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韩铎
　　我们人应该是同样的身体构造吧，可是你永远不能完全明了另外一个人的心思。
　　何燃竟然坚持每天放学来帮我补习，他没少看我的冷脸，好像也不怎么在乎，不管我怎么赶他走，话说的多难听，脸多臭，他都会自顾自的拿出书和笔记从头开始讲，也不再跟我多废话，讲完当天的重点收拾东西就走，连句再见也没有。
　　我从来就不讨厌他，甚至是有点佩服他的。他是很坚强的一个人吧，我不知道韩钊那家伙哪根弦搭错了非认为自己喜欢我，傻子都看得出何燃喜欢他喜欢疯了，何燃不是个傻瓜，却为了他什么傻事都能做的出来。我抵触何燃的帮助，因为心里明白那是沾了韩钊的光。
　　何燃说：“你可以选择这样浪费我的时间，你同样也是在自甘堕落。”
　　我决定不再浪费他的时间，也同样珍惜自己的。每天傍晚见他开门我会主动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碰到不太明白的会打断他向他发问，我们不再剑拔弩张，气氛平和了不少。
　　韩钊的鸡汤照样每天送过来，他人倒是不会停留过长的时间，我不与他讲话，我们之间也就没了争吵。何燃说，其实他每晚都在医院外面等的，他觉得我不想见他，如果他不出现，或许我能好到快一些。
　　他不断的出乎我的想象，我偷偷尝过一口他煲的汤，味道不错，不过确实有点过于油腻了。他从来唯我独尊善发号施令，竟然也会愿意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我在想什么？这就被他感动了吗？别忘了他对你的伤害，别忘了他原本的样子，他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他整天吵着多喜欢我，说要对我好，若是做了什么对我好的事还不立马跑过来让我知道。
　　他不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脑袋里却经常浮现他的样子，愤怒的，喜悦的，无赖的，嚣张跋扈的……至少每当何燃出现我就会想到他，何燃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如果喜欢男生的话，还会有比何燃更好的选择吗？他是多么幸运被何燃这样好的人喜欢着，可他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来招惹我有什么好，反正我又不会喜欢他。
　　鸡汤都由何燃代替他拿过来了，我开始不能专心的听何燃讲解，韩钊他，是生病了吗？也许我不该，可是我还是问了，“韩钊他有什么事吗？怎么好几天没见他出现？”
　　何燃低着头，游走在草纸上的中性笔尖被用力的顿住，纸上留下不规则的黑色痕迹。他抬起头，两边嘴角扬起来，眼睛却是冷冷的，“你竟然会问他，你不是不想见他吗？别告诉我你已经开始想念他了，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声音不大，显得有些无力。
　　我该说不是的，可声带仿佛一时之间不能发挥效能，我连试图反驳的企图都没有过，只感觉脸上顿时热气升腾，我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不敢抬起头来再去看何燃的反应。
　　“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谢谢你。”良久的尴尬的沉默之后我说。
　　何燃像以往一样收拾东西起身离开，“韩钊帮你办了休学，咱们学校是不允许考生缺考的，你没能参加期末考试，是韩钊背着他妈妈找了关系你才能继续留在学校里。”
　　过了那么多天了吗？我甚至错过了期末考试，晚上时不时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烟花爆破的声音，我的新年是不是就要在这儿过了？
　　我不想跟韩钊有什么关系，更不想承他的恩情，可一件又一件，我都不能说“不用你管。”那些对我都太重要了，我不能拒绝，也没有脸面在他面前提起，就假装自己不知道一样，这样真是有够卑鄙的。
　　妈妈屡次欲言又止，犹豫为难，我问起来她就说没事，我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韩钊来了，感觉好久没见他了，久到他的样子都变了，事实上也没那么久，不过就一个多星期吧。他的出现没有激发起我一见他就恼怒羞愤要赶他走的冲动，我的身体都朝着门口位置的他向前倾，胸膛里充斥的情绪是——喜悦。
　　我们谁也没说话，他也没有再走近我，我们就那样看着对方，那是第一次，我们如此长久如此真实的凝视对方。他实现了我的期待，见到了他我才知道，我一直压抑着不想承认的心情就是想要见他……
　　“嘿……”他环起手臂，“感觉怎么样？”阳光没有照在他脸上，我却觉得他那笑容温暖无比。
　　“恩。”我有些恍惚，不知道他问了什么，机械的从喉咙发出一个声音。
　　他的笑在脸上扩散，他走过来，“恩什么恩，你没睡醒吧？”
　　可能我真没睡醒吧，若不是梦，他的面目怎么会如此清晰如此美好。
　　他抬起手伸向我被纱布缠裹着的头部，在几乎碰触到的时候停下来，低头对上我的眼，似乎在征询什么，我的顺从似乎也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表情和动作都瞬间停住。我默许似的表现给了他勇气，他像是不太相信，试探的轻轻的碰了一下，将手指弹开，然后似乎确定了什么，他的手再次触碰到了我的伤口，动作轻柔颤抖。
　　“这里，还疼吗？”
　　“疼。”
　　“都是我不好。”
　　“对。”
　　他轻轻抱住我，我没有张开双手回应也没有推开他，我靠着他的胸膛，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反而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我为此喜悦也为此彷徨，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煲的鸡汤很难喝吗？”
　　“恩？”我不知所以。
　　“不然为什么不喝全都倒掉。”
　　“谁说的，我有喝过。”我只是出于本能的反驳，然后便知道我是着了他的道，他分明是在试探我。他知道我一定不会吃他煮的东西，所以才那样问，他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吧，然后我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如梦放醒，赶紧挣脱开他，我跟他这样，太不正常了。
　　“你来干嘛？”
　　他不生气，“某人刚才的样子明明就是很期待我来的嘛，想念我怎么不说呢，害我以为你希望我离你远远地才故意躲开，你知道我多难过吗？”
　　“谁，谁想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你还真是别扭，是啊，是不知道是谁，想我了，还脸红呢。”他凑得很近，吐出的热气喷到我的脸上，痒痒的，暖暖的。
　　我赶紧用手捂住脸，好像是有些发烫，真糟糕，怎么可以这样，还都被他看了去。
　　他扒开我的手，“我是有正事要跟你说。”
　　“你……”我不知道我跟他会有什么正事。
　　“我把阿姨的病例拿给认识的一个专家看过，是肿瘤，不是没有希望治愈的，不过再拖下去的话就不好说了。我跟阿姨谈过，可她不愿意，我想你劝劝她吧。”
　　“我们知道，可是做手术要好多钱，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我……”我心里万分着急，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右手背上传来来自他左手手心的温度，“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
　　“不行，我不能……”我不用那个女人的钱。
　　“放心吧，那些钱跟我妈没有关系，爸活着的时候留给我一些东西，我妈从来没在意过，她不会知道，我可以卖掉，那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然后又指出一条明路。
　　他真是在解我的燃眉之急，可是……
　　“这太……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我做这些，我不想听到，我还没忘记我们的关系，我还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我知道他一定会说……
　　“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你难过，不想你受煎熬，我说过要保护你照顾你，我要做你的爱人。”他说他爱我，而不是以前说的“喜欢”。那么，这一切都是有条件交换吗？
　　“如果，如果我不能接受你所谓的‘喜欢’，你还愿意为我做这些吗？”
　　他轻轻地叹气，似乎对我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再次用双臂揽住我，“我没有要你给我回报，我所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我说过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如果你非要把它当成是一种交换，那么起码，不要再推开我好吗？”
　　我不应该接受，我不应该让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复杂，可我说不出“不”，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要治好我妈吗？如今我不再无路可走，只要我一句话，只要我一个态度，就可能扭转乾坤。那么即使他有过分的要求我也是不能拒绝的，我不能自私的不管我妈的死活。
　　这个抱着我的大男孩应该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一个人，至少他现在对我足够宽容。他完全可以以此要挟，我也绝对对他的禁锢毫无反抗之力，可他，最终给了我选择。好吧，让我试着不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