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黑足猫

4、失败

　　允忆
　　从甘然轩回来，想去父皇那里问问明日比试的细节，我的心情很好，一时兴起，躲过侍从和太监，偷偷溜进了父皇的书房。
　　“陛下，明日只要那慕容敬敢来，老臣必让他有来无回！”是肖丞相的声音。
　　“丞相办事我自放心，”父皇的声音平淡无奇，“只是没想到那慕容家的余孽竟然没死，还敢跑回京城报仇。哼，在京城大摇大摆的开了个甘然轩，还真当我不知道他和那唐彦私底下的小动作吗？”
　　甘然轩？我的心蓦地一惊，难道？难道他们在讨论甘蓝？
　　“是啊，这慕容敬倒是有些才识，与一些才子们交情甚好，听说和允忆公主走的也很近，不知他是否想要通过公主来报复陛下您。依老臣之见，最好将公主软禁一段时间，不让公主和那甘蓝相见。”
　　甘蓝！果真是甘蓝！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我就忘记了听他们后面的对话。甘蓝是慕容敬，慕容敬是前朝太子，甘蓝竟是前朝太子！我感到有一道雷在我耳边炸响，轰的我不知所措。无神之中，我踉跄着后退，“咝”的一声裙裾裂开。
　　“谁？”父皇快步走到屏风前，一把推开，“何人敢在此偷听！”
　　看到父皇铁青的脸在见到我之后变得缓和，我仍木然的一动也不动。
　　“原来是允忆，”父皇是疼爱我的，我想若是其他人在这里被发现定会被处死，可父皇只是将我拉起来责备了两句，“怎么又在这调皮，都是快嫁人的大姑娘了。”
　　“父皇，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甘蓝是慕容敬，是前朝的那个太子吗？”我回过神来有些不相信的质问道。
　　父皇皱了皱眉头，但随之无所谓的挥挥手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的确，那个甘蓝正是前朝的余孽，慕容正最喜爱的小儿子慕容敬。他消失了七年，我原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他竟活着回来了，和那个老不死的唐彦一起回来的。正好，我纵容他们与官员勾结，就是想一举将那些不服我的前朝余党揪出来。”
　　看着父皇阴鸷的眼神，我感到一阵胆寒。甘蓝是故意接近我的吗？只是为了找我父亲报仇才接近我的？不！我不相信拥有那么温柔眼神的甘蓝会骗我！对了，当初甘蓝连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又怎么会骗我？我的心底升起一丝希望，我要去当面问他，问甘蓝是否真的骗我，还要告诉他明日不要来参加招亲，要让他远远的逃离京城，越远越好。
　　我起身向宫外跑去，就听到身后肖丞相焦急的声音：“陛下，快把公主拦下，她定是想要去找那甘蓝，一定不能让她把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来人，快把公主拦下，送回紫霞宫，一个月之内不许踏出紫霞宫半步！”
　　随着父皇的命令声，两个御林军侍卫就将我拦下，无论我如何拼命的撕扯，也无法挣脱官兵们强有力的禁锢。
　　“父皇，放我出去见他，我会去劝他离开京城，劝他不向父皇报仇，父皇---”整个宫殿都回荡着我声嘶力竭的恳求声，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听见父皇的回应。
　　甘蓝
　　鲜血顺着手臂不住的流淌，可任凭我如何去堵，断臂的窟窿依旧露出狰狞的面孔，往外倾吐着我的生命。我无力的趴在马上，凭着残余的意识驱赶着马儿前进，我想我就要死了，但我还是想要死前去见冷瑶最后一面，因为我答应她一定会回去找她。
　　唐彦啊唐彦，你可曾想到你一心复国却还是中了狗皇帝的圈套，不但身死，还帮他将暗中不满他统治的人都揪出来，你终究还是斗不过那肖应和，论阴险可真是远远不及他啊。可笑我盲目自大，还真以为凭借我们这些人就能推翻一个政权，还不是身陷牢狱，任凭敌人生杀予夺，最终还得靠一个女子来救。
　　允忆，唉允忆，你为何又那么傻，为何要来救我这个必死的人。想起那日我心灰意冷，只是在牢中静静地等待最终的处决，允忆却找到了我，对我说：“甘蓝，你可以走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回来，走的越远越好。”
　　我犹自不信，淡然道：“公主不要为我费心了，甘蓝是个必死之人，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
　　允忆有些气急：“我让你走你就走，我知道你心中定有另外一个女子，你已经辜负了我，难道还想辜负另一个女子吗？”
　　我惊愕的望着她，在那一刻我想到了冷瑶，想到了我对冷瑶许下的誓言，我还不能死啊！走出牢房，公主却背对着我，冷声道：“你快走吧，门外有一匹马，还有一些钱财，够你活下半辈子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对着他的背影长揖，低声道：“公主，甘蓝此生对不起你，若还有来生，甘蓝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今日对我的大恩。”我看见，有一道亮光低落在地，我想，那应该是允忆的泪吧。
　　我不知道为何皇上会饶我的死罪，但我知道定是公主为我求情，至于她付出何种代价又不可知，只是在出城前听到公主将要嫁给丞相之子的传闻。之后应对无穷无尽的追杀时，我心中早已了然，皇上是不会让我活着回到江南的，只是没想到追杀我的竟有两拨人，昨夜的那场厮杀虽险险胜出得以逃离，却还是付出断臂的代价。
　　蓦地，眼前出现的一片杨柳林让我精神一振，熟悉的景总是令人倍感亲切，冷瑶我回来了，很快我们就能再次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