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34、最后的最后（4）

　　（4）迟到的死神之约
　　“滴答，滴答”
　　雪白的墙壁上，时钟在无情地走着，夕阳的余晖照进了屋里，仍然有些耀眼，但更多的是西下前的无奈与悲凉。
　　白玉堂坐在宽大的沙发里，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拿着花镜，一份崭新的医学报告夹安静地躺在他的旁边，却没有被动过。这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空气中却飘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进来，看到白玉堂一脸疲惫，小心翼翼地说道，
　　“白总，您要不要在卧室里休息一下，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白玉堂赶紧坐好，摇头说道，
　　“我没事儿，展昭的检查做的怎么样了？结果出来了吗？”
　　“检查已经做完了，展先生有点儿累了，我让护士照顾他休息一下，这会儿他可能在睡觉。至于检验结果，应该马上就好了，欧阳院长正在跟两位主治医生会诊，您再稍等一下。”
　　正说着，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士，个子不高，看起来很儒雅，见到白玉堂在等他，礼貌地叫道，
　　“五叔，您怎么没休息一下？立伟，你去忙吧，告诉特护层的护士长，特护病房的病人醒了之后，赶紧通知我。”
　　“好的，院长，我出去了。白总，您慢坐！”
　　白玉堂礼貌地点头，门刚一关上，他就亟不可待地问道，
　　“Peter，你展叔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Peter是欧阳医生的小儿子，在国内开设了这家高级私家医院，当然白玉堂他们都是这家医院的VIP，此刻Peter一脸严肃地坐在白玉堂对面，摇了下头，
　　“展叔的检查结果，专家们还在会诊，我们又请来了两个肠胃方面的专家。五叔，我先上来，是想跟你谈谈你的身体状况。”
　　白玉堂听到结果还没出来，心里就开始“蹦蹦”乱跳，根本没有听到Peter要跟他谈什么，他心里突然很紧张，脑子里不停盘旋着几个疑惑，
　　猫儿这次病的这么严重吗？怎么检查了这么久？为什么几个专家会诊都不行，还要请更多的人共同会诊？猫儿这些年保养的很好，都没什么事，这次又突然间吐血，是不是那个可怕的五年之期终于要‘如约而至’了？李元昊现在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那猫儿是不是会受不了打击，病情将更加沉重？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不让展昭有太大的精神压力？！
　　“蹦蹦蹦”
　　他的担心越来越重，心脏也越跳越快，他开始情不自禁地咳嗽，手也紧紧抠住了沙发的扶手，指节都泛着白色，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润，Peter马上给他倒了杯水，又坐下来给他拍拍背，说道，
　　“五叔，你别着急，你的药呢？”
　　白玉堂剧烈地咳着，右手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只觉得里面疼的像一个大锤在不停地砸着，左手伸进自己的外衣兜里，却怎么也拿不出那盒救命的药。Peter着急地替他拿了出来，赶紧倒出几粒，一抬手送到他的嘴里，递上水让白玉堂喝了，很快，药起了作用，白玉堂大汗淋漓地坐倒在沙发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Peter皱着眉看着他，然后看了看他身旁没有被打开过的检查报告，问道，
　　“五叔，你好点儿了吗？”
　　白玉堂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我没事了，我想问问你，你展叔的情况是不是不好？要不然干嘛找那么多专家来会诊？”
　　“五叔，你先别瞎猜，我们都在等结果呢。我现在想说的是，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为什么不看看？”
　　白玉堂放下水杯子，无所谓地摇头，
　　“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老样子，我的肺不好，常年咳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们医生写的那些报告，我都会写了。你要是真上心的话，好好替我看看你展叔的病，他本来挺好的，昨天从李元昊那儿回来，我就在他手绢上看见了血迹。我问了半天，他都不。。。”
　　“五叔，你等等，先听我说。展叔的病情，我比谁都清楚，你们这些年的病例档案不用看，我都能如数家珍。但是，五叔，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的病比展叔的还严重呢？元昊叔叔的病，就让我展叔担心的直吐血，要是你再病倒了，展叔叔还怎么活？！”
　　白玉堂看着Peter，一脸的质疑，
　　“你不用吓唬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没那么不中用！”
　　“好！五叔，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白玉堂点头，Peter问道，
　　“五叔，你这几年有没有发觉，自己稍微活动一下，比如上楼梯或者快步走路时，就感觉到气短、心悸、并且胸口疼痛、胸闷这样的症状？”
　　白玉堂想都没想，立刻点头，然后反驳道，
　　“是有，但是我年纪大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展叔从60多岁的时候就有这些症状，不是也没事儿吗？”
　　Peter苦笑了一下，
　　“五叔，你是不是常常会感到头疼，然后心脏不舒服，心跳容易加快，就像刚才似的，你一情绪紧张或者担忧过甚，就会心率不齐，然后开始咳嗽。五叔，我刚刚看了你的指端和口唇周围，都是青紫色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心脏病已经非常严重了。你没有打开那份报告，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需要立刻住院，你的肺部组织由于严重损伤，导致缺氧和二氧化碳潴留，所以会经常出现头痛、烦躁这样的神经系统症状，而且你的右心房肥大。。。”
　　“等等，我不懂你那些医学名词，我就想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好，我简单一点儿，肺心病，就是心脏病的一种，你的肺血管和心脏都产生了病变，非常严重，如果你不入院治疗的话，像刚刚那样的发病会更加频繁，你的这些随身用药都不见得能管用了。”
　　白玉堂没有任何表情，他用手掂了掂那份报告，突然抬头问道，
　　“你跟云飞他们几个说过吗？”
　　Peter是白云飞兄弟三人的好友，通常展昭他们生病，云飞都会在第一时间找Peter帮忙，所以白玉堂担心几个儿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Peter矛盾着摇摇头，
　　“五叔，我本来是要告诉云飞他们的，而且他们有权利知道你的病情，他们是你的儿子。”
　　“不行，臭小子，把你的嘴给我闭好了。云飞他们知道了，我就得两边应付，更是疲于奔命了。你展叔那儿，你肯定不能漏半个字，云飞那儿，我考虑一下，我会自己跟他们谈的。”
　　“五叔，那你住院的事儿呢？”Peter知道这个时候绝不是白玉堂住院的最佳时机，但是他的病不能再拖了。
　　“等等再说。李元昊病的不轻，我不知道你展叔叔能不能受得了这种打击，我得先陪着他。他要是知道了我也要住院，真得要了他的命，那到时候，你也别费心救我了！”
　　“可是，五叔！”Peter知道自己的这个叔叔倔的要命。
　　“Peter，别可是了，没什么可是的。你去吧，帮我问问会诊结果出来了没有！”白玉堂挥挥手，Peter刚要走，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Peter拿起电话，
　　“Selina，说吧，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恩，让大家等我。”
　　“怎么了？”
　　“没事儿，五叔，你在这儿等会儿，展叔的会诊结果出来了，我下去一下，很快就上来。”
　　“Peter，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在这儿等着，我这心里更不踏实。”白玉堂站起来，但是立刻一阵头晕目眩，Peter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站稳，
　　“五叔，你怎么样？快坐下！”
　　“不用，我坐的时间太长了，没事儿，缓一会儿就好了。”
　　Peter知道这是他的心脏病导致的供血不足，才会有这种头晕的症状，不禁更加心忧。白玉堂又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催促道，
　　“Peter，走吧！”
　　Peter在一旁搀住他，两人一起来到位于六楼的专家办公室，里面四位胃肠方面专家都在等着他们。Peter进了屋，本想招呼大家和白玉堂认识，一见面才发现几个都是熟人，原来白玉堂在这几十年里，几乎将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胃肠方面的专家请了个遍，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四个专家看到白玉堂亲自来了，都点头打招呼，然后勉强笑笑，Peter立刻感到情况不妙，小心翼翼地问道，
　　“各位，有结果了吗？”
　　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男子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Peter，原来这些检查结果是展先生的。那我们前期的推测和判断，基本就是毫无疑问的了。”
　　Peter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问道，
　　“怎么样？”
　　男医生说道，
　　“就像我们推测的那样，展先生的胃部部分切除手术已经有快20年了，但是他最近又出现了上腹部持续性疼痛，据了解他最近食欲减退的也非常厉害，而且解痉剂已经不能缓解他的疼痛了。刚刚，他的胃镜检查结果。。。显示。。。已经发现了癌病灶。”
　　“所以？”Peter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想到白玉堂，赶紧又扶住了他，后者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但是Peter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是残胃癌。”
　　“五叔？”Peter觉得身边的白玉堂身体一晃，扶稳了他。
　　白玉堂呆了半饷，吸口气才缓过来，问道，
　　“医生，现在怎么做才能救他？”
　　“立刻手术！”高个子医生说道，但是脸上的为难之色又显，
　　“但是他的身体条件太差，我们几个都担心，他。。。他恐怕下不了手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