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7、第七章

　　第七章
　　韩钊
　　何燃想要和我回家，我很为难，不忍看到他失望落寞，可还是拒绝了他。
　　客厅里挂着我父亲的遗像，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因为何燃有过激烈的争吵，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我和何燃。
　　父亲去世后我妈不常回家，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从客厅到厨房到卧室的死寂。所以当我进门听到人声，并且不只一个人时还是有点意外的。
　　明显刚刚分离开的一男一女见到我之后自然的没有任何羞愧和内疚，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往往听到齐孟说起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乐事，听到他说起他的妈妈如何温柔细心，总是变化着花样做他和他爸爱吃的菜样害他体重即将超标，我的心里是羡慕嫉妒着的。
　　那么多次，我幻想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我也渴望与我的妈妈亲近，可是离我几步之遥的那个女人让我感觉如此陌生如此遥远。不忠诚的人才会总是怀疑别人是否被判，就像她，和那个男人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站住，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了林叔叔连招呼都不打。”我踩上第三级楼梯是被叫住。
　　“对孩子别太严厉了，他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男人倒显得很有风度，与之相比我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我是不懂，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在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在他的房子，在他的客厅，在他黑白色的遗像前和他的妻子做着猥琐之事，还能面不改色义正言辞。
　　“谢谢”我把书包甩在肩上转身又上了几级楼梯，对着沙发上的女人居高临下的说。然后迎上两个人不解的目光。
　　“谢谢你没急着让我改口……林叔叔，你自便吧。”我又看了一眼那个逐渐显露错愕之色的男人，不再回头，走到楼上我的房间，用力甩上门扑倒在床上。桌子上的相框因为巨大的震颤掉落在我的左手旁，我把它翻过来，那是我们唯一一张全家福。
　　照片里的每个人都开心的露出健白的牙齿，爸爸的臂膀宽广有力，可以将我和妈妈两个人揽的严严实实。多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今却是这幅残败局面。
　　起得有点晚，洗漱完毕就收拾东西跑出去，没留意昨晚的一男一女是否留宿。
　　“钊！”出了大门正在启动我的摩托车听到有人在叫我，那个声音熟到不行的声音除了何燃还能有谁。
　　他是跑过来的，脸色微红，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到我身边后不停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你这是……”我们两家距离不远，可是去学校也不太顺路的，所以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我，我想跟你……一起上学，今天……起得晚了，还怕……还怕你早就走了，还好……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赖床……”
　　他特意绕了一大圈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一起上学？我有点感动，“喘的那么厉害还说这么多话，笨蛋。”我没责怪他提起我的恶习，他高高兴兴的上了后座。
　　进了教室我下意识的寻找一个人的身影，他来的比较晚。我不由得瞪大双眼，他看起来不像仅仅是被关了一下，更像是遭了一顿毒打，纱布和衣服覆盖不了的部位有明显青紫的痕迹，我心里紧了一下，目光毫不掩饰的紧跟着他。
　　他在回座位时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表情没有任何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失望。
　　“为什么要换座位？”我问刚刚收拾好东西的何燃。
　　“反正你不是讨厌他吗？这样我就能离你近点了。”何燃带着永远天真无害的笑容。“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这样？”他又变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眼里写满不安。
　　我只是无意的一偏头刚好对上韩铎的眼，“对，没错，我讨厌他，就像你知道的一样，我讨厌他。”
　　齐孟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何燃没有围在我身边的空档，凑到我身边耳语：“你不是和他结束了吗？怎么又把他招到这里了？”
　　我的事情齐孟都是知道的，和何燃的事当初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要不是我爸出面，我们两个可能早就被迫退学了。如果不是我一向恶名在外并且有个可以依靠的老爸，恐怕早就因为那种败坏风气的事变成过街老鼠了。
　　我看到过一个男生指着何燃的鼻子骂“该死的同性恋”，之后那个男生在回家的路上被打至重伤，一个月后转到别的学校。生物老师在体罚过何燃后不到一周便失业在家，此类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之后，终于没有人敢公然对我们有任何藐视。
　　第一次见何燃就觉得他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对他产生保护欲。我一直护着他，我想是怜惜多过喜欢的吧。
　　“有人说了什么吗？”我问。
　　“还用别人说什么吗，他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你后头，你要是没那意思趁早说明白吧，别害了人家。”齐孟真的很少这么说教的。
　　“你，喜欢他？”我没有挖苦齐孟的意思，和何燃好的时候，我们的小团体里，齐孟也是重要角色，何燃那样的人就是容易让同为男生的我们想要去保护，如果齐孟说喜欢他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你说什么呢？疯了吧？”我被齐孟猛地推了一下，并被他的目光上下扫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对啊，不是每个男的都是同性恋的。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我甚至会怀疑，我会不会爱上一个人，我为他温情备至海枯石烂，为他冲动行事不顾一切。
　　我有考虑齐孟的话，我记得爸也说过，我的任性会害人害己。现在我不再任性，只是贪恋何燃给的温暖，我太孤独，我怕一个人会受不了会撑不下去。
　　何燃向着我靠近，就像是飞蛾扑火，我明明该阻止，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折断羽翼焚尽身魂。
　　世上少了一个人，日升日落依然照旧，花草树木依然蓬勃，可我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表面看起来，我又像往常一样生活了，可我知道，回不去了，我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无所顾虑我所畏惧的人了，我不再是那个“恶少”。像是要偿还我以往对万事的有恃无恐，我陷入无边的恐惧，我真害怕，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你变了。”这是重逢后的何燃说的。
　　我该怎么说呢，何燃要的是那个风风火火总是站在他前面保护他的韩钊，而现在的我，在外人面前尚可装腔作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又有点拖沓了，我尽量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