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碎厂花(重生)》坑*

58、第 58 章

　　“情况不太乐观。”李随风为夜染诊脉后，摇摇头说道。

　　见姜己疑问的目光，李随风直接坦白说道：“你家相公活不长啦。”

　　姜己僵直的愣住，语气阴狠，“庸医，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身上一处伤都没有，人还好好躺在这里，怎么会活不长？”

　　“这个人表现看上去挺好，健康的不得了，实际上就像一颗烂了心的白菜，外表再好也没用啦，活不长了。”李随风耐心的为姜己解释。

　　“上次你还说他能活十年二十年……”

　　“上次是上次，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他毒发加速，每日都承受着蚀心之痛，日趋严重，不信等他醒了你自己问问他，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李随风到铜盆里洗洗手，扬眉说道。

　　姜己皱眉抓过李随风，他看着姜己攥拳，退后说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啊，你自己的相公自己不照顾好，找我算账有什么用。”

　　“有没有救他的办法？”姜己放开李随风问道。

　　李随风想了想，“他的体质倒是很特殊，是练了什么武功延缓了他毒发他才能活这么久，我可以帮你到我师兄那里问问，不保证有救他的办法。”

　　姜己失落的松了口气，“姜己先为谢过李兄。”

　　“不用太客气，诊费还是要付的。”

　　姜己不想让夜染知道自己问过大夫，之前点了他的睡穴，他才会睡的如此沉静。

　　姜己坐在床上，揽过夜染的腰把他挂在身上，“他还能活多久？”

　　“少则当下就会死，最多活头也过不半年了。”李随风惋惜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对方就要让他知道嘛，上次他醒了知道你不在他身边，不知道多难过呐，天天凶神恶煞的绷着脸，我都快被他吓死了。”李随风见姜己要走出自家门口，随后嘱咐道。

　　背着夜染的一路上，姜己无心风景，脑中全然是那个道士对她说的话。
　　——大人最亲近之人中有一人也有帝相，他的无名指最后一个指节与虎口下各有一颗痣，无论如何篡改命格，你与他注定一世只能活下一个人。

　　姜己蹙眉端起夜染的右手，没有看到那人口中说的记号，翻起他左手时，却果真看到了两颗棕色的痣落在道士口中的位置。

　　姜己身形一晃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我在你闭眼受死的时候想通了，我曾以为的荣耀、复仇、天下远远没有你这一个小姜己重要，可你终究不是我的，得到了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姜己耳畔不断响起夜染说过的话，身体缓缓变得僵冷。

　　姜己低泣的紧了紧身后的重量：“好好活下去，这次就换我保护你。”

　　十月中旬，如妃产下一名男婴，取名柒匪，史将军十分喜爱这个外孙，无论是他充满野心的名字，还是他的地位身份。

　　朝中官权被打乱，重新按资排辈的站队，主要也和这个皇上最为疼爱的三皇子有关。

　　而姜己就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姜己想过很多种离开夜染的方式，最后选了这个最为直接的，或许姜己也想过如果那个道士说的是假的，那么她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但，人的一生总会有些事情会毫无头脑的一搏。

　　姜己可以确信，夜染一定会去找她，并且若真如那个道士所说，她会因此失去性命，那么寻找她的消息，也会成为支撑夜染活下去的动力。

　　姜己派人易容成她的样貌，作为她的替身上朝，安排刘通作为她的线人向她汇报朝中大小事宜，并且选了多人监视刘通，确保万无一失。

　　最后，姜己只身一人来到了疆北。

　　相比南方的动乱，疆北虽然无乱党，但满眼的黄土荒凉更让人难以生存。

　　姜己第一天来到这个地方，骑马走了几里路都没有找到一家人烟，当姜己遇到她在疆北看到的第一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姑娘，这里是疆北，你走错路来到死路啦。”背着藤条的中年人挡住阳光对马上的姜己说道。

　　“我并不是迷路走来这里，我想住在疆北安家。”姜己立即下马说道。

　　“安家？姑娘你知道这里都是什么人吗？这里可都是被朝廷流放的罪人，不安稳的。”中年人放下藤条好心提醒。

　　“大叔你可知道哪里是居住的地方。”姜己不再解释直接问道。

　　“西边的路口在走上二里路吧，你一个人要小心点。”

　　在好心村民的提醒下，姜己果然在路上遇到两伙拦路抢劫的犯人，姜己因不想惹事暴露身
　　份，只用轻功走为上策。

　　村中有很多空房，好像能够离开这里的人已经全部逃离，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和重犯。

　　自杜鹃死后，姜己用暗桩走了几步棋，便把六部官权几乎全都掌控在手中，同时姜己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便对刘通直言，如若自己死了，那么她留下的所有暗桩都会是夜染的。

　　和上一世相比，有出入的事情是余丞相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可因让他致死的魏公公早已不存在，他的命便保住了。

　　姜己以为，局势发展到现在，每一步脚下都是悬崖，余丞相会考虑告诉姜己她的身世，从而为己所用，但却始终没有等到余家的坦白。

　　皇后苟延残喘与余家半死不活的挺着，磕磕绊绊的与正在势头的史家对抗。

　　皇帝对自己嗣子的态度还是有所保留，虽然不是甚为待见皇后，对鲁延的却是好的。

　　姜己的突然失踪，除了被夜染发现，并未对任何人产生影响。

　　——锦衣卫司折损三人，东厂督主念公公竭力追寻统领下落。
　　——锦衣卫司知同被活捉，东厂严刑拷打逼问统领下落。
　　——东厂密探潜入锦衣卫司内殿，锦衣卫司折损数十人。

　　姜己每日收到密信大多与夜染相关，看信的时候她似乎都能想象到夜染那张发疯的脸。

　　姜己无力的笑笑，坐在巨石上眺望远方的黄沙，心情十分平静。

　　活了三辈子，反正她已经累了，这样坐吃等死何尝不为一件乐事。

　　四日后，姜己破天荒没有收到皇城传来的密信。

　　可能是信件被人拦下，可能是刘通的背叛。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是姜己意料当中，无论发生什么，大概她都会死。

　　身后传来脚步声，姜己稍稍侧身，听出大概是不到十人的样子。

　　疆北的治安一向不好，经常会出现打家劫舍的情况，姜己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姜己正无谓的想着，冷不防身后飞来一箭，姜己凭着较好的身手勉强躲开，在地上翻滚一圈，衣襟上全然是灰尘。

　　姜己见几人衣着很好，猜出他们并不是村中的重刑犯。

　　“这么快就找到了？”姜己一方面猜着可能是东厂的人，但又觉得夜染并不会派人来杀她。

　　姜己单手抽出插在地上的箭羽，辨认了一下兵器，发现居然是锦衣卫司的标记。

　　未等姜己再多思考，几人不留余地的攻击过来，因不是姜己的对手，被抽走了蒙在脸上的面巾，姜己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她派给刘通的人马，稍稍定了神。

　　姜己本以为这些人不是她的对手，便手下留情与他们周旋，谁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来了几十人将姜己围住。

　　姜己看着包围的人群轻松笑笑，“能告诉我是谁这么想让我去死吗？”

　　“余大人派我通知你，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姜己恍然大悟，“如今才想到杀我，会不会太晚了。”

　　十人或许不是姜己对手，但几十人轮番的攻击毕竟会让姜己疲惫，连续抵挡了快一个时辰，姜己回神肉痛，体力有些透支，神经更是紧绷得快要崩断。

　　落了下风的姜己立马被人砍了在了右手，姜己捂住伤口，眯眼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人群。

　　既然她与夜染只能活下一人，早死晚死都是死字，这样痛快的杀一场也算是对她的祭奠。

　　姜己露出优雅的微笑，瞳孔映射出明亮的色泽，整个人重新兴奋了起来。

　　姜己手持双刀，侧身擦过的瞬间痛快的隔着身边人的喉咙，沐浴着新鲜的血液的同时，身上也被割了数刀，淌血不止。

　　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姜己失血过多无力的倒在了血泊，眼前一黑昏厥的瞬间似是看到了一个人影居高临下，如同神助。

　　“咚咚咚咚……”

　　昏睡中的姜己捂住了耳朵，拽住被子扣到了头上。

　　“松手，想憋死自己吗？”

　　姜己听到夜染的声音打了个激灵，被拖下被子后适应了一下刺眼的光芒。

　　姜己动了动，新鲜的伤口还在渗血，被冷脸的夜染杀人的眼神制止了挣扎。

　　“还没死了真是万幸。”

　　“你跑那么远做什么。”夜染边捣药边面无表情的身份姜己。

　　姜己想了想，半真半假的说道：“听算命的说，你我命格相克，离得远远的才能活命。”

　　“那些鬼神的东西你也信。”夜染冷笑一声说道。

　　“不信的话，你以为我是从哪里来的？”姜己试探的对夜染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想到儿时遇到姜己便觉得她异常成熟，夜染愣了片刻，便默不吭声的继续捣药。

　　“你真的是妖怪吗？”

　　说出这种无稽之谈时，夜染的表情异常严肃。

　　姜己以为小时候的夜染好骗也就罢了，如今这个年纪还会说这种话就显得格外天真。

　　“我不是妖怪，我是重活了一辈子的人，你们所有人所有事，我都经历了两次，你那些小心思我统统都能猜到。”姜己似是玩笑般调侃。

　　“我在那辈子也很喜欢你吗？”夜染突然抬头。

　　姜己没认为夜染会相信，却看到了他极为深刻的眼神，僵硬点了点头，“很喜欢，或许比现在还喜欢。”

　　“那就好，我怕我会对你不好。”夜染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你相信我的话？”

　　“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姜己觉得酸的瞪了夜染一眼，“鬼话连篇。”

　　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姜己发现不是自己住的院子，天气也好了不少，才想起来问夜染：“这是哪儿？”

　　“离皇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一个适合你养伤的地方。”

　　“你没听我说的话吗？我们之间分开得越远越好。”姜己提醒夜染说道。

　　夜染没什么表情，“在你安全的前提下。”

　　姜己不知道一个寻死的人在一个安全的情况下还怎么死。

　　正当姜己要翻脸，门突然被打开，池瑶心急跑了进来：“我在外面听到了谈话声，猜你是醒了。”

　　姜己脸绿着看了看夜染，见他解释道：“昨天她就到了，只是你还没醒。”

　　“阿己，你这个蠢蛋，不知道余家动员了所有力量在追杀你吗？还不老实的呆在皇城。”池瑶皱眉说道。

　　“余家？包括丞相？”

　　夜染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杀你会没有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