个人偷笑着走出会议室。
　　自动门再度关上。
　　明鸿发现她脸色非常不好，不由得蹙紧眉头担忧的问了句：“怎么不好好休息？”
　　艾娜.珀西望向他的眼神交杂着复杂的情绪，明鸿一时间看不懂。

　　杨小莉在走廊上正好遇见同行去维图梅图泽的两名第四舰队女军官。
　　估计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她们敬军礼的时候就随意挥动了一下手，连立正都没有。
　　杨小莉向来懒得理会这些个细节，她不是一板一眼的主。
　　不过当那两位女军官跟她擦肩而过时，两个人谈笑的话语倒是落进了她耳朵里：
　　“哇塞，好帅啊，难怪每次选票70%都会是女性。”
　　“关键是未婚啊，要是能嫁给他，我睡着了都会笑醒。”
　　“别痴心妄想了，你没看见谁跟他一起来的，是艾娜.珀西总长呢，我听说两个人早……”
　　剩下的话估计是走远了听不清也可能是说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总之杨小莉觉得该捕捉到的信息也都捕捉到了，绝不会二逼到倒退几步去偷听。
　　但是，这样的话从明雪口中说出，和从别人口中说出，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
　　唉，我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去八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杨小莉甩甩头。
　　此时奥德修斯Ⅰ号已驶入维图梅图泽降落轨道，巨大的人工天体就像一只来自远古的庞然大物一样将几艘运输舰及护卫舰吞没……

　　海尼森时间，早上七点。
　　桑元瑶从睡梦中被通讯吵醒，随意套了件T恤奔向国立医院Ⅳ号楼十层。
　　刚走出电梯，一名身着蓝色消毒服的医生指挥她消毒套上消毒服，然后领着她穿越至少三层消毒门走进病区。
　　一得了空档，桑元瑶立马问：“他怎么样？”
　　那名医生不含糊的答：“刚苏醒，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不过暂时没有发烧的迹象。”
　　桑元瑶“嗯”了一声，总算没那么担心了。
　　不过医生的话还没说完，“现在他在无菌室内，一旦再度高烧无法消退的话，还是只有考虑冷冻。”
　　桑元瑶的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嗓子眼。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无菌室外的玻璃墙前，凌夜一脸血色尽褪的躺在无菌室正中的病床上，朱莉安娜.兰正在床边查看仪器并记录数据，时不时的也会询问他几句，不过他很少作答，就算作答，似乎也是言语不清。
　　朱莉皱紧眉头记录完数据后就转身离开了无菌室。
　　桑元瑶在外面追上她：“兰医生，他情况如何？”
　　朱莉冲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桑元瑶这才发现这一层楼跟十六楼一样也是冷冷清清的，在走廊上少数走动的几个人几乎听不见走路的声音。桑元瑶不由得颓恼的低下了头。
　　“回十六楼再说吧。”朱莉说，然后领着她穿出病区。

　　回到十六层的办公室，桑元瑶发现办公室里居然有人。
　　是一名黑色头发棕色眼珠的高个男子，他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奈的翻看一份报告。
　　朱莉看见他后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丢过去一杆笔。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请签字。”
　　他接过笔转了两圈，“这个经办法官很麻烦的，到时候肯定会要求我跟你一起出庭，我要再看一下。”
　　“随你，不过你得去玛歌那里，我这里有正事要办。”
　　高个黑发男子点头，冲桑元瑶笑笑后离开。
　　桑元瑶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回头见朱莉正一脸探究的看着自己，只得摊摊手解释说：“不懂，你们当医生的还用跟法官打交道？”
　　朱莉看向她的眼神里饱满笑意，当然这个笑令桑元瑶遍体生寒，接着桑元瑶听见她以最无辜最低调的语调说道：“没人告诉过你，我是同盟首席验尸官吗？”

　　“‘女神之宽恕’，光束炮，波长115埃，最高输出达1040兆瓦，这里是主炮控制室……”
　　缇雅还在前面解说，杨小莉在后面偷偷凑到萧薇身旁把她拐到维图梅图泽主炮控制室外问：
　　“你还好吧？”
　　萧薇愣了一下，想起家里那四只捣蛋鬼，不由得表情松动说了句：“除了有点累，其他都还好。”
　　杨小莉撇撇嘴，转换话题：“今年你多大了？”
　　萧薇笑着不说话。
　　杨小莉自知没趣，只得自问自答的说：“我都三十二了。”
　　萧薇笑，“是吗？可元帅您看上去还很年轻啊。”
　　杨小莉扶额。的确杨威利也跟她一个样，完全不会给人有三十岁的感觉。但是——杨威利是男的好不好？而且属于那种越老越值钱的类型！像她这样的女人，过了三十还没嫁人，就该叫剩女了。外加上她的军衔……好吧，其实可以叫她“剩斗士”！
　　“你就没考虑过结婚的事吗？你家里人应该很着急吧。”杨小莉决定戳另一个剩女的痛处，以打击别人来寻找自己的变态心理平衡点。
　　谁知萧薇很轻松的回答：“啊？他们还真没催过我？怎么，元帅您有这样的烦恼？”
　　杨小莉很不争气的找不出话来反驳她。
　　萧薇依旧表情轻松的说：“说出来也许很好笑，不过的确是真的。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原始社会母系社会时期，并没有婚姻的存在。”
　　“啊？为什么？”
　　“很简单啊，女性是社会的主要生产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孩子出生后只需要知道他的母亲是谁就够了，谁会去管他的父亲是谁呢？”
　　杨小莉第一次听到这个言论，被惊得目瞪口呆。
　　接下来萧薇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惆怅，“可是那个时期毕竟太过短暂，很快父系社会成为主流。于是，婚姻这玩意儿诞生了，但是这时候女性的地位却变得极为尴尬。”
　　“尴尬？”
　　“嗯，是的。婚姻的本质其实是关于女人的所有权问题，亦即是这个女人归哪个男人所有。说白了，是把女人当作物品一样决定归属于哪个男人。很可悲不是吗？女人并不需要婚姻，她生下来的孩子必然是她的，所以她不用去关心孩子是属于谁的问题。但男人不同，即使女人生下了孩子，不通过生物学检测方法，他根本没办法知道孩子是否是他的。这时候他需要婚姻这种契约式的东西来枷锁住女人，日渐久之，女人就真的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了。”
　　杨小莉发觉自己无语了。
　　萧薇谈笑风生道：“所以，你现在应该可以明白我不想结婚的理由了吧。事实上，我刚刚解除了一桩完全没有任何想法的婚约，解脱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不可言了。”
　　“婚约？”杨小莉猛地感觉到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但她一时片刻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萧薇摊开手，“同盟第一夫人的位置，谁想当谁去当吧，总之我不稀罕。”说完她转身走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
　　杨小莉这才把几个点衔接到一起：未婚妻，第一夫人，婚约……
　　不了个是吧，萧姑娘你忒狠了！第一夫人你都不稀罕！话说……谁稀罕啊，摊上那么个FH男，肯定会被整得吐血而亡的……
　　杨小莉内心吐槽不已的时候，另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
　　“杨元帅。”
　　“嗯？”杨小莉循声望去，过了好几秒才将思路调整到正常人回路，讪笑着打招呼道：“是珀西总长啊，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