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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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辞镜垂下头，曾经她也喜欢红色如此张扬的颜色。如今为了讨好苏渐离，反而穿习惯了素色，竟也觉得挺好看的。
“娘娘？”见秦辞镜不说话，清歌开口唤道。秦辞镜回过神，摇摇头，笑道：“无妨无妨，你们都去忙吧。”
未央宫又寂寥起来，只余下她来回踱步。她抚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曦轩回到宫内，发泄一般的将所有东西能砸的都砸了。蓦然从镜子里瞥见自己和秦辞镜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拔出钗子就要自毁容貌——
偏偏一只手却握住了她，苏渐离冷漠的双眸直视着面前的小女人，语气却是温柔无比：“曦轩，你闹什么？”
“臣妾见过皇上。”她手一疼，簪子掉进苏渐离的手里。他把玩着金簪，略略皱眉：“听说你去未央宫闹了一番，朕说过，不许任何人去看她。”
“皇上，你爱娘娘，就要将臣妾置于死地吗。”曦轩的眼睛亮的惊人，“外人道，皇上疼爱臣妾，孰知是福是祸呢？”
“喔？你的意思是朕不应该宠爱你咯？”苏渐离冷笑，曦轩猛地惊醒，跪倒在地，“臣妾有罪，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臣妾只是害怕罢了。”
“曦轩，你是朕的宠妃，一辈子也是。”苏渐离搀起她，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发上金冠上嵌着的夜明珠，又垂下头。
一辈子有多长，谁也说不准。
苏渐离将手中的钗子插进她的云鬓里，淡淡的说道：“用膳。”
宫女们快速的收拾好一地的狼藉，曦轩也整理好妆容，跪在地上：“是臣妾一时糊涂，望皇上恕罪。”
“谁没有糊涂的时候呢。”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煦，曦轩站起来，坐在他的身边。他夹了一筷子的鸭肉在她碟子里，柔声说道：“吃吧。”
他需要的是一个柔顺听话的棋子，显然曦轩已经要偏离轨道了。
她若聪明，以后一心一意的做他的宠妃，不然，他也救不了她。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东西，苏渐离推说公务繁忙，离开了羲和宫。
秦辞镜手里握着一卷书，倚在窗边看着。忽的看见一句：昭亭山色无纤尘。嘴里喃喃的念道：“昭尘……”
这名字不错呢。
“你倒也想得开。”一抹白影从窗外翻下，文殊懒懒的坐在地上，“你可知姜玉瑾有多怨恨你么。”
“喔？”
秦辞镜挑眉，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殊。
“姜玉瑾被你哥哥休了之后，丑闻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侍卫也被处死了，她如今不但落人笑柄，只怕以后也嫁不出去了，还给皇家蒙羞。你的夫君也看不惯她，姜太后也不帮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可是凄惨着呢。”
秦辞镜呵呵一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笑道：“她若恨我就恨着吧，我一向不怕的。”
“你如今怀着孩子，正是不方便呢。”文殊皱了皱眉，“偏那苏渐离还如此对你，害得你举步维艰。后宫之事我也说不上话，他最近也对我颇有徽词，哎呀烦死了。”
“有什么可烦的呢。既来之，则安之。”许是做母亲了，她的脾气也柔顺了不少，“你不信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么。”
也许一开始，只是想生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多一个要挟他的筹码。但如今，这个小生命一日日的在腹中长大，她也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只盼望孩子能平安快乐。
“好了。有什么事，喊落鸳来知会我。”他又消失不见，秦辞镜继续回想刚刚的事，蓦然展眉一笑，轻声说道，“以后，你叫苏昭尘如何。”
与日同召又纤细如尘。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覆盖了一切污秽肮脏。秦辞镜在未央宫里呆着，送来的炭盆什么都差的不行，只好花高价托人买些好的回来。银子如水一般的花着，东歌也不愿她忧心，只是瞒着。
算了算日子，大约六月份，苏昭尘就从秦辞镜肚子里钻出来了。可如今才是十二月，还有整整六个月要熬呀。虽说这一院子的宫女都不是外人，过年也无需大操大办。但往日的提点和膳食药补都得花高价购买，再多的银子没有收入也难以维持。
转眼的除夕，秦辞镜怎么着也要露露脸。想起去年除夕家宴上的种种，她凝眉浅笑，不知道今年又会是哪些亲王呢？
红衣如火，额上的花钿在烛火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她抹了胭脂，染着大红色口脂的薄唇轻抿着，含情带笑的桃花眼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一般。如云的发鬓上插着点珠鎏金凤钗，凤嘴衔着长长的晶石璎珞，一步一生辉。肚子圆圆的和西瓜似的，她端坐在皇帝身边，睥睨着坐下的众人。
陈贵妃，曦轩夫人，柳妃……她略略的扫过去，只见陈贵妃穿着一袭朱红色的衣衫，头上插着八宝翡翠璎珞，和身边已经升为妃的柳芊芊闲谈着。柳芊芊怀中抱着睡着正香的霈潼，看见秦辞镜的目光微微点头。当然她封妃这事上，秦辞镜暗地里也没少出力。再看下去，曦轩夫人依旧我行我素，身边坐着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贵人，似乎很讨厌曦轩醉醺醺的模样却也不敢说什么。
她不由得多看了那小贵人两眼，长得并不算出众，但楚楚可人的样子我见犹怜。奇怪的是，姜玉瑾竟是没有来。正是惊讶的时候，忽的听见太监细细的声音：“永安公主到——”
终究是来了！
她的目光一凛，看着从门口而入的姜玉瑾。
她依旧美丽动人，一如最初时候见到的温婉。如墨的青丝全数挽起，只插了支梨花银簪，面上亦是不施脂粉。好华丽的她如今却只穿了件淡黄色的衣裳，好似春日里绽开的第一朵迎春一般。她抬起头，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永安给皇上，皇后请安。”
“免礼。”苏渐离点头赐坐，她从容的坐在位置上，似乎依旧是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丝毫不在乎对面秦辞书和一众人带着鄙夷的目光，稳如泰山。
“开始吧。”
一声令下，丝竹悦耳，舞姬们翩翩起舞。一众亲王大臣饮酒作乐，女宾亦是低声交谈。秦辞镜手里握着白玉杯子，身边的人有些微醉，竟是喝了不少。那斟酒的宫女满了一杯又一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喝多了伤身。”
“大胆奴婢，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管朕的事。”苏渐离一把摔了酒杯，冷冷的说。秦辞镜垂着眼睑看着酒杯在脚步碎裂，心底一阵冷笑。
“奴婢，奴婢斗胆。但皇上，酒大伤身啊！”那宫女咬咬牙，抬起脸，让人微微倒吸一口气。
鹅蛋脸，新月般的眼，柳叶般的眉。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细白的牙齿轻轻的咬着花瓣一般柔软的唇。若说秦辞镜是傲雪寒梅，陈贵妃是淡雅白菊，柳芊芊是弱风扶柳，曦轩是怒放芍药的话，那这女子约莫是难能一现的白昙，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目光。
“起来说话。”苏渐离也愣了愣，语气柔软不少。那小宫女眼圈红红的，站起身子，却一个不稳倒在了苏渐离的怀中——
坐下的嫔妃们都皱着眉头，这女子也未免太过急切了。秦辞镜却仿佛没看见，只是吃着眼前精美的菜品罢了。
“奴婢罪该万死！”那女子惊慌失措的拜倒在地，苏渐离却是扶住了她。抬起头，见他眼里满是欣赏：“美人何罪之有？你不过也是为朕的身体着想罢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梦华。”她恭敬的答道。文殊不屑的看着梦华，目光在一众臣子脸上流连，却不知道是谁安插去的。
“梦华，挺好听的。”苏渐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今以后，你来朕身边伺候着吧。”
这意味着她被皇上看上了，从奴婢变为主子，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许多妃嫔一愣，却也不好开口，只好希望秦辞镜说点什么。大臣也觉得不妥，但皇帝后宫之事却也不便干涉。
秦辞镜觉得许多目光汇集在自己身上，听见身边人冷冷的问道：“不知朕如此安排。皇后可有异议？”
“臣妾并无半点异议。有梦华姑娘照顾着皇上，臣妾也安心多了。”她赞许的点点头，却听得姜玉瑾开了口：“皇后娘娘真是好气度，臣女前些日子去礼佛，遇见了天下第一神算卜清幽。心想着，请他来为各位娘娘算上一算，全当听个戏言了。”
戏言？秦辞镜的眸子忽然的冷了，谁也知道卜清幽算卦从未有过失误，他的一句话极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却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按兵不动。
文殊却是猛地明白过来，想必是温之墨听闻她过得不好，故意安插个人来帮她的吧！那卜清幽，也是故意和姜玉瑾遇上的吧。
“草民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许久不见，他倒似乎没有变过。风霜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伤痕，秦辞镜有些感伤，却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听闻卜先生算卦极准，倒不知道愿不愿意为本宫算上一算？”
“草民荣幸之极。”卜清幽恭敬的说道，秦辞镜伸出手，他细细的看了看纹路，又瞧了瞧她的面貌。随即请秦辞镜在字条上写出生辰八字，凝神一算，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凤格后命，生来就是做皇后的。”
秦辞镜抿唇一笑，淡淡的说道：“可不是吗，若先生只是算到这儿，本宫可觉着先生是招摇撞骗了。”
“自然不会只算到这。皇后娘娘命运多舛，但您的孩子，却会是统一天下的命呀。”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片哗然。
就连苏渐离的目光也停留在秦辞镜的身上，复又凝神看着她的腹部。秦辞镜却是波澜不惊，仿佛听到的和自己无关：“本宫只愿孩儿一生安康无忧，统一天下什么的，太过不实了。”
卜清幽笑笑，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梦华身上，不由得惊叹一声：“咦？”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