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35、最后的最后（5）

　　（5）来不及的生日会
　　当天晚上，白玉堂陪着展昭回了家，给他放了洗澡水，然后等他出来，帮他换好睡衣，拿出吹风机，拉着展昭坐好，像平日一样给他吹头发。暖风呼呼地吹着，白玉堂也温柔地用手拨弄着展昭的头发，他笑着说，
　　“猫儿，你的头发真好，总是软软的，你看，你都没什么白头发。”
　　展昭老老实实坐着，听到这儿，也笑了，
　　“恩，这句话你都说了半辈子了。”
　　“怎么，不喜欢听了？不喜欢听也没办法了，反正你这只猫早八百年前就是我的了，再不爱听，也得听着。猫儿，你说，古代人都说结发就是结了命，那咱们这短头发的可怎么办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儿留个长头发了。”
　　展昭笑意更甚，
　　“你呢，从年轻时候就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其实，结了发又能怎么样呢？感情不好的还不是一拍两散，到时候谁还在乎是不是要结命呢？现在啊，人们的想法早就不一样了，都只讲求曾经拥有，谁还追求天长地久呢？！我们的想法早就被定义为脱离时代的老古董思想了。不过还好云飞他们几个都是负责任的孩子，要不然，像时下的年轻人似得，不是一夜情就是婚外恋的，也够让人操心的。玉堂，我们的运气不错啊，几个孩子都还好。”
　　白玉堂撇撇嘴，
　　“时代不一样，但是感情是一样的，就是再开放的年代，人们总有一天会回归追求真爱这个轨道上来的。要说呢，还是我给孩子们做的榜样不错，他们耳濡目染的，知道我对你这才叫爱情，才叫天长地久，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也照着做，你说是不是猫儿？”
　　展昭但笑不语，白玉堂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然后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说道，
　　“猫儿，我希望上天能再给我五十年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干嘛？你想我和你一起成为老妖精吗？”展昭靠在他胸口，问道。
　　白玉堂摇头，
　　“我希望可以每天早上看着你说早安，可以把早饭给你端到床边，可以上午跟你一起散步，晒太阳，中午可以一起吃午饭，下午可以陪你睡个安稳的午觉，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听听音乐，下下棋，或者去御锦坊排队给你买最好的素食。睡觉前，可以帮你吹干头发，然后跟你说声我爱你，作为一天的结束。”
　　展昭转头看他，有些疑惑，问道，
　　“我们不是每天都这么过的吗？”
　　“不够，猫儿，我还没过够呢！我以前常常说，我白玉堂从不后悔所有的决定，也不后悔做过的所有事情，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后悔浪费了七年的时间等着你自己回来，我根本不应该遵守那个什么狗屁承诺，然后让老天爷来替我们安排。七年，猫儿，我怎么会白白地耗费了七年的时间呢？！我怎么样才能将时间弥补回来呢？！猫儿，我不要你离开我，或者我离开你，我舍不得，哪怕一分钟我都不愿意。”
　　展昭终于觉出了白玉堂的不对劲，他拍拍白玉堂的手，
　　“不会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一直在一起，知道最后那一刻吗？”
　　白玉堂固执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猫儿，我现在没有信心了，我不管死后怎么样，那是个未知的世界，我就想现在永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不要死，也不要你死，我也不要生死不离了，我就要我们俩活着，活着在一起。猫儿，你哪里也不能去，跟我在一起，行吗？”
　　白玉堂说着，竟然眼泪流了下来，用颤抖的双手将展昭拥抱在怀里。展昭知道，最后的日子临近了，一切都要尘归尘，土归土了。他们的爱情，近六十年的不渝挚爱，就要随着□□的消失而消弭了吗？生死不离，生都不可控，死后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玉堂，别这样，我们好好活着，在能为彼此活着的每一天。”
　　白玉堂的头靠在展昭的肩膀上点了点，
　　“恩，我们好好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猫儿，我爱你，再过六十年，我也每天都会对你说的。”
　　“玉堂，我也爱你，这句话再过六十年，我也听不腻。”

　　还有两天，就是李元昊过生日的日子了，阿宇和阿晨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不顾时差的影响，两个孩子懂事的陪着父母准备外祖父生日会的事宜。展昭和白玉堂还是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展昭的饭越吃越少，每天躲在卫生间里捂着胃熬过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开生日会了，当天晚上一个电话打破了展昭和白玉堂刻意营造的祥和假象。
　　“爸爸，是我，云翔。我岳父刚刚发病昏迷过去了，宁林和我岳母跟着去了医院。我和宁馨马上也会过去，Peter来电话说，Uncle Howard最后的时间可能就在今天晚上，你看看要不要让爹地知道一下，看看你们今天晚上要不要过来？我已经给大哥，二哥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回去家里接你们，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爹地太伤心，我会让大哥他们直接到医院来的。”
　　白玉堂拿着电话，知道身边的展昭并没有完全睡着，所以趴下来，在展昭耳边轻声问道，
　　“猫儿，你的身体状况行吗？”
　　展昭转过身，看着白玉堂，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的胃一直疼的难受，但是，玉堂，我想。。。我想。。。送送元昊。”
　　白玉堂一反常态，慢慢扶起了展昭，把一旁的衣服递给他，对着电话说道，
　　“云翔，我和你爹地这就过去。你照顾好宁馨和她妈妈。”
　　“我知道了，爸，你让我爹地别太难过，行吗？”云翔的声音哽咽了。
　　展昭点头，白玉堂搂住了他，亲了亲他的额头，接着说，
　　“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
　　医院里，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李元昊终于醒了，过了一会儿，丁月华看他终于有了些精神，很高兴，扶着他坐起来，喂了他一些水质流食。李元昊恢复了一些力气，给了丁月华一个勉强的笑容，问道，
　　“月华，小昭他们在外面等着呢？孩子们呢？”
　　丁月华看着那个有些无力的笑容，心下酸楚成一片，强笑着说道，
　　“恩，昭哥他们在医院呆了几个小时了，现在五哥在外面陪着他呢。宁馨突然间不舒服，云翔和孩子们陪她回去了，说是明天再来。宁林他们出去吃饭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元昊点点头，然后指指门口，说道，
　　“月华，你帮我把小昭叫进来，我想跟他单独聊两句。”
　　丁月华知道，最后告别的时刻终于来了，她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吸吸鼻子，点头说道，
　　“好，我去叫昭哥进来。元昊，你才好点儿，别太累了，再说，昭哥自己身体也不好，你也别让他太激动，我和五哥在外面等着。”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丁月华于是出了病房，果然看到白玉堂正搂着展昭在走廊里的沙发上坐着。因为是高级特护区，所以整个病区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看到丁月华从病房里出来，展昭立刻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月华，元昊怎么样了？”
　　丁月华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连白玉堂都看着不忍，也站了起来，抱住了丁月华，安慰道，
　　“月华，别这样，坚强点儿。”
　　丁月华靠在白玉堂的肩膀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半晌，她终于恢复了平静，说道，
　　“昭哥，元昊想跟你单独聊聊，行吗？”她说完，看了看白玉堂，后者微微一笑，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猫儿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又是亲家，我哪有那么小心眼不懂事。猫儿，你去吧！”
　　展昭点头，抬脚刚要走，就被白玉堂又拦着了，
　　“猫儿，等会儿，把药吃了。”白玉堂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盒，把身边的矿泉水打开，都递给展昭，然后叮嘱他说，
　　“猫儿，待会儿别太激动，你的胃和心脏都受不了，听见了吗？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叫我，我就在门口这儿等着呢，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