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29、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韩钊
　　时钟转过了一圈又一圈，眼看就是新年了，我又是期待又是焦虑。我想要给他一个难忘美好的新年，又怕自己万一在哪个环节出错而搞砸。
　　何燃说他妈妈要他回家过年，他很纠结。
　　我说：“就不要再犹豫了，大过年的本来就该和家人在一起啊，这个时候如果都不回家陪他们的话，不知道叔叔阿姨又该怎么想了。”
　　我知道他想让我把他留下来，也知道他早就猜出我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所以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失望，还是带着一如既往让我内疚心疼的勉强的笑容。
　　“哎呀，你好磨蹭啊，快点走，我们多买点吃的，要不然我真怕回来就见你这个机器人已经被饿死了。”我被何燃拉着出去购物，当然主要是买吃的。
　　这个冬天没怎么下雪，气温却在今年内创了新低。我跟何燃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穿着我给他买的雪白色羽绒服走在人群里面很是扎眼，如果遇到的不是我，他应该会被很好的珍惜吧。
　　寒假不用再去上课，何燃用更多的时间和我呆在一起，尤其这几天，因为要分开几天了，所以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我起身去卫生间他都会紧张的抬头问一句：“你去哪？”。
　　年三十儿的一大清早我把何燃送走就开始着手准备，我想亲自做点好吃的给他，可努力了几个小时发现厨艺这东西也不能临阵抱佛脚，我只学会了包饺子，虽然不能保证煮出来不会有破掉的，但肯定是能吃的。
　　我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在医院过，那么初一早上就可以和韩铎一起吃自己亲手做的饺子了。
　　我去柜子里找出细心收藏好的准备送给他的礼物，选毛线的时候还在想他到底会喜欢什么颜色呢，我又不能直接去问他，犹豫了半天觉得天蓝色比较趁他的气质，我反反复复的查看着手中的“珍宝”，不错，没有多余的线头，没有多针少针的地方，也没有哪里弄脏了，手感质地也很对得起原料的价值。
　　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转眼已经到了旁晚，太阳这一整天都没有出来露个脸，到了现在天色就更阴暗了。出发前给齐孟家打了个电话向他家里问候一下，原来阿姨也在他家，那韩铎不就是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一整天，他该多孤独多难过，死齐孟，不早告诉我，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肯定一大早就跑到医院去了呢。”
　　我连煮饺子的锅都带上了，也不方便骑车，天空开始向下飘着雪花，虽然很钟爱我的机车，可想想还是觉得打车比较合适。
　　一路上烟花爆竹的爆破声不绝于耳，人们的喜悦欢腾并没因为天气而丝毫降温，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情调，让人沉醉享受。下着雪并没感觉很冷，我想也许春天就要来临了。
　　到了医院，不情愿值班的护士正无聊的逗着一只小狗，那小东西也很不乐意呆在这冷清素白的地方，没精打采的无视主人的逗弄，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向着韩铎的病房走过去。
　　我先把门轻轻开了一个缝，将手里的一束花伸进去，我的胳膊都酸了里面还是没反应，我把头探进去，当场石化，真是个白痴，对着个睡美人献殷勤手什么用。我有些不爽就想着我也要整他一下，我转身出病房往外走去。
　　他竟然那么能睡，那个小东西一直在他脸上头上张牙舞爪的，他竟然没什么反应，我忍不住靠近他，他睡着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小东西被震了出去，在地上可怜的嗷嗷叫着，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摊在地上。
　　我和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的出现都让他受惊不小，我骗他说那是送他的礼物，他不以为意。喜欢是种奇妙的感觉，那个人在你眼前，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就雀跃无比，他的每个动作表情看在眼里都是绝色，就如此刻微怒的他在我眼里真真是可爱无比的。
　　我拉开窗帘，他看见外面下了雪眼睛都亮了，这时候似乎不应该，可如果能让他开心的话，不应该的事也会有他发生的合理的理由。我把他包裹的像个肉包子，强行按在轮椅上，然后我们偷偷溜了出去。其实也不用偷偷，值班的医生护士不是聚在一起开小灶就是已经开始打盹了，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们到了小花园里的凉亭里，他似乎很喜欢雪，像是忘了我的存在，我站在他身后越来越紧张，攥着手里毛茸茸的东西，感觉手心里的汗不断的被它吸收，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可是不送的话又好不甘心，不管了，就算他说不喜欢，就算他会一把扯下来扔在雪地上，我也要他必须收下来。
　　我豁出去将长长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他有些怔愣，然后我看到他把脸埋进那堆暖融融里面。
　　“我不要你的礼物”我刚刚暖和起来的心又被浇了个冰凉，我刚想耍无赖就又听他说“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儿，所以就破例了，下不为例哦。”
　　哈哈，这个别扭的家伙，我开心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他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和你谈恋爱啊。”对啊，就是这样的，不管他现在把我当什么，他都是我心里珍爱的人，我不是在跟他恋爱是在干什么？我怕他真的生气就赶紧松开他，我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让好不容易化开的冰团再冷淡下去。
　　“你又说胡话，我才没有跟你谈恋爱，自作多情！”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吵闹越来越像打情骂俏，我决定让着他。“好好好，是我在追求你总行了吧。”我由衷的笑着。
　　他把手机还给我，这时远处绽开大片的绝美的烟花，他没看我，我却听到他说“新年快乐。”
　　第一次，他给了我祝福，他给了我新年祝福。
　　对了，我没告诉他那条围巾是我亲手织的，他对我的兴趣也没浓厚到怀疑我手上的创口贴是为什么贴上去的。做是做了，可是觉得说出来一定会被他嘲笑，大男生织围巾这种事还是当做秘密比较好。
　　我去选了对情侣手机，韩铎快出院了，我想到时候送他做礼物。何燃也从家里回来，一直愁眉不展的，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他家里又逼他做选择。我思前想后觉得我不能再拖累他了，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幸福。
　　“你回家去吧，回到你父母的身边，我们还是朋友，我还是会照顾你，我们还是可以每天在学校见面，你愿意的话，什么时候无聊了也可以过来玩……”我尽量让我的措辞不那么带有杀伤力，可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何燃迅速红起来的眼眶。
　　“你还是要赶我走，你喜欢了别人就那么想急着把我从你的世界里赶出去？我已经卑微的不像个人了，我为了你已经连人都不想做了，这样你还是不要我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就那么不想见我吗？”
　　我一直很恶劣，可他从来没有怨过我什么，面对他声泪俱下的控诉，我不知所措。“不……不是的，何燃，你听我说，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不，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失控的大喊着打断我，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等着他的下文。
　　他扑进我怀里，“怎么样你才明白，我根本就离不开你，你知不知道这次我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你，这次不是回老家，他们是要我出国，是到外国去啊！”
　　他的眼泪也蹭到我的脸上脖子上，这个消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他要永远离开我的视线了吗，不管我把他当什么，我对他是有情的，舍不得的情绪在我心里充斥。我告诉自己，不能在害他耽误他了，离开我对他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就算最开始不能适应，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带他走出来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出国吗？……好事啊，你去外面长长见识多好啊，不要让我一样敢于当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我尽量让语气不那么悲伤，我一遍一遍的抚着他的头，“鸟儿总是要翱翔的，所以……你张开翅膀去飞吧，不管你在哪，我，我都会为你祝福的。”
　　他的哭声不再压抑，抱着嚎啕大哭的何燃，我再怎么忍耐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突然从我怀里挣脱出来。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了，你不想要我就把我踢得远远地，好，我不再打扰你了，你满意啦？”他拿起衣服往门口冲。
　　“何燃！”我喊住他。
　　他停下来，我竟有了些许期待，何燃还是以前那个何燃，他没有转过头，“我恨你！”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它们都真实的诠释着那简单三个字的含义，我多么想要追出去留住他，身体却像被雷电打过，震住了，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开门离去。
　　有什么已经开始在改变，有什么逐渐远去再也不属于我，我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他，却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唯有放手真心祝福他，天涯海角，愿他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