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第二三六章 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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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莱因哈特陡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冰蓝色眼眸中射出的锐利视线几乎把人穿透。
“我想陛下您是误会了，”迪特玛夫人顶着压力耐心的说：“夫人的意思是暂时离开。”
“暂时离开？”
“是的，实际上她想要做一次短程旅行。”
短程旅行？莱因哈特为这个字眼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假想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什么旅行什么暂时离开通通都是幌子，她是想要故技重施，三年前怎么从帝国溜回同盟的这次就怎么从艾尔.法西尔溜回费沙……朕才不会上当呢！
迪特玛夫人眼见莱因哈特怒意陡升，赶紧把还没说的话一口气说完：“其实夫人还有一个请求，陛下。”
“什么请求？”索性让朕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莱因哈特恨得咬牙切齿。
“夫人说——”迪特玛夫人稍作迟疑，紧接着飞快的说：“陛下您能否陪同她一起去旅行？”
……
咖啡匙在杯子里搅动，滚热的液体中间形成一个不深不浅的漩涡，凌馨并没有急着开口，事实上她接连应付哈杰尔巴克父子早已感到身心俱疲，只想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方诚却不准备放过她：“你好像很排斥我。”开场便丢出这样一句话来。
凌馨毫不回避的：“我不排斥你，但也不接纳你。”
方诚哂笑：“是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没有想让你相信我。凌馨在心底补上一句。
方诚放下咖啡匙，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目光咄咄的投向凌馨：“前几周，你被人绑架过。”
“……”
“我不是你的敌人，事实上我的出现正是因为你。”
“什么？”饶是镇静如凌馨也忍不住语气不稳的追问。
“我是为保护你而来。”方诚缓缓说出这个答案。
咖啡匙放回白瓷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方诚什么时候起身离去的，凌馨已无从留意。
盘亘在是敌是友的对立逻辑中，凌馨竟觉自己脑力消耗过盛了……
到底该相信谁呢？伊文.索斯迪科，还是格拉尔德.卡斯奇……不，不管相信谁，在为我带来助益的同时，也会给我带来阻力。所以，还是依然保持中立？
凌馨为立场问题左右摇摆不定，通讯器的滴滴声响将她拉回现实。
银发少年俊逸的姿容出现在通讯界面上，紧蹙的眉头让凌馨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雷恩并没有一开始就切入正题，而是追问：“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凌馨心虚的答，心里早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应付雷恩的盘问。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雷恩并没有咬住昨晚的事情不放，而是直接道明了此次通讯的用意：“临行前她想见爱尔丹丝一面，在宇宙港，具体时间我会再联系你，你只用安排爱尔丹丝去那里就行。”
“临行？”凌馨捕捉到整句话的关键词。
银发少年莞尔，整张脸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无论他承认与否，他都在一天天的越发成熟起来，就连他脸上挂着的笑容也越来越接近他那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近期，她会暂时离开艾尔.法西尔。原因嘛，我想你比我清楚，但我没兴趣知道。”说完，结束通讯。
凌馨傻愣在原地……
雷恩走出办公室，朝坐在转角办公桌内办公的丽萨.夏露特.冯.卡斯滕斯说：“旅行的路线确定好了吗？”
卡斯滕斯信手点开三幅立体投影，分别说道：“路透克星球隧道，费恩斯峡谷，爱宛平原，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雷恩对这些个旅游景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在意的只是：“假期暂定为七天到十天，我想，如果动用动力足够好的飞船，应该三个地方都能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卡斯滕斯飞快的在屏幕上操控，不到两分钟就敲定了全部行程计划，工作的同时还不忘问雷恩：“这次你也会去吗？就当度假咯。”
雷恩表示不确定：“还不知道我跟修特莱少将谁会留下来。”
“哦。”卡斯滕斯意味深长的叹词引起雷恩的注意。
“怎么？你想说什么吗，卡斯滕斯小姐？” 银发少年表现出极大兴趣。
“度假之余，也不要忘记处理政务哦。”卡滕斯滕将一份棕色的文件包往前推，雷恩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了当问：“是什么？”
“请辞信。”卡斯滕斯慧黠的注视着银发少年，“国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的请辞信。”
……
“请辞？”莱因哈特有意提高音调，一方面是不理解玛林道夫伯爵为什么会请辞，另一方面则是为伯爵请辞的时机感到有些小小的郁卒。
雷恩又岂会看不懂莱因哈特这些显而易见的想法，于是径直解释说：“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正式结婚后，伯爵阁下就深感自己年事已高，无心政务，只想卸下重担，好好安享晚年。”
的确如此。就连心思缜密的莱因哈特也想不出多余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于是很自然的接受了雷恩的说辞，那么接下来面临的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朕很为难，伯爵请辞后，国务尚书一职空悬……”
雷恩不做声，这个时候保持理智的沉默将是最好的应对。
果然莱因哈特稍作迟疑后，转而询问雷恩：“你认为谁能够接替玛林道夫伯爵的职务，担此重任？”
“还请陛下定夺。”雷恩中规中矩的答。
莱因哈特只觉好笑，“把你心中的想法告诉朕。其实在提交这份请辞信给朕之前，想必你心中就早拟定好了一份候选人名单。”
“是。”话已至此，雷恩也不好再来虚的，只得照实说：“文官中足够资历和能力出任国务尚书一职的人可以说几乎没有，还请陛下在武官中予以甄选。”
“继续说。”
“陛下的提督中，能够担此重任的有三位。”雷恩深吸一口气：“分别是奥贝斯坦、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三位元帅。”
……
“你在苦恼什么？”朱莉安娜把一杯水递到凌馨面前，凌馨接过水杯放在手里，并没有打算喝：“我在想，杨这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哦？她会想什么？”
凌馨只挣扎了一下下，便打开了话茬：“还记得我们三个在海尼森的时候，我跟她因为一个男人争吵吗？”
朱莉安娜露出八卦的笑容：“记得。她那次还误以为自己怀孕了。”
凌馨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这次也是海尼森遇到的那个男人，只是他们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了。”
朱莉迫不及待的问：“然后呢？”
“她……迫于压力离开了他，但她心里并没有真正放下他。事实上，她也正是因为他才会舍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而一定要让自己陷入不幸中去。”
“你说得好抽象。”朱莉安娜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几近崩溃，再也无法忍受与他分离的痛苦，急匆匆跑回来见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躺在另外一个女人怀里。你说，她会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朱莉安娜斜着头，单手支住脸，“可问题是，她不是已经先一步离开他了吗？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后来还要回来找他？再说了，当初说分开的人是她，现在又要重新开始，不觉得这样反反复复很过分吗？”
凌馨：“……这是你的想法吗？”
朱莉安娜又打了一个哈欠：“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她怎么想的。如果在一开始就认定跟他在一起是不合适的，那么意识到这点离开后，就不要再走回头路了。不然，之前吃的苦算什么？她忍痛离开他又是为什么？她离开他又有什么意义？”
朱莉的一连串反问说得凌馨哑口无言，凌馨终于渐渐感受到杨心中的那份无奈与心酸。
是的，她可以选择自私的留在他身边，享受他给她的每一份爱，然而当他受尽诬陷备受侮辱之时，她不能给他哪怕一点点帮助，相反，除了亲手把他逼向最终的绝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如同之前看着格林希尔那样，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坟墓……
你不觉得这对他们俩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杨已经无力承受这样的结局了。而挽回逆境唯一的办法，就是留在莱因哈特身边。通过影响莱因哈特，从而去改变这个不幸而悲哀的结局。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凌馨呓语似的对自己说。
时间仿佛还在一天天的无限拉长延伸，在过去与未来的交叉路口，我们都做出了自以为正确的选择。那时的我们，已无从判断，更无从分辨自己的路是否正确，我们只知道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终有一天会走到路的尽头。
艾尔.法西尔的天空一如往昔般明澈蔚蓝，宇宙港内也跟往常一样人群穿梭。
爱尔丹丝跟在凌馨身后经过重重把守的自动门，走进一间空旷明亮的房间。杨只身一人站在玻璃透明墙前回过头看她们。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爱尔丹丝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的走过去。
杨冲她温和而宽容的笑，“我知道。”
“你知道？”爱尔丹丝扭头望向凌馨，凌馨沉默不语，爱尔丹丝不知该说什么，重新又看向杨。
“嗯，我知道。现在，我要离开艾尔.法西尔了，等我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个世界已经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时间，是最好的魔法师……”
自动门升起，修特莱中将走进来，见到爱尔丹丝和凌馨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转向杨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夫人，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爱尔丹丝瞪大眼再度看了眼凌馨，凌馨仍是没有说话。
修特莱少将说完，转身走出自动门，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她们。
杨握住爱尔丹丝的手，低声：“他……交给你了。”
最后停留在爱尔丹丝眼里的是她转身离开决绝的背影，那个背影被无数次重放，无数次加深，每加深一次她的心里都多一道沟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凌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爱尔丹丝很想抱住好友狂喜万分的大嚎。
但她没有。
回去的路上，她安静的坐在地上车内，头微微低垂着，像在沉思什么事情。凌馨没有说话，只装作欣赏窗外景物的样子。
地上车在克拉克公馆门口停下，凌馨提醒她说：“该下车了。”
爱尔丹丝双眼无神的看向好友，近似恳请的开口道：“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凌馨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最后只得面无表情的说：“这是真的。”
爱尔丹丝近似绝望的，发出困兽般的哀嚎：“那我该怎么办？”
凌馨想了想，回答说：“照顾好他。”
这句话给了爱尔丹丝一丝灵感，于是她鼓足勇气冲到军务省提出要见罗严塔尔，当然，毫无悬念的，她被士兵阻挡在了门外。
“我要见罗严塔尔阁下！”正当爱尔丹丝仪态尽失的在门外高喊时，路过的菲尔纳少校停下步子，从台阶上退下来友好的跟她打招呼：“是夏豪小姐呀，怎么？是来找罗严塔尔阁下吗？”
爱尔丹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赧红了脸轻声细气的应了声“是”。
菲尔纳露出意义不明饱含深意的笑：“您难道没听说吗？罗严塔尔阁下前天就被调离了军务省。”
什么？爱尔丹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著中罗严塔尔从未担任过军务尚书一职，连她都无法理解，为什么罗严塔尔会暂时取代了奥贝斯坦的席位？这除了无端招来干冰之剑更多的仇恨还能有什么用？
是以，一直以来她对这个人事调动都是心存忧虑的。然而当她听闻罗严塔尔已经不在军务省之时，心头不由得更是一紧。
罗严塔尔不在军务省？那会在哪里？不行，他绝不能出任新领土总督一职，他会……
就在爱尔丹丝脸色苍白心思万千时，菲尔纳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等他认为足够了时才说：“看来夏豪小姐您毫不知情呢，前不久玛林道夫伯爵向陛下提交了请辞信，陛下准了伯爵的请求，经过仔细斟酌后，决定让罗严塔尔阁下接替国务尚书一职，所以现在他应该在国务省那边……”
爱尔丹丝连道谢都省了，赶紧又往国务省跑。
这次得到的答复来自罗严塔尔的副官瑞肯道夫少校：“你是问阁下去哪里了是吧，抱歉，阁下好像临时有什么事，去了艾尔.法西尔宇宙港。”
艾尔.法西尔宇宙港，又是这里。
再次回到出发地，爱尔丹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她一定要找到他，找到他之后对他说……
对他说什么？
爱尔丹丝心如擂鼓，原本迈出的步子又收回，一脸神思的站在原地，任凭人群从她身旁穿过。
周遭都挤满了过往的人，但她仿佛不属于这里。
他……交给你了。
杨刚刚才对她说过的话又在耳畔浮现，爱尔丹丝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四周的东西都在飞逝，人，建筑物，星辰，宇宙……
一声轰鸣将她惊醒，她睁开眼看见自己站在一处不知名的街道上，街边围起了一群人，像是在围观什么。
爱尔丹丝拔开人群，渐渐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是杨，一身白衣沾满了灰土，狼狈不堪的将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痛哭流涕，哭泣得声音似乎都沙哑了。
“不要睡……送你去医院……马上……”爱尔丹丝隐约听见杨断断续续的说。
那个……那个将死之人是谁？爱尔丹丝斜睨着眼想要看清，但只看见那人一头深褐色的长发，好像是一个年轻女人，殷红的血污爬满她的全身。
爱尔丹丝清晰的听见那个女人用最后的力气说：“把他……我把他还给你。”紧接着她头一歪……
“你在这里？”现实里的声音将爱尔丹丝拉了回来，爱尔丹丝还来不及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就不得不重回现实。
蓝色与黑色的眼眸同时望着她，金银妖瞳再次开口问：“你怎么了？”
爱尔丹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这才想起另一个问题：“你怎么到宇宙港来了？”
罗严塔尔神色不耐：“是瑞肯道夫告诉你的吧，就知道他……”
爱尔丹丝隐隐意识到什么，脱口而出：“你是来找她？”
他毫不回避的，“嗯，我从雷恩那里套出点话，说她会在宇宙港乘坐飞船，所以就……”
爱尔丹丝想也没想的，“她已经走了。”
蓝色与黑色的眼眸仿佛同时被点燃，火焰般灼人的目光投向爱尔丹丝，语气中充满愠怒：“你见到她了？”
“是，我……啊！”爱尔丹丝低呼一声，只见他的双手牢牢的把自己箍住，勒得胳膊发疼。
“她对你说什么了？还有，她乘坐飞船是要去哪里？她之前一直都在艾尔.法西尔对不对？那她为什么不见我！”提问到最后全都化作了怒不可遏的怒吼。路过的行人止不住朝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甚至有几名工作人员朝他们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工作人员围住他们轮番发问。
他松开手，转身不发一言的朝外走。
爱尔丹丝捏捏发疼的胳膊，紧跟他一路出去，上了返程的地上车。
她以为他会问她的，在车上。但他没有，地上车一路驶到“皇家狮鹫”军官俱乐部。
在一间独立的单间内，他闷不啃声的给自己灌下一杯又一杯烈酒。
爱尔丹丝心疼得都快心碎了，终于忍不住拉住他，不让他再喝，嘴里说道：“临走前她有对我说过一些话。”
他醉意醺然的放下酒杯，捋了下额前散乱的发，闭上双眼，痛苦不堪的问：“她说什么了……”
“她让我……照顾你。”爱尔丹丝口唇发干心虚万分的说。
“呵。”他冷笑，再度睁开眼时那双蓝色与黑色的眼时，眼中浮满嘲弄与戏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爱尔丹丝。爱尔丹丝不敢抬头看他，只得垂下头。
他走到她跟前，冰凉的手指勾住她柔软的下颌，稍稍用力往上一抬，“照顾？”
作者有话说第236章 第二三六章 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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