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别 番外合集》无望的爱恋

21、无心伤害（1）

　　（1）吵架
　　展昭两道秀气的眉毛微微地蹙在一处，手里不停地翻看着文件，心思却不全在那些黑色的方块字上，他有些焦躁地举动，被蒋平全都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蒋平碰了碰他的胳膊，
　　“小猫，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我看你脸色可不太好，要不然我让老五接你回家得了！”
　　“啊？”展昭被他突然而来的关心打断了‘思路’，一时没能回神，茫然的眼睛看向蒋平，
　　“四哥，你说什么？我刚刚没有注意听。”
　　蒋平一看，索性把他面前的文件夹合上，站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眼前，说道，
　　“怎么了你这是？你那个文件翻来翻去的，我看你也没看进去。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还是跟老五闹别扭了？呵呵，要是闹别扭，也是老五那混世魔王的问题！把水喝了，你脸色不好，可别弄到胃病又犯了。”
　　展昭接过热水，感激地看了一眼蒋平，摇头说道，
　　“我没事，四哥，让你惦记着。我马上把剩下的文件看了，中午之前就能签好了。”
　　蒋平知道他有点儿误会了，赶紧把手挡在文件夹上，
　　“小猫，你可别介，这几个文件都不急，你不用赶时间。我是看你有心事。你呢，心太重，什么事又爱搁在心里头不说，别人想帮你也不知道怎么帮。小猫，你别怪我多嘴，有时候呢，老五也真是心疼你，你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他又是个急脾气的主儿，所以，哎，得了，我不说了，你们两人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再说了，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没有什么事儿是解不开的疙瘩，打不开的结儿。”
　　展昭点点头，想了想，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专心致志地开始处理手里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蒋平回到总裁办公室，看见展昭静静地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眺望着。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赶紧回头，见是蒋平，笑了一下，指了指写字台，说道，
　　“四哥，我都看完了，关于东南亚的扩建项目，我想再和几个董事商量一下！最近经济环境不是很好，起伏比较大，这么大的投资项目，还是有风险的，四哥，你最近有时间吗，帮我约大家出来坐坐，我做东，让云飞陪着，我希望他们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嗯，你说的情况，云飞也提出来过！不过，你也知道，云飞的性格像你，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太强人所难。但是，董事会里的个别老家伙还是很难搞定的，云飞挺能忍的，任凭你怎么发火，他都会耐心解释，却寸步不让。这要是换了云瑞那个臭小子，早就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干仗了！所以，我看你当初支持云瑞继续念书是对的，他还太欠磨练。这点儿啊，他和老五还真是父子天性啊！”
　　展昭笑笑，想起自己懂事贴心的大儿子，也想到飞扬不羁的二儿子，他真心觉得满足，何况还有个会耍宝，会撒娇，又听话的三儿子呢！
　　“是啊，云飞需要时间来适应商场上的风云多变和残酷无情！云翔呢，也是贪玩的孩子，我把他放在公司里从销售底层做起，就是要让他多吃点儿苦。他从小受到的宠爱太多，什么事儿都有我们替他担着，我怕他心里承受能力不够，稳定性不强。四哥，你帮我看着点儿云翔，吃点苦头，对他来讲不是坏事!”
　　“我知道，你放心吧。云瑞自己在美国那边，还好吧？听说他这个圣诞节不回来了，怎么了，他和老五爷儿俩又干仗了？你说说，五弟也这个岁数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说急眼就急眼，那云瑞也是同一个性子，要说你夹在这两个火药桶中间，也真是够为难的。”
　　展昭看着窗外，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心里揪心远在美国的二儿子。他想起早上起来，云瑞打越洋电话回来，说是要跟白玉堂谈点儿事儿，结果没出十分钟，就见白玉堂气急败坏地把电话摔了，随手甩上了书房的门，把自己关在里面半天没出来。
　　展昭见状，给他泡了杯咖啡，敲敲门端进去，一抬眼就看见白玉堂正气哼哼地坐在沙发里喘着粗气。他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坐在他身边，开始劝，
　　“玉堂，云瑞和那个男孩子的事儿，你也别立刻否定了他，你给他解释的机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和理解力，你别总是教训他。”
　　白玉堂一听就火了，好像个要爆炸的火药桶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有判断力？他有判断力就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来！我让他去美国念书，没让他去酒吧胡混，也没让他去学着包养男孩儿去！”
　　“玉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好歹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云瑞不是个随便的孩子，他从小到大，虽然闯祸，但是感情上的事儿，他是有分寸的。你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听听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准备把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男孩儿领回家来！他还有分寸，他真有分寸就不会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了！还有，要不是你每次都由着他的性子，他能这么胡来？！都是你给他惯得！”
　　“玉堂，我们在谈云瑞的事情，应该就事论事。即使是我们教育的有问题，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他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是，他是我儿子，但是每次他犯错，只要到了你这儿，我就不能说不能骂！这回可好，居然还敢威胁我，说是不会来了，你知道你儿子说了什么？他说我对你不公平，我太自私，我为了自己，把你困在家里！”白玉堂越说越生气，拿着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将咖啡摔在了地上，咖啡杯和碟子撞在了一起，碎了一地，一大片的咖啡渗在了米黄色的地毯里，留下了难看的印记。白玉堂站了起来，烦躁地边走边说，以至于都没有看到展昭苍白了的脸色和颤抖的手，
　　“这个小王八蛋，从小就这样，一说他不好，他就指责我对你不好，好像他的闯祸是专门为了替你报复我！是，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带孩子们出去，我要不断去应酬各式各样令人厌烦的邀请，跟那些不同的女人打交道，但是我。。。我能选择吗？！猫儿，你知道的，我想跟你结婚，我不在乎，我可以对全世界说我白玉堂爱你展昭，爱了你快半辈子了，但是，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就皱眉头，我真是。。。”白玉堂背对展昭，双拳撑在写字台上，突然狠狠地砸了一拳，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了。
　　展昭也坐着没动，不是不想去安慰白玉堂，他知道白玉堂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并不只是云瑞的问题，而是又回到了老的话题上，他们不能公开自己的爱情！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二十年，白玉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这件事闹心一次。而孩子们，尤其是白云瑞，似乎越长大越纠结于这个问题，每当报纸或者杂志上又刊登出白玉堂和某某女星吃饭，或是与某个女议员喝咖啡，他就一脸的不乐意，然后这些就变成了他挑衅白玉堂的理由。总之一句话，他就是觉得他挚爱的爹地受了委屈，白玉堂却对此无动于衷。展昭也跟他解释了很多遍，但是印象一旦形成，就很难扭转过来。
　　展昭不想在白玉堂盛怒中和他理论，这样的白玉堂容易失控，而人在失控的时候，通常会做出一些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事情，比如像现在他的口不择言。所以，展昭选择暂时离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刚要打开门出去，就听见白玉堂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又不打算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就走？展昭，为什么？为什么每次谈到这个问题，你就逃避？以前你说是孩子们小，现在他们都已经大学毕业，云飞都可以在公司里独当一面了，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过跟我结婚？还是你也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玉堂！”展昭握着门把手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身体都止不住的抖，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把胸口的那口气压了又压，平静地说，
　　“玉堂，你现在不理智，我不想和你吵架。云瑞的事情，既然是我的错误，我会想办法解决。至于我们的问题，我想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理解了。”
　　“冷静？我已经冷静了二十几年了，难道还不够？你来解决云瑞的事情，怎么解决？他认为我不能和你结婚，他就要公开和那个男孩子结婚，好来告诉我，他的爱情才是无私的！”
　　展昭的头开始疼，胃里也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他刚刚过于激动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于是他飞快地说道，
　　“玉堂，四哥在公司等着我，有几个文件要看一下，我先去公司，晚上回来我们再谈吧！”
　　白玉堂没有说话，也始终没有转过头看他。展昭轻叹了一口气，黯然地开门走了。
　　这一走，就让白玉堂后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