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背誓者》我飘啊飘

234、第二三四章 争吵

　　回去的路上，凌馨一言不发。遇上这样的状况，说再多都是枉然啊。凌馨心想。她知道杨心里不好受，类似的情形，曾听杨提起过一次，在奥丁那场梦幻般的订婚宴上，格林希尔毫不顾忌的跑来见她，那时，格林希尔替她穿上了根本无法胜任的高跟鞋。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是全宇宙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造化弄人啊。
　　送杨下车时，凌馨忧心忡忡的提议说：“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
　　杨故作坚强的摇摇头，勉强微笑着说：“我没事的，凌馨。”
　　凌馨不放心的拿眼角余光扫了眼莱因哈特的方向，杨试图安抚她说：“我对他再也不会有所隐瞒，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愿意听，我会讲给他听。”
　　你不怕激怒他吗？凌馨做了个口型。
　　杨轻巧的摇摇头：“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凌馨在愕然的心境中坐上返程的地上车，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沉浸在万千思绪中的她没有发觉的是，早有一个人跟随她坐进了同一辆地上车。
　　地上车驶出一段距离后，伊文.索斯迪科才诡谲的笑着转向凌馨问：“把我的资料卖给格拉尔德.卡斯奇，他给你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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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斯缇娜宫室内弥漫着诡异不安的气氛，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迪特玛夫人察觉出异样，小心翼翼的谨言慎行，唯恐自己会成为点燃导火索的那个人。玛丽嘉则跟往常一样没心没肺，缠着杨一定要看她那双新买的高跟鞋。杨拗不过她，只得命人去把鞋子取来给她。
　　玛丽嘉打开鞋盒立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太美了！太美了……”她嘴里赞个不停，就差把脚伸进鞋子里直接穿走了，杨止不住被她好笑的模样逗笑，心中的忧郁一扫而光。莱因哈特踏进宫室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啊，是陛下。”玛丽嘉低呼，吓得手一软，鞋子散落在地上，玛丽嘉顾不得去拣，匆匆的拎着裙子找借口跑掉了，杨好笑不笑的请迪特玛夫人代劳，那双鞋子才总算好好的回到盒子里躺好。
　　莱因哈特在餐桌前坐定，冰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杨，杨心虚的垂下头，只听得那个华美至极的嗓音不缓不急的说：“不能穿那双鞋子，鞋跟太高了。”
　　杨立即来气了，心想我买的鞋你凭什么不让我穿，再说，虽然钱也是你的，但那不是因为我之前的钱款都被你清零了不是吗……
　　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心思的小莱同往常一样叫来一杯餐前红酒，正要把杯子送到嘴边时，杨开口挑起战端：“我的事不用你管。”火药味十足。
　　“哦？”金发霸主秀眉轻挑，放下来不及品尝的美酒，转而细水流长的盯着她看，“给朕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朕的理由。”
　　“因为我想穿。”杨没多想便说。
　　“你现在的状况不能穿。”莱因哈特不费丝毫力气的辩驳，“还是说，你忘了自己是什么状况？非得等到摔伤了才知道后悔吗？”气场全开声色俱厉的语气，就算是那群久经战场的提督们在场，怕也是会提着一口大气不敢出。
　　偏某人对小狮子的气场免疫，“我会尽量小心的。”
　　“怎么小心？”
　　杨细想了下，这个话题要扯下去绝对没完，于是转而说：“总之我会小心的，你别管那么多行不行？我就是非常想穿那双鞋，不止我想，肚子里的宝宝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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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莱因哈特就差把这句潜台词说出口了。
　　杨也早料到他大致会说什么样的话，抢先一步说：“如果是格林希尔，一定不会反对我做任何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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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紫罗兰色眼眸的男人露出那种极具蛊惑的笑，“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不顾一切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我的资料泄漏给他。”
　　凌馨缄口不语，伊文.索斯迪科紧咬不放，“他给你的，我出十倍的价格，只要你……”
　　“我不会替你做任何事。”
　　“不要急于拒绝，我们可以试着磨合一下。只要你记住一点，”俊隽的面孔陡然凑近，几乎抵住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轻扫过她的脸颊，“他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紫罗兰色眼眸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

　　迪特玛夫人进来时，杨正虚软无力的靠在靠背椅上，两眼无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
　　迪特玛夫人将盛满食物的盘子放到她面前，咬咬牙开口道：“不吃点什么吗？”
　　杨转头望向她，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直觉她又跟皇帝陛下发生了争执，迪特玛夫人心疼的说：“身体重要啊，您也知道，现在的您不是一个人。”
　　杨将手放在尚未隆起的肚子上，只觉心里绞痛得难受。
　　她知道，那句“如果是格林希尔，一定不会反对我做任何事的。”彻底的激怒了莱因哈特，否则莱因哈特不会一言不发的扭头便走，丝毫不留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
　　她其实……脑海中浮现的是莱因哈特屈下膝盖为她穿鞋的一幕，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的从她胸口涌出，说不感动那肯定是骗人的，可她怎么能够，怎么能够……不行的，她已经让太多人为她改变了初衷，她不想……
　　我该怎么做？
　　杨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怎么样了？”换下军服的莱因哈特脸色发白的坐在房间内唯一一张座椅上，迪特玛夫人忧虑的摇头：“还是不肯吃东西，我担心……”
　　莱因哈特抬起一只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同时下令道：“让凌馨过来，劝劝她，就算不吃东西也不要老在那里伤心落泪。”
　　“是，陛下。”迪特玛夫人领命告退。
　　空荡的房间内又只剩下孤独的君主一人。
　　莱因哈特站起来，背抵在窗棱边，青白的脸上有一丝微微动容，内心思绪如潮水般翻滚。
　　记忆中吉尔菲艾斯言辞灼灼的痛斥自己：
　　陛下在处理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不公允的地方，甚至事后陛下还安排了玛林道夫伯爵小姐前去安抚梅尔卡兹小姐，可是，身为受害者之一的梅尔卡兹小姐会怎么想呢？她会想，陛下仅仅因为军务尚书和安全保障局局长的一面之词就将她的未婚夫随意处死，那日后她还怎么来效忠陛下信任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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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菲艾斯，我还是错了吗？”年轻的君主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说，当然，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凌馨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尽管下午离开狮子之泉时便看出来了端倪，可没想到杨情绪失控的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凌馨，我不想留在这里了。让先寇布安排我回费沙吧，就算免不了与帝国一战，我想，他们还是会支持我的。”
　　“他们当然会支持你。”凌馨在心底把萧薇凌夜明琛的名字也一齐拉入支持者名单。
　　“你和雷恩也跟我一起走吧。我走之后，莱因哈特一定会迁怒你和雷恩的。”
　　凌馨点头。
　　“那……他怎么办？”
　　“他？”凌馨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杨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我知道，他很可能不会同意跟我一起走，可是……他之前有答应过我会跟我一起离开艾尔.法西尔的，所以可不可以也让他……”
　　凌馨顿觉头快要炸掉了。
　　堂堂帝国元帅难道真的要沦落至和一个女人私奔去敌国的地步？
　　……不敢想象，那时候不止是莱因哈特，怕是米达麦亚都会想掐死她而后快吧。
　　“这个……等以后再说吧。”凌馨决定能拖则拖，先解决当下的难题再说。
　　听了凌馨的话，她不放心的转过头，目光咄咄的投向凌馨，缓缓开口说：
　　“我要去见他，凌馨，就是现在。”

　　伊文.索斯迪科比预想中还要早的接到了凌馨发来的合作诚意。
　　当然，合作是有前提的。
　　用凌馨的说法就是：“要让我相信你的实力，抛掉另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转而选择你，必然是因为你开出的条件和给出的筹码会比另一方优渥许多。”
　　伫立于一旁的阿罗夏尔差点没忍住要破口大骂。伊文.索斯迪科眼神示意手下稍安勿躁，诡谲的笑着说：“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凌馨难得露出嘲弄的笑来，轻笑了一声，说：“她现在想要出去见一个人。”

　　十二分钟后，安全保障局护卫下搭载着杨的地上车顺利驶出狮子之泉。
　　而在此之前，凌馨几乎以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事实上要完成事件的第一步，谈不上费什么力气，只需要给莱因哈特说想出去吃点东西，便可以顺顺利利的拿到通行权。争吵过后的两人都需要冷静，这是众所周知的常情。
　　而之所以选择由安全保障局来完成护卫工作，当然大部分也是出于亲卫队的主力应该留在皇帝陛下身边保护才对的考虑。这点上，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而在离开狮子之泉后，至于她想要去见什么人，完全在伊文.索斯迪科的掌控下，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
　　不过纵是如此，凌馨还是忍不住脸上堆满嘲弄的笑意问：“不想知道她现在要去见谁吗？”
　　“没兴趣。”紫罗兰色眼眸的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的半靠在车窗上说。
　　凌馨只得做摊手状，“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卖关子的技巧，那么，对于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我也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地点。”
　　坐在前排座驾驶地上车的阿罗夏尔再次萌生想要刹车甩人的念头，伊文.索斯迪科则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仿佛已然猜到其中要害的说：“那不妨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我的想法是否跟她的不谋而合。”

　　“蓝星”酒吧内，震耳欲聋的吵闹声让爱尔丹丝第N次捂住了耳朵。
　　太吵了。爱小姐只觉脑袋都快给吵炸了，恰好见方诚从自己面前路过，便一把将他拽过去，拉到吧台的角落大骂：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是有好玩的拉我出来玩，结果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自己去找朋友玩！你耍我是不是！”
　　方诚醉意醺然的冲她比划：“是你说一直呆在公馆里太无聊我才带你出来的！让你跟我那群朋友玩儿，你又不乐意！你到底要怎么样啊大小姐！”
　　气死我啦！爱小姐气得快要翻白眼，当下扭头朝外走，不想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爱尔丹丝低头忙道歉，心里再度把方诚那坑爹货杀千刀，哪曾料到会在这里遇上认识的人。
　　“你……”
　　听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调，爱尔丹丝立马抬头，直直对上那双异色的眼眸。

　　隔音门关上，将吵杂的闹声隔绝在门外，猛地一下子进入绝对安静中，爱尔丹丝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耳膜嗡嗡作响。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室内单调的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宛如锐利的剑般笔直。
　　爱尔丹丝心头一动，又想起那句令人心颤的话来——
　　因剑而生，因剑而亡。
　　对方却会错了意，神情失落的说：“我是不是该放弃找她？在她不想要被我找到的时候。”
　　爱尔丹丝立即否认说：“不是的，我想，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的，毕竟她身处……”皇宫二字险些脱口而出，爱尔丹丝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对方却露出探究的神情，“是吗？你果然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并不想告诉我，对吗？”
　　“没有……”爱尔丹丝踯躅，“我只是，不确定而已。”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爱小姐咬咬嘴唇，“你可以保证知道她在哪里后不冲动的去找她吗？你明白的，她的身份敏感，你贸然去见她很可能会招来祸端……”
　　“是吗？”他苦涩的笑着反问：“她是我的妻子，我却没有去见她的权力。”

　　……并不是这样啊，罗严塔尔。有好几次爱尔丹丝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他自己揣测出的真相，但又惧怕这个真相刺伤他的同时，会令他无可挽回的走上命中注定的那条叛逆之路。
　　……夺妻之恨，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不能容忍的吧。爱尔丹丝心下揣摩，终是绝口不再提杨极可能身处狮子之泉的秘辛，转而劝他坚持度过这段艰苦的日子，因为听李爽他们说，她好像是去完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等事成后说不定会回来见他。
　　他不信，他当然不信。
　　他宁愿相信她是移情别恋，跟别的人走了。也不肯相信她怀揣着对他的满腔爱意，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惜去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爱尔丹丝不明白，他更不明白。
　　心情烦闷之下，免不了多喝几杯。
　　等爱尔丹丝发现他喝得太多不能再喝的时候，他直接再给自己猛灌下几杯，直接睡晕了过去。
　　啊，我该怎么办？爱尔丹丝急得抓头。我一个人又扛不动他，难不成在这里等天亮他醒了再回去？Oh ，No！我一定会被斯科特管家骂死的，才不要啊……
　　爱尔丹丝崩溃万分的胡乱猜想着，这时杨所乘坐的地上车已经驶到酒吧外面停下。伊文.索斯迪科亲自下车为她开门，凌馨从另一头走下车，快步跟过去。
　　“他在哪里？”杨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哭过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伊文.索斯迪科止不住打趣道：“你打算花着一张脸去见他？”
　　“什么？脸？”杨一头雾水，彻底让凌馨放弃拯救她的智商，转而拉住她朝里走：“我带你去洗手间，你的脸脏了。”

　　爱尔丹丝小心翼翼的掏出纸巾沾了杯子里的凉水替他擦脸，希望接触到冰水后他能尽快清醒过来。
　　被老管家发现夜不归宿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搞不好会禁足一个月呢！T T不要，我才不要呢，在那个监牢似的地方呆满一个月，还不如杀了我呢！爱尔丹丝心乱如麻的想，谨不防他身子一歪，顺势从沙发上滑下来，滚到了地上。爱尔丹丝立刻弯下腰去拉他，不想让他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最后几经拉扯，他的头无意间枕在她屈起的腿上。
　　爱尔丹丝这才从先前一片心乱如麻中幡然醒悟过来，意识到这个姿势简直是太……
　　不行，我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她激动万分的想，但马上又意识到此时此刻犯花痴是极不道德的。她明白他从未把自己摆在和杨同样的位置上考虑过，不，不止是没有摆在同样的位置，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尽管从一开始的一开始，他只是利用了她。
　　……我该怎么办？爱尔丹丝六神无主的想，手指无意识的抚上他的额，这张朝思暮想的面孔从来没有一刻在现实里离她这么近过。她愿意付出全部的生命与代价，只为换取这相处的一刻……眼眶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涌出，然后，视线模糊之中，她隐约看见门被打开，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声低叫后，那个人又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爱尔丹丝抹了一把眼，这才看清凌馨站在门后，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无比生硬的质问道：“你都做什么了？爱尔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