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晴雯离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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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晴雯离府元春出宫
八宝护送黛玉等人回到荣国府正院，一同进贾母屋里，说了几句笑话。贾母就说，今日烤肉做的不错，难为宝玉有心，特意送来。
八宝急忙站起来笑道：“都是大老爷、大太太想着，我不过是帮忙跑跑腿儿。值不得老太太夸奖。”
贾母听了，低头不语。
贾兰看此间无事，便说要回屋温习功课，与八宝一同出去。到穿堂口告别，贾兰回到李纨屋里，听李纨提起：“二太太今日悄悄说，元春要回来了。要我帮着把她屋后东小院儿腾出来。”
贾兰想了想，问：“前两年不还说，想活动活动，让元春博得今上青眼。怎么如今说回就回来了？”
李纨摇头，“谁知道呢。贾珠不在，什么事儿也不跟我说。整日里当寡妇，不闻不问的，都快憋死我了。”
贾兰默然，拍拍李纨胳膊，“先忍忍吧。等我长大分了家，什么都好了。”
李纨笑呵呵点头，“那我就等着说一不二做老封君了。”
“母子”俩说些一通。各自忙各自的事。再说八宝，到外书房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累了。又睡不着，便回贾母后院自己屋里转转。袭人领着麝月等人迎上来，唯独不见晴雯。
八宝打发其他人下去，吩咐袭人端茶，坐到窗前，对着一杆翠竹慢慢品。袭人看他心情不错，笑着柔声劝道：“爷这两日也别净忙接林姑娘、史大姑娘来玩。好歹咱屋里也有个人不高兴，爷抽空劝劝去？”
八宝抬眼，笑问：“谁那么大的架子，还得请爷去劝她？”
袭人笑两声，瞥一眼晴雯屋子，小声说道：“她之前比较是赖嬷嬷家丫鬟，后来虽说跟了二爷。到底跟赖大家有主仆情谊。这两天有赖家姑娘托人来求她。她心里难受着呢。不说帮不帮的，爷好歹上前说两句好话。叫她心里舒坦舒坦。过几日赖家又来传话，她不也好回话吗？”
八宝捏着茶杯，细细品一口，瞧着袭人笑了，“成啊，得空我去劝她。这丫头也是的，既然跟了贾府，心里怎么还能有旧主子？她就不知道主子们最恨吃里扒外的吗？”又说，“别哪日惹了我不高兴，禀明老太太、太太，撵了出去。”
唬的袭人急忙摆手，“看看，我不过就是说两句，请爷好好待她就是。无论如何，都是一块儿伺候二爷的。怎么就说撵人不撵人的。算起来，这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八宝瞥她一眼，笑笑不语。
当天下午，八宝到贾母屋里找见黛玉，提了晴雯之事，请黛玉带晴雯回林府。黛玉奇了，“这是何故？晴雯嘴皮不饶人，性格还是不错的，我瞧着你屋里最不会偷奸耍滑、搬弄是非的，也就剩她了。这么好的人撵了出去，往后再想找，可就难了。”
八宝听了笑道：“我哪里是要撵她出去。我是瞧着这么好的人，若是不伺候林妹妹，反倒伺候我们这些个污水浊泥，实在是糟蹋了。她性子又直，模样又好，在我屋里，少不得落人编排，遭人诽谤。好妹妹帮帮忙，带她离开。救她一回，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黛玉听了，沉吟不语。八宝又说：“你把她带回去，该配小厮配小厮，该放出去就放出去。你看我屋里的丫头，年纪大了，都该出去嫁人。总拦着难免生事。我忙着准备科举，好妹妹就帮个忙吧。”
这话说的可怜，湘云躲在一旁吃吃笑了，也劝黛玉带晴雯回去。黛玉到底点头，只说这事要八宝去跟老太太说。出头之事，她是万万不干的。
八宝笑着答应。抽身出去，哄的老太太松口，叫来林之孝家的，取来晴雯卖身契，当面交给黛玉。黛玉谢着收了。八宝请黛玉到自己屋里，叫来晴雯，当面分说明白，又说：“往后跟着林姑娘，与跟着我是一样的。你若不小心伺候林姑娘，就是爷知道了，也不能饶你。”
晴雯见了黛玉手上卖身契，又听八宝说的明白，想起这两日赖家托人来求，自己私下见了，早知犯了贾母忌讳，万万不能留下。如今能跟着黛玉去林府，已经算是主子开恩。心中不舍，也不敢再闹性子，说什么“你们都走完了我也不走”之类的话来。含泪说，要去前头给贾母磕头。
黛玉听了嗤笑，也不拦着。叫紫鹃帮着收拾东西，随后去贾母正房。
一时紫鹃领着小丫头收拾两个包袱一个箱子出来，晴雯进来对贾母磕头。贾母见了，也没什么话，只说往后要好好伺候林姑娘。指着湘云身后翠缕说道：“她以前也是咱府里的。你瞧跟了史大姑娘，如今不好好的。”又指着紫鹃，“你也多跟她们学学。”
晴雯心中难过，暗暗叹道：老太太好狠的心，当初把我给了宝二爷，如今一句话就撵走，还说的这么好听。只是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如何分辨也是无用。何况宝二爷心里，未必真把自己当回事。
晴雯素来不是扭捏之人，看清此地诸人面目，也不多留。抱了包袱跟着紫鹃出门上车，静候黛玉。
袭人领着麝月等人哭着追到二门，塞给晴雯一个小包袱，小声嘱咐：“往后林姑娘来，别扭捏，也跟着过来。咱们好说说话。”
紫鹃看了，背过头抹泪。晴雯则是擦干了泪笑道：“那是，我自然是要来看看你们的。”
不一会儿黛玉、湘云出来，各自上车回府。八宝送到门口，直到马车不见，这才回转。
晴雯走后没过十来天，林府传来喜讯，说林如海升了礼部侍郎。不日上任。
升官之喜，少不得请酒宴客。贾赦、贾政、八宝、贾蓉等都去贺喜。贾母也十分欢喜。怕林府没有主母，还特意叫凤姐、李纨过去，帮着黛玉招待女客。
邢夫人一瞧，笑着站起来说道：“她们年轻，遇到年长诰命都不好出面。还是我去帮着外甥女支应一二。”
贾母笑道：“正是呢。你去好，你去好。”
邢夫人听了，急忙回去换了衣服，带着凤姐、李纨同去。王夫人看看李纨，说道：“多听大太太吩咐，别给林姑娘添乱。”
李纨笑着应了。拉着凤姐出门，妯娌俩一上马车，便埋怨起来，“瞧她那脸酸的。我又没得罪她。”
凤姐拍拍李纨，“想开点儿吧。元春在宫里苦熬十年，一点儿好处没捞着，过几日就回家了。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将来婆家也没个着落，当娘的能不急吗？谁叫你是人家媳妇，该担待就担待些。”
邢夫人看二人一眼，笑问：“既然着急元春，怎么不跟过来，多跟诰命们见见。也好知道知道各家都有什么合适的人。这么着闷着，也不是个法子。”
凤姐道：“谁说不是呢。大概——二太太还心存侥幸，觉得还能再搏一博吧。不是说，王子腾暗中给使力了吗？”
说话间林府到了。娘们儿几个下车，黛玉迎进去一起吃饭说话不提。
林如海到户部上任没几日，就听说上皇、太后慈悲，想要放一批宫女出宫，全骨肉亲情。今上已经下旨，命各宫报上来出宫女子名册。不出意外，元春应该就在其中。
林如海回家，趁着无人之时跟黛玉说了。黛玉想了想，笑着劝解，“那是好事啊。舅舅一家团圆了呢。”
林如海摇头笑道：“也不知道，东床如何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个娇养十几年的女儿送过去。”末了又说黛玉，“你且放心，早几年，为父就使了银子，免了你参选，日后，咱们只管自行婚配。断不叫你受那份委屈。”
黛玉听见，低头不语。父女俩又提起春天来了，天暖和了，接林二姑娘来京团聚。一时把元春之事放在一边。
没过几天，宫中贴出布告，出宫宫女名单内，荣国府贾政女贾氏果然在内。
王夫人看事情已无回转可能，只得含泪禀告贾母。贾母心疼孙女，点头说道：“知道了。把宝玉挪到外书房，叫元春跟我住。可怜见的，那么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去就是十来年。可是要想死我了。”说得众人陪着落泪。王夫人因说，她屋后东小院都收拾好了，叫元春住那儿就成，何必再来麻烦老太太。
八宝急忙说道：“姐姐陪着老太太，替老爷、太太尽孝，最是合适不过。再说，老太太这里，常有命妇来往，自己一个年轻公子住着，委实不合适。
王夫人听了这话，才点头答应。
到了宫女出宫这日，贾琏奉命，一大早就去宫门口等候。接着元春一人，姐弟见面，各自红了眼圈。贾琏赶紧接过来元春手里包袱，命小厮们接了小太监手里箱子，笑呵呵亲自赏了小太监，又问怎么不见抱琴等。元春支吾着没说明白。贾琏即知定然另有缘由，也不多说，急忙请元春上车回府。
一时进了贾母院子，早有王夫人领着李纨、凤姐、探春等迎出来，薛姨妈带着宝钗迎上去，邢夫人爱热闹，也带着迎春、黛玉、湘云来接。
一见王夫人的面，元春早就哭了出来，又说：“可算出来，能日日侍奉长辈，成全孝心。”说的王夫人心中酸涩不已。薛姨妈陪着掉眼泪。
到廊下台阶前，见了邢夫人，元春还要行礼，邢夫人早一把拉住，瞧瞧元春一张小脸，不住感慨，“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引着进正屋去见贾母。祖孙见面，少不得一场痛哭。
一时众人劝住。贾母又拉着黛玉、宝钗、湘云等人，一一引见。元春感叹，“不想表妹们都长大了。”
因问宝玉、贾兰。李纨笑说，“他们叔侄们早知道大姑娘要回家，请了假去街上，说要给大姑娘买好东西。”
元春叹道，“咱们这样人家，理应简朴度日，方能长安。怎么又去破费。”
李纨笑道：“大姑娘多年不回。姐弟姑侄之情，哪里就算破费了。”
凤姐也说，“就是，大姑娘要不喜欢，回头送我好了。”
说的众人都笑，元春也笑，“凤丫头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
再看宝钗，果然容貌妩媚、品格端庄，不由十分惋惜，问道：“妹妹怎么没参选？”
黛玉、湘云互相看一眼，不由心中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晴雯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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