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48、伤逝（5）

　　第五章霹雳
　　夜晚，暴雨一直下个不停，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窗户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坐在书房里的展昭却对着手提电脑里的一行行数字发呆。
　　“当当当”
　　敲门声让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
　　“进来，”他知道是胡烈。
　　“昭哥，夜宵做好了，你下来吃，还是我端上来？”
　　“哦，好，我马上下楼。阿烈，玉堂有打电话给你吗？”
　　“嘿，昭哥，你看我这记性，五哥还真是来电话了，说他在大哥大嫂那里，刚刚下雨，他们那边雨特别大，所以他不方便开车，他说如果雨还不停的话，他今天就留在那边了，让你别担心。还有，他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不是没电了？”
　　展昭赶紧抓起一直放在手边的手机，电量显示满满的，但是信号很弱，展昭淡淡地笑了笑，
　　“恩，知道他在大哥大嫂那里，我就放心了。”
　　展昭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下楼吃饭，跟在他身后的胡烈擦了擦脑门的汗，心里暗道，这关算是过了。

　　第二天一早急诊加护病房门外
　　白玉堂被Peter还有云飞，云瑞几个孩子围着出了病房，来到走廊。
　　“Peter，昨天晚上多亏你来，要不然公孙先生就......”
　　“五叔，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您谢我的道理。不过，公孙先生得的这种病真的很罕见，危险性也很高，再加上老爷子岁数大，恢复起来就更困难，五叔，您和我展叔叔要有心理准备。”Peter说着话，看到白玉堂不答腔，而云飞兄弟二人脸上都显出不自在，就明白了，
　　“五叔，我展叔叔还不知道老爷子住院这事呢？”
　　云瑞替他爸爸说话了，
　　“Peter，我们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呢。”
　　Peter点点头，表示理解，
　　“展叔叔可不是个好骗的人，完全避开他，太难了。我明白，只要他知道他必定要来医院照顾看着老爷子，但是他那个身体，估计老爷子没出事呢，他就得住进来了。哎，云飞，那就你们三个辛苦了。五叔，您身体也要注意，别这么熬夜，有云飞他们呢。以公孙先生目前的情况，非常不适宜转院，危险性更大，这里的医疗条件虽然差强人意，但是，这个病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后面就看老爷子是不是能扛过这段漫长的恢复期了。”
　　白家几个男人都点头，云飞看看白玉堂通红的眼睛，已经冒出来的胡子茬，说道，
　　“爸，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云翔就来了，我们三人倒班照顾就行。您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我Daddy那儿就真瞒不住了。还有，您自己身体也不好，不能这么老熬着。Peter，能给我们调几个看护来吗？”
　　Peter赶忙点头。
　　白玉堂满眼睛红血丝，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他看了看病房里面，用手捂着脸说道，
　　“云飞，我怎么跟你Daddy说？”
　　“我也不知道，爸，我也不知道。包爷爷的事，他心情还没怎么缓过来，我不知道告诉他，他会怎么样？但是，这次公孙爷爷的病太重，随时有危险，我怕再来一次昨天夜里的情况，真有可能我Daddy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怕他会终身遗憾。但是......”
　　父子俩互相看着，都在眼里看出了担心和不安，白玉堂拧着眉毛摇了摇头，说道，
　　“看看情况再说吧！”
　　白玉堂这一看情况，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对于展昭来说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一样的只是白玉堂这个人而已。
　　白玉堂明显的在消瘦，咳嗽声又开始在家里响起，似乎还有些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展昭看在眼里，却一直没有开口问过，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切。因为，他和白玉堂之间的信任，让他觉得既然白玉堂不说，就会有自己的道理，他在等着，等着白玉堂开口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次想去看望公孙先生，都有意无意因为各种理由被耽搁了，打了几次电话，也都是他家里的保姆接的电话，不是在睡觉，就是出去遛弯了。云飞和云翔拿回了更多的公司里的文件请他帮忙看看，而云瑞自己的公司也是状况不断，需要他搭把手，他似乎很忙，但是内心的忧虑越来越甚。
　　于是，等待也变成了对他的折磨，白玉堂始终保持沉默让他的内心受尽了煎熬，他的胃口越来越差，胃疼又开始出来作乱，他也是生生忍着，在白玉堂和胡烈面前做戏。
　　他们到底怎么了？
　　终于，这天早上，当白玉堂自己累得连车都开不了，必须要胡烈开车送他去上班的时候，展昭实在忍不住了，他也到了地库，随便找了一辆车，拿出在白玉堂车里GPS里找到的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地址，就出发了。
　　果不其然，到了医院的停车场，很远他就看到了白玉堂那辆扎样的白车，看着胡烈扶着白玉堂下车往急诊楼走去，展昭的心就跳得异常的快。
　　玉堂生病了？很严重？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很快将车子停好，快步走到急诊楼，刚好见到云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的一个房间门口，他几步跟过去，门已经关上了，上面的小窗却让他将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看不清楚样貌，周围是各种各样滴滴答答响着的仪器，云飞和白玉堂围在病床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胡烈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帮忙将病人的被子掀了起来，看样子像是要帮他翻个身，这时，展昭终于看清楚了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公孙先生！
　　“吧嗒”
　　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胃里抽成一团，他用手扶着房门外的椅子，慢慢坐下，突然而来的痛楚让他蜷在一起，不可抑制地呻吟出声，
　　“呃”
　　“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吗？”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展昭痛到摇头的力气都没有，眼前点点金光闪耀，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就听到了尖叫声，
　　“先生，您怎么了？”
　　“Daddy，你怎么......怎么了这是？你怎么来了？我爸和烈叔叔呢？”
　　一早上跑过来接替大哥在医院值班的云翔一到门口就看见展昭正坐在椅子上，右手捂着胃，蜷在一处，旁边一个小护士正在焦急地询问着他。他几步跑过去，搂住了展昭，叫他，
　　“Daddy，Daddy？”
　　小护士看看云翔，再看看展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个人长的好像，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突然生病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这位先生刚刚突然发病，你知道他的既往病史吗？”
　　云翔指了指房间里，说道，
　　“我Daddy胃不好，你帮我到屋里面找个人出来，快点。”
　　小护士点点头，赶紧敲了敲加护病房的门，推门进去后，很快，白玉堂脸色难看的跟着跑了出来，从小儿子手里搂过爱人，用自己的大手捂着展昭的胃，说道，
　　“猫儿，怎么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放松点，别那么紧张，别跟自己过不去。”
　　展昭觉得自己的胃痉挛到令人无法忍耐的地步，但是听到了白玉堂的声音，还是想问问公孙先生的情况，可是声音一出口，就只剩下了无助的呻吟，
　　“呃~~~，”他使劲攥着白玉堂的手，咬牙说道，“玉堂，你......骗我......呃......”
　　“猫儿，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很疼啊？猫儿？”
　　白玉堂急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旁边的小护士赶紧说道，
　　“你们把病人送到屋里，让他平躺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来。”
　　半小时后，服用了解痉药之后，展昭的胃终于不再折腾，整个人却陷入昏睡状态。
　　“哥，Daddy怎么知道的？”白云瑞在接到弟弟的电话后，把公司的事情托付给了庞思影，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果然，公孙病房里聚着的一家五口人都脸色难看的盯着暂时睡在沙发上清瘦的人，沉默不语。
　　胡烈看了看白玉堂，说道，
　　“云瑞，你Daddy你还不了解，他心细又敏感，你看看你爸这个样子，是个人都能猜出来有事儿了，你Daddy能忍到现在，我看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毅力呢。”
　　“烈叔，云瑞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是担心我Daddy身体。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我看一会儿我Daddy醒了，就跟他详细地说一下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吧。”云飞知道云瑞脾气直，说话不会转弯，胡烈则怕他和白玉堂为这事再锵锵起来，到时候更添乱了。
　　白玉堂一直坐在展昭身边，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刚刚展昭胃疼的样子吓坏了他，这会儿坐在这儿他还没能缓过神来。
　　“爸，要不然我叫Peter来一趟？”云飞看着白玉堂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儿担心，赶紧找话题想岔开他的忧虑。
　　“你们出去呆一会儿，我和你Daddy有话说。”白玉堂的手轻轻地捏着展昭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像是在数算着什么。
　　“好。”云飞跟弟弟们使了使眼色，两个人跟着哥哥出去了，胡烈最后走的，轻轻地替他俩把屋门关上。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就只剩下各种仪器发出的有规律的细微的响声。
　　“猫儿，对不起，这么大事，我不该瞒着你。”白玉堂用双手擎着展昭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
　　“扶我起来吧。”一直假寐的展昭终于开腔了，他慢悠悠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最初的震惊过后，展昭就恢复了理智，现在不是抱怨或者争论的时候，先不说时机不对，公孙先生现在病势沉重，再想到无论如何白玉堂联合孩子们瞒着他，毕竟是担忧自己的身体经不住折腾，想到这里，展昭的内心立刻就平静了下里，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苛责这些深爱他的亲人的。
　　“猫儿，你不怪我？”白玉堂瞪着眼睛看着面带疲惫之色的爱人。
　　展昭闭上眼睛摇摇头，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是刚才突然发现实情，有些接受不了。好了，这个咱们以后再说，先说说公孙先生的病情吧，我想知道实情，这次你不能再瞒着我了。”
　　“好好好。”白玉堂忙不迭地点头，他没想到展昭这次能这么冷静，但是尽管如此，内心还是充满了不安，展昭这次也太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