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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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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韩钊
我从未对别人的事情如此上心过,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他。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曾经跟父亲交好的叔叔有个医生朋友是肿瘤科的专家,在专业领域久负盛名。那个叔叔出面,医生很爽快的答应了为我的“亲戚”看诊。我跟他说现在病人不太方便过去,他让我拿了病例给他看,他表情严肃,不过还是给出了带有希望的回答。
我苦口婆心的劝说,阿姨就只有皱着眉摇头,是什么理由让她如此坚持,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
之前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修养,我自动从他面前消失,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其中有多少怄气的成分。每晚守在医院外,我煎熬且矛盾着,我就不该来争那口气反而让自己难受,可也不甘就这样自动认输。我揣测着他是不是因为没有了我的骚扰开始得意洋洋了,想到这种可能怒气就难以自制,如果真的让我看到那样,我一定会揪着他的领子给他一拳。
也许我早就需要并且期待着那样一个机会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其实我的想法他根本就不会知道,是我自己庸人自扰罢了。
我走在医院的走廊里,离他的病房越近我的心就跳的越快,相应的我的步子就越慢越轻,推开门的时候有一种豁出去的决心……
他正望着窗外出神,明明神态平静,面无波澜,却让人感同身受的落寞忧伤,他在为什么而忧心呢?
很快他就发现了我,我的心在下沉,他应该马上就要赶我走了吧。虽然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可思念了这么久,难免有些不该有的期待。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患得患失了……
他看着我不说话,又不像是要赶我走,眼睛里完全没有怒气和厌恶,出乎意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不敢上前,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就会犯错,就会破坏这难得的相安无事。
“嘿,感觉怎么样了?”我怕我们会变成化石,所以先开口了,就算我们终会变成化石也必须是相拥的姿态,而不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他像是没睡醒似的神情恍惚的“嗯”了一声,傻乎乎的,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宠爱,可我现在还必须忍住。
我的手缓缓向他靠近,他竟然没有拒绝的意思,我有点蹬鼻子上脸,我真的碰到了他,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碰了他,我怎么能不受宠若惊,我的心里乐开了花,所以人都变得异常温柔。
人一得了好处就容易得寸进尺,我想起了我的鸡汤,我想以他对我的态度恐怕从来不曾享用过我百折不挠的成果吧。
他竟然有喝过我煲的鸡汤,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做梦,直觉告诉我离成功不远了。我得撑住,我得保持深沉,言语上还是多少露了些马脚。
他态度转变也没能影响我,我想他一定是害羞,而不是依然讨厌我,他也需要时间来认清自己的感情啊。几句挑逗,我果真如愿以偿的看到他的脸渐渐染上绯色。
差点忘了正事,我跟他说了给阿姨治病的事。他依然有很多顾虑,他不想接受我的帮助,他也想到了我妈极有可能出来阻碍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我向他保证,我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只是要记着这是我为他才做的,这是我对他的好。
爸爸以前喜欢收藏一些古画,在他书房里,我妈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些画的价值,所以就算我把它们卖了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她的心思也早就不可能放在这些东西上面了,他已经被那个林志衡迷昏了头,连我这个儿子都不顾了。这样只需要卖出一两幅画,阿姨的医药费就绰绰有余了,齐叔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如果,如果我不能接受你所谓的‘喜欢’,你还愿意为我做这些吗?”
这话让我的一腔热血顿时凉了一半,没错,我不是圣人,我不可能对他没有一点祈望,可就这样被他说出来,就像是伸出脸来让人打巴掌,感觉自己在犯贱。
对他,犯贱就犯贱吧,我要让他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我要让他明白我的真心,他本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只不过是习惯了武装自己自我保护,他会感动的,感动不就是感情的开始吗?
我揽过他抱在怀里,也不敢用劲,感觉他就是供奉在我心里的神灵,每一种对待都要小心翼翼。我要求他别把我远远推开,别不让我喜欢他。他静静的待在我怀里,我想他是默许了,这段时间的奔波值了,太值了!
到底是母子连心,韩铎说动了他妈,不过阿姨坚持要等到韩铎伤好了以后自己才肯住院治疗,我们都知道她是害怕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照顾他的机会了。
医生说韩钊这两天出奇的听话,多苦的药都二话不说的直接吃下去,他是太想快点好起来了,他对阿姨应该就像曾经的我对爸爸,那是愿意拼了性命去维护的,又怎么会愿意让自己成为拖累。他闹着要出院,非说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不是跟医生护士挣扎着就虚脱无力的倒在床上就是下地走到门口就需要扶一下才不会摔倒,是他以前把身体折腾的太厉害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可他又不肯告诉我。
“下次少弄一点,你这种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了解人间疾苦啊。”他也认同鸡汤可以加快他痊愈的速度,所以不再拒绝,就是嫌我弄的太多了,他还是吃不惯油腻的东西,我怕他的肝有问题,可他就是不肯再去做检查,他是不想在秏在医院里了。
我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在他病床前走来走去,他有时候在睡觉,我就坐在边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看着看着就伏在床上也睡着了,间或醒来发现手心里空空如也,就再次把他的手抓回来牢牢握住。精神的时候他还是会和我斗嘴,他还是会赶我走,但是我已经能分辨的出,那些不是出于真心。外面的空气很冷,所以他想出去走走的想法也不能实现,我把他放在轮椅上推到阳光可以照射到的窗前,迷恋的看他眯起眼的样子……
我不去学校上课,就在医院守着他,这种感觉宁静而满足,可偏偏有人来破坏。
“你干嘛总往这儿跑,白天晚上没日没夜的,你不累吗?”我不满的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其实也就只有齐孟一个人笑的很开心啦,韩铎只是表现出了礼貌,可我依然不爽。虽然不是全世界都是同性恋,可齐孟的确是个可疑的危险分子,我可从来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你这家伙,有你这么跟好哥们儿说话的吗?一大股的酸味,就允许你一人友谊万岁,别人还不能探望朋友了呢。”我跟他一起厮混了那么久,他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纯良,我得提防着点。
“他可不是我朋友,他是我爱人。”我话音落下,齐孟的脸色快速的变化着,反正就是很难看就是了。
“混蛋,你胡说什么呢!”倒是病床上的人先爆发了,枕头从他手里飞出来砸到我脸上。
“看,多心疼我,砸我都不舍得用硬的东西。”
“你……”我看他抓起了桌上的马克杯,这家伙不是要失控吧。
“别,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边防备着边快速移过去把杯子从他手里夺过来,放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这些看在齐孟眼里,应该完全是在打情骂俏吧,这便是我要向他传达的。我们还是朋友,可我们的暗斗也早就开始了,从我为了韩铎向他示威的那天开始。
期末考试后有半个月的补课,寒假已经正式开始了。我本来为韩铎办好了休学,何燃其实已经没必要给他补课了,可直到寒假何燃还是每晚都随我到医院,我为此也不能在医院过夜或留的太晚。
我不愿深想,何燃想守着我就像我想守着韩铎一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容易寂寞,更容易胡思乱想,何燃不能独自等在家里,守着可能落空的等待,所以宁愿看着自己爱的人满含深情看向另外一个人,真真实实的刺痛竟胜过在虚无里猜测的不安。
我也想疼着何燃护着何燃,可是我只有一颗心,它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就不能再看着别人了,我还是可以保护着何燃照顾着他,可是,我不能爱他,再也不能了。
韩铎恢复的还算不错,他很想在新年之前出院,我也问过医生,恐怕不能让他如愿了。没有人愿意在医院里度过新年的,我不想再看到他那落寞悲伤的样子,我想给他个惊喜,让这个新年变得难忘,没有寂寥,没有哀伤,它要因为美好和喜悦而被牢牢记住。
韩铎,你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