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一九一章 歌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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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丹丝比往日起得早，还没来得及去书房把《尼伯龙人之歌》重温一下，就被安妮罗杰的女仆叫下楼吃早饭了。
安妮罗杰看上去气色极好，一点也不像闹头疼闹得无法去看歌剧的样子。
换做平常，爱尔丹丝止不住会小声嘀咕几句，不过今日她的注意力显然放到其他地方去了。
赶紧把早饭吃完，待会儿还要去看书呢。爱尔丹丝头也不抬的使劲往嘴里舀燕麦粥，这时，安妮罗杰开口问：“昨晚的歌剧怎么样？”
爱尔丹丝险些呛住，用力将那口来不及咽下的粥吞下，马不停蹄的回答：“非常棒。”
安妮罗杰：“那就好。”
爱尔丹丝赶紧塞了块干面包片到嘴里，来到银英世界这么久，她早已经习惯了西式早餐，唯一的缺憾是觉得光喝粥和牛奶填不饱肚子，必须得吃点干面包才行。
正在快速往面包片上敷黄油的时候，安妮罗杰又再次开口了。
这次爱尔丹丝无比希望安妮罗杰接受的是中式教育，那样她就能充分享受“食不言”的自由空间了。
安妮罗杰问的是：“莱因哈特也有去吗？”
爱尔丹丝用力点了点头：“有去。”原本想加一句但吉尔菲艾斯没有去，但一想到不知从何时起安妮罗杰与吉尔菲艾斯已经从貌合神离向着疏离冷漠发展了，就不好再多嘴说些让安妮罗杰不愉快的话来。
谈话进行到这里，安妮罗杰微笑着放下手里的餐具，看上去心情极好的说：“我听说，还有一个女孩子也跟你一起去了。”
爱尔丹丝刚往嘴里塞了一口干面包，接着灌了一口牛奶，嘴里包满食物说不出话来，只得嚼几口吞下去才回答：“是凌馨。”
“凌馨？”帝国第一美人露出沉思的神情。
爱尔丹丝不敢瞒她，赶紧补充说：“就是凌夜的妹妹。”
安妮罗杰这才放过她，双手优雅的放置在餐椅的扶手上，不发一言的等爱尔丹丝差不多吃好了才说：“那她今晚也会陪你去吗？”
爱尔丹丝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总拉着凌馨去跟莱因哈特一起看歌剧不是什么好事，只得推脱说：“她晚上可能会有事。”
水蓝色眼眸的美人露出失望的表情，爱尔丹丝又心想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得改口说：“那我问问她再说吧。”
结果在安妮罗杰的催促下，爱尔丹丝在餐桌上给凌馨发去了通讯。原本不善于表情的爱尔丹丝当然没办法在安妮罗杰的眼皮子底下暗示凌馨拒绝了，而凌馨碰巧晚上也没事就答应了。
这时安妮罗杰露出释怀的笑容说：“不如叫她晚饭之前过来一起用过晚饭再去歌剧院吧，我好久没有亲手为莱因哈特做吃的了。”
爱尔丹丝心急如火的冲进书房锁上门，立马给杨小莉发送了通讯请求。
通讯器响了十几声不止，那边才懒懒的传来某人刚睡醒的声音。
“什么事？”
爱尔丹丝八卦模式全开：“你知道吗？今天安妮罗杰邀请凌馨来克拉克公馆做客，还要莱因哈特也出席，你说她是不是看希尔德无望之后，把主意打到了凌馨身上啊？”
杨小莉立即清醒了大半，在某人送上早安吻加早饭过后，只手拿起脆香煎饼，边嚼边说：“不大可能吧，凌馨是费沙联邦那边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撮合敌对阵营的人才对。”
“可是——”爱尔丹丝拉长声调：“我真的觉得很不对劲也，她自己不去听歌剧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我一定带着凌馨去呢？凌馨再怎么说也有个当元帅的哥哥，而且本人又是学霸一枚，你是不知道她在我们学校受欢迎的程度，虽然平时都闷不吭声的，但私底下很多男生都把她奉做女神，为了接近她还故意买零食和拿漫画贿赂我……”
杨小莉：……（你走题了吧）
爱尔丹丝自顾自的又说：“太可怕了，原著中怎么不见安妮罗杰有这些描写？只道是她跟希尔德两个人和睦相处，甚至希尔德生孩子的时候还靠她护驾才保母子平安。”
杨小莉这下也有话说了：“这些先别管，总之莱因哈特没有和希尔德成为夫妻，已经大大的偏离了原著，我想，”她停顿了一下，才语气稍轻的说：“可能跟我改变了吉尔菲艾斯的命运有关。”
爱尔丹丝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蝴蝶效应’？”
“嗯，虽然一开始只是在每个环节做一点点细小的改变，但到最后将得出一个无限扩大的效应链，我想……是我们太多人一起改变了这个世界。”
原本注定灭亡的同盟，以费沙联邦的形式依然保存着民主制；原本能够统一全人类的帝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费沙划地而治；原本该死在秃鹰之城的红发骁将，到现在还能坐镇艾尔.法西尔……总之存在太多太多的变数。杨小莉也不好跟爱尔丹丝讲，以伊文.索斯迪科为首的地球教分支机构是比特留尼西特以及德.维利可怕一千倍一万倍的敌人。
还是让爱尔丹丝少知道一些好，毕竟拖凌馨下水都已经是她不得已之下的无奈之举。
“那该怎么办？”爱尔丹丝在通讯那头着急的问。
杨认真想了想说：“我觉得凌馨倒不必担心，其实跟她相比，你的身份到更适合成为……呃，你懂滴。”
爱尔丹丝吓得直接点了结束通讯，再发送通讯请求过去时却显示对方繁忙无法接通。
咦，到底是谁在跟她通讯啊？爱尔丹丝心想，当看到自己置身书房后立刻又将心思投入到找书的兴趣中去，把先才的对话一股脑全抛到了脑后，直到午饭时间才下楼。
安妮罗杰出门去了，并没有跟她一起用餐。
爱尔丹丝午睡起床后才听说安妮罗杰回来，下午茶时间安妮罗杰拉着她一起在厨房里忙碌做东西。
望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爱尔丹丝不禁又唏嘘感叹起来：要是吉尔菲艾斯没有爱上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雪莉.冯.梅尔卡兹，而能够跟安妮罗杰有个幸福完满的结局该有多好啊……
凌馨是大约五点一刻到的克拉克公馆，爱尔丹丝亲自去迎接的她，两人手挽手走进来，见了安妮罗杰，爱尔丹丝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挽住凌馨的手对安妮罗杰说：“时间还早，我带凌馨去我的房间里坐坐吧。”
安妮罗杰欣然同意。
尽管这位帝国第一美人至始至终维持着优雅的礼仪与高贵的笑容，但爱尔丹丝还是在跟凌馨一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后说起了悄悄话。
“我觉得安妮罗杰不大对劲。”
凌馨：“啊？”
“自从她跟吉尔菲艾斯闹僵之后，我从来没见她心情这么好过。”
“她跟吉尔菲艾斯？”凌馨还一头雾水的样子。
爱尔丹丝咬咬牙，将安妮罗杰与吉尔菲艾斯两人闹不和的经过大致说了一番，不过没点出那个令帝国第一美人也莫可奈何的女人是谁。
凌馨当下没多想就猜出是谁了：“是不是梅尔卡兹的……”
爱尔丹丝大叫：“你怎么知道？”旋即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捂了捂嘴小声问：“是杨告诉你的？”
凌馨摇头，“我自己猜的。其实早在三年前莱因哈特登基加冕为帝国皇帝我就去过奥丁，那时候……”接着把同格林希尔和雷恩去奥丁的经历又说给爱尔丹丝听。
说到格林希尔不肯先行离开奥丁以致最后被朗古与奥贝斯坦合谋害死的时候，爱尔丹丝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嘴里念叨：“他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肯听你和雷恩的先走呢？要是他能早走的话……”
凌馨果断的否定她：“他担心他走了后，杨会改变心意留在奥丁。你知道吗？吉尔菲艾斯自从秃鹰之城回奥丁后就时常去梅尔卡兹提督家探望杨了，所以说，该怎么讲呢，这还真是一段孽缘。”
“啊？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凌馨点头称是。
爱尔丹丝的郁闷又加重了几分，“吉尔菲艾斯也是，莱因哈特也是，为什么全都喜欢上了杨一个人呢？”
凌馨神色大变：“什么？你说莱因哈特？”
爱尔丹丝还想要说什么时有女仆敲门说可以下去用餐了，只得暂且按下不提，跟凌馨一同下了楼。
吉尔菲艾斯依旧没有出现，跟以前不同，安妮罗杰连失落的表情都吝于表现了，而是招呼爱尔丹丝和凌馨坐下用餐。
晚餐非常的丰盛可口，凌馨只觉从同盟到帝国，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爱尔丹丝可没她这样的好胃口，之前都没什么事，临到吃饭时见到莱因哈特爱尔丹丝才又想起早上杨跟她说过的话：比起凌馨，她更适合成为……
啊啊啊啊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爱尔丹丝在心里乱叫：我明明喜欢的是金银妖瞳好不好，我才不喜欢动不动就浑身竖毛的小狮子，虽然，这头小狮子看上去皮箱不错啦。
想到这里，爱尔丹丝忍不住偷偷抬头拿余光扫了眼莱因哈特，谁知猛地对上那对锐利的冰蓝色眸子，当即吓得险些一头栽进面前摆放的盘子里。
凌馨见了只能在心底偷笑。
这时安妮罗杰开口说道：“凌馨小姐以前有来过艾尔.法西尔吗？”
凌馨不得不谦然有礼的答说：“没有，我是第一次来。”
“噢，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吗？”
凌馨看上去顶多十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因为同盟与帝国长期交战，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上战场的事都时有发生，更别说十六七岁了，是以安妮罗杰会有这一问。
不过好在凌馨早有所准备，面对安妮罗杰的疑问，她语速平稳的回答：“我是来完成学业的。”
“学业？”
“是的，我在塞缪尔大学申请了历史学学士学位，顺利的话明年就可以拿到学位证了。”
爱尔丹丝听了也感兴趣的说：“是那所以人文和艺术著称的大学吗？我还一直想进他们的文学和音乐系呢？可他们特抠门，说一次只能申请一个学位，不能同时申请两个，而且还有难得要死的入学考试，没有通过的话全部免谈。”
凌馨回想了下，当然不好意思说历史学入学考试的出题人就是她现在打工的老板法比埃特，只得说：“你如果真心要去念书的话，我可以帮你弄点内部复习资料，考试应该不会太难。”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爱尔丹丝忍不住又大呼小叫起来，安妮罗杰轻咳两声她才堪堪作罢，接下来立马朝凌馨投去一个眼神：你一定要帮我啊。
凌馨回她一个：我知道了。
谁知这一幕不偏不倚落在莱因哈特眼里却不知怎的就变了味，黄金小狮子不服气的说：“凌夜元帅来艾尔.法西尔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次舞会。”
凌馨不明所以：“嗯？”
“舞会上他向梅尔卡兹小姐提出要带她回费沙。”
啊？凌馨露出犯难的样子，她大致知道莱因哈特会说什么了，不过这头小狮子也真是的，至于提这件事来叫她难堪么？
莱因哈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梅尔卡兹小姐果断拒绝了凌夜元帅的请求，因为她——”说到这里还故意朝凌馨举起喝了一半的红酒酒杯才继续说道：“似乎更愿意留在艾尔.法西尔。”更愿意留在帝国，留在朕的身边。这些话莱因哈特当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但一想起那个信誓旦旦的眼神，莱因哈特只觉心里又纠痛了几分。
她只是说她会留在帝国和艾尔.法西尔，但并没有接受他的求婚啊。
苍冰色的眼眸里难得浮现出一线黯淡之光，凌馨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礼节周到的站起来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去。”爱尔丹丝也火烧火燎的跟了上去，自然是惹来了某人不屑的眼神。
爱小姐哪管那么多，在半路上拉着凌馨心急如焚的解释说：“你别往心里去啊，他说话就是那个样子。”
凌馨摇摇头，表情严肃的说：“去你房间里说吧。”
“好啊，反正我对着那个人也吃不下。”
爱小姐你这么评价你们银河帝国的皇帝，真的没事吗？＝＝
两人伙同回了房间。
凌馨还没来得及往床上坐就开口道：“你觉得杨不愿意回费沙的原因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她不乐意跟凌夜……”
凌馨立马甩了甩头，“其实凌夜回费沙后并没有表现出有多沮丧来，相反的，他是觉得可惜。”
“可惜？”
凌馨点头：“因为杨失去了唯一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回去费沙的机会，以后若是改变主意也只能偷偷溜回去了，当然，这样对她对费沙都极为不利。”
爱尔丹丝不禁问：“莱因哈特都那样了，她还怎么敢回去啊？”
凌馨又否定说：“莱因哈特越是那样，她越会避着他。”
“那是什么原因？”
凌馨将头望向窗外，仿佛透过浓重沉压的夜色看向遥远的未来，“除开吉尔菲艾斯，还有一个人注定会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腥土味，隐隐带着雨意。在艾尔.法西尔漫长的秋季里，雨天是极为罕见的。是以街上并没有任何人料到会下雨，而是不慌不忙的漫步着。
现在的时间接近晚上七点，是一天里最是轻松惬意的时候。
街角一隅的露天咖啡馆里坐着一名长相尤为出众的男子，火红色的发，一双碧蓝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菜单出神，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下，引来不少女孩子的侧目。
“哇，他多高啊？至少也得一米九吧。”
“我猜有一米九五以上。”
“不会吧，有那么高，可是他长得好帅的说，我真想走上前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死心吧你，像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要么名草有主，要么就是ｇａｙ。”
“喂，你说话忒恶毒了点啊，我跟你说……”
闲言碎语间，一名银白色长发女子走上前，在那名红头发男子旁边的椅子坐下，四下里当即一片静寂无语。
片刻后，又有细碎的议论声响起：
“为什么？帅哥总是爱美女？难道他们不懂得去欣赏一个女人的内在吗？”
“前提是你的外表要先引起他的注意啊。”
“什么啊？这样说来你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啦。”
“关我什么事啊？一开始是你说想去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的。”
“有吗……”
听到身后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杨小莉不悦的眯起眼，尽量克制的小声道：“不能换个地方吗？这里人好多。”
吉尔菲艾斯放下手里的菜单，像是疲累般手指抚上眼道：“你不会愿意去其他地方的。事实上，你今天根本不愿意出来见我。”
杨扁扁嘴，算是默认了。她的确是不想见他，每次见面都会惹得她极度的不愉快，早上在爱尔丹丝之后接到他的通讯，原本不想同他多说什么，但当通讯那头的他以极为反常的生硬语气说道：“我们需要见面谈一谈，目前我唯一能够透露给你的信息是——你跟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之间的婚姻不会为你们两人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只会逼得他最终走上同缪拉一样的道路。”
“我不需要你来劝慰我。”杨选择冷漠拒绝他的好意，并非出于其他原因，而是她，实在没有任何立场来接受他的提议，尽管从纯粹理智上来讲，她知道他是对的。
“我并不是要劝慰你。”他停顿下来，明亮的碧蓝色眼眸中隐隐动容，片刻过后，他又开口道：“我们在奥丁之前就见过一次面，不过重逢时我完全没有认出你来。”
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
“杨小莉，是你在同盟的名字吧。雪莉.冯.梅尔卡兹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盟的奇迹杨并没有死在美埃里多，而是活下来了。”
她感觉嘴唇同手指一样僵硬麻木，强烈的紧张感像是再度回到亚斯提会战与莱因哈特吉尔菲艾斯第一次交手前的时候。
紧张……只是紧张，紧张而已，没什么好怕。她对自己反复说，可是慌乱的眼神已经完全泄漏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但吉尔菲艾斯要的却不是这样的效果，他只是说：“我想亲自见你一面，晚上七点在……”
赴约前她也曾虑过，一旦吉尔菲艾斯将她的身份告诉莱因哈特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她跟罗严塔尔之间短暂的婚姻将被瓦解得支离破碎，而且两个人再无可能会在一起。
可是要她低声下气去恳求吉尔菲艾斯保守秘密，她又实在做不出，那她……又该怎么办好？
事实上无论她怎么办怎么想，她都回避不了这场会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留住这短暂的幸福，这如同海市蜃楼般美好的梦境再长一些，哪怕是再长一分钟一秒钟，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她已经没有再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静静坐在那张泛着冰凉气息的竹藤椅上，她在等待他的审判。
作者有话说第191章 第一九一章 歌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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