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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果然,平郡王和陈留王缺席了赏菊大会。
      秦辞镜被囚,也已经有三月了。
      宫里的日子大多是沉闷的,一点小小的事都足以论上大半年。比如,皇后怀孩子了。曦轩夫人被玉嫔下毒,皇帝大怒,将玉嫔处死。又比如,姜玉瑾和侍卫私通,被休了。
      “娘娘,您说,这曦轩夫人哪里好了?论才色,她比不上娘娘;论温柔,也及不上柳贵人。偏偏皇上怎的如此纵容她呢?”清歌用小瓷碗装了一碗鸡汤呈给秦辞镜,秦辞镜的腹部已经有些显怀了,也开始嗜睡。奇怪的是,她倒不和平常的孕妇一般喜欢反胃,反而爱吃了不少。不过里有首饰换的银子,外有文殊帮衬着,就算那群势力狗再怎么苛刻,她的生活也差不到哪里去。
      “唔,约莫比较合他的心意吧。”秦辞镜懒懒的说道,抚着腹部,“你说,我这番会生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奴婢想,应当是小皇子吧。”清歌微笑,随即有些沮丧,“那杜蘅杜若,娘娘此前对她们这么好,如今一个个倒跑得快。”
      “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我要她们去护着柳贵人的。”秦辞镜嘴上这么说道,其实心底并不怎么相信她们二人,“霈潼是我的义女,怎么我也要护她安好无忧。”
      “对了,说起小公主,奴婢倒想起一桩趣事呢。”清歌笑着,接过秦辞镜喝干净的碗,又盛了些汤,“前些日子赏菊大会,柳贵人也带着小公主去看热闹了。那姜玉瑾毕竟还是公主,也邀进宫来,约莫是觉得小公主可爱,非闹着要抱一抱。谁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小公主不偏不倚尿在了她身上呢!当时那姜玉瑾的脸,可真是和台上的戏子一般了。”
      “是吗?”秦辞镜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如此说来,霈潼倒替我出了口恶气呢。”
      “小公主不愧是娘娘的义女呀。”清歌也道,见秦辞镜面露乏色,收好了东西就下去了。秦辞镜懒懒的躺在榻上,忽的看见墙上挂着的古琴,便取了下来。
      如水般的音符从指间滑落,却不知是什么调子,只是随心而弹一般。乘驾上的苏渐离远远听见琴音,觉得熟悉却又忆不起来,便问道杜公公:“你去悄悄看看,是哪个宫的人在弹琴?”
      杜公公唉了一声,循着琴音走去。不多时就回了来,面露难色:“是皇后娘娘在弹琴。”
      原是她唉,难怪如此熟悉。
      苏渐离闭着眼,唇角划过一丝笑意:“她许久未弹琴了。”
      “恕奴才斗胆,娘娘如今身怀龙子,正是吃力的时候,若皇上去瞧一瞧娘娘,约莫她会开心的多。”杜公公斟酌道,“毕竟孕妇怀胎时带着哀思,着实不好。”
      “她又有什么哀思呢。她想要的,朕已然许了她。她还有什么好哀的呢。”苏渐离神色冷漠,不愿多言,“羲和宫。”
      “是。”
      羲和宫内,酒气熏得人昏昏欲睡。一群香肩半露的美人儿醉倒在地,笑语靡靡。苏渐离大跨步进去,拥住最高位上的美人儿,轻声喊道:“曦轩。”
      “唔,皇上。”美人儿咯咯的笑着,穿着浅青色的肚兜,身上只裹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真的是勾人无限,“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醉了。”苏渐离温柔的说道。曦轩懵懵懂懂的睁大眼睛,不悦的嘟起嘴:“你才醉了呢!偏说人家醉了,才没有。”
      眼前醉猫一样的女子和记忆中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混合在一起,他紧紧的搂住曦轩,问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嘻——你说甚么胡话呢。”曦轩推开他,很好的掩饰住眼里的痛楚,大声嚷道,“你才醉了呢!”
      “是,朕醉了。”苏渐离复又将她拉回怀中,看着神情张扬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曦轩依偎在他怀中,眼里却是一片清明。这点小酒岂能难倒她?
      她不过是借酒发疯罢了。外人都道她狐媚惑主,享尽恩宠,却不知她也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苏渐离每每将她揽在怀中,唤的却是阿镜啊!
      她不知道苏渐离为何选中了她,让她饱受他人的陷害,陷她于危境。她也不是没有愤恨过,也曾偷偷的在未央宫外打量那一抹剪影——后来,苏渐离最爱见她喝酒的模样,心下也明白八分。她大约是喝酒的模样和皇后很像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曾以为自己快死了,身中剧毒,性命岌岌可危。
      在丧失意志前,她多希望能看见他,哪怕只是一眼。
      可是苏渐离却已国事烦忧为由头拒绝了,玉嫔那贱人也是狠心,竟然下剧毒。可惜,她还是活过来了呢。
      很好的没有提起苏渐离没来看她的事,曦轩依旧笑靥如花,爱笑爱闹。皇帝也处死玉嫔,算是给她一个安慰。她知道,如果她闹了,失宠的只会是她。
      就像如今,躺在苏渐离怀中的依旧是她曦轩夫人,享尽恩宠的也是她曦轩夫人。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呢?当谁的替身,也无所谓了吧。
      “皇上,陪臣妾喝酒嘛。”她的纤纤素手端起玉杯,递到苏渐离唇畔。苏渐离仰头喝下,捏住了她的手,“曦轩,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真醉假醉又有什么分别呢。皇上,只要你在臣妾身边就好了。”她娇媚的说道,眼里带着朦胧的醉意。
      有什么分别呢。
      他松开她,淡淡的说道:“朕乏了,明日来看你。你少喝点酒,小心胃疼。”
      “谢皇上关心,恭送皇上。”软榻上的女子没有起身,只是笑着,对着苏渐离的背影笑出一串泪珠。忽的发怒,将身畔的酒杯玉壶扫在地上,哐当的砸的粉碎。堂下的一众舞姬皆是惊异,不知道曦轩夫人为何发怒。她却只是红着眼睛,大吼道:“都给本宫滚!”
      未央宫内,秦辞镜又睡了一遭。醒来的时候,只有东歌在一旁绣着帕子。见秦辞镜转醒,忙放下手中的绣活问道:“娘娘你醒了?要不要奴婢给娘娘端一碗绿豆水来。”
      “天气渐冷了,你去拿了银子扯些布料,棉絮回来,提前把袄子做好吧。”秦辞镜吩咐道,“今年他们必定不会以我们为先,布料棉絮自然也会用下品。咱们还是尽早做好准备的好,宫内所有人都做两件,颜色选亮点的。”
      “娘娘,咱们银子不多了。”东歌小声的说道,“咱们把娘娘的首饰卖了,有些不能卖的还是放在盒子里。但每日一只鸡,还有上好的安胎药补着,银子也花的快。”
      “嗯,你去找相思,把我库房里的东西都拿去卖了吧。”秦辞镜自嘲的笑笑,“以后也省点吧,每日半只鸡就好了。药品也能不吃就不吃,我本就讨厌那味。这才刚开始呢,没想到银子就花的这么快。”
      “娘娘,您那不能省。我和清歌她们合计下,您别太操心了。”东歌轻声说道,“如今宫里的事都交给陈贵妃了,您看要不要把徐姑姑喊来伺候着。”
      “嗯,徐姑姑比咱们有经验的多,也能防范着。不过姑姑年纪大了,你就让姑姑来我房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吧。倒是东歌你要累着点了。”秦辞镜捏捏她的手,见她眼圈泛红,笑道,“傻丫头哭什么。”
      “从前门庭若市,如今,倒连几个丫鬟都敢奚落咱们了。”想必是受了什么气,东歌的泪水一个劲的掉,“克扣伙食就罢了,净送些酸馊的米饭和凉了的饭菜。奴婢几人还吃得下去,可是娘娘如今怀有龙子啊,他们都敢如此对您。”
      “趋炎附势之众,也劳你费心吗?”秦辞镜笑着擦掉她的泪珠,“嘱咐徐姑姑,去民间找信得过的医生和稳婆,请进宫来。只怕这如今,御医全是陈贵妃的人了,我信不过。”
      “是。”
      主仆二人正在叙话的时候,却听见清歌急急地喊道:“夫人,不能进呀……”
      “大胆奴婢,这宫里还有我们夫人不能去的地方吗!”
      喔?似乎有不速之客?
      秦辞镜睁开半闭的眸子,目光直直的看向推门而入的美人。
      她穿着水红色的锦衣,发髻高高的盘起。眉心是鱼骨做的花钿,妖异非常。看见皇后也不行礼,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
      “喔?曦轩夫人好胆识,连本宫的未央宫也敢闯。”秦辞镜冷冷的笑,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本宫还以为,无人敢来看本宫了。”
      “哼,这皇宫,还没有我曦轩不敢去的。”红衣女子狂妄的说道,她也只是好奇罢了,好奇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竟将苏渐离的心抓的死死的。
      “据说皇上对你宠爱非常,看来是真的了。”秦辞镜赞许的点点头,“皇上下令本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你倒敢违圣令,看来是吃准皇上不会责罚你了。”
      “呵,不过一条贱命,何惧?”曦轩倒是想得通透,其实她也是吃醋的吧,傻傻的想知道,自己和秦辞镜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也或许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时光已然厌倦了,死也未尝不是解脱。
      两个人看着对方,曦轩先败下阵来,不声不响的离去了。她以为,会看见一个苦苦挣扎求生的女子,亦或者是醋意横生的女人,不管哪一种,她都会觉得痛快非常。
      偏偏她面容平稳,气度雍容。曦轩自认比不上,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入的了苏渐离的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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