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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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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萤下了舞台匆忙回到后台就直奔换衣间，可是她打开衣柜并没有找到自己先前换下的衣服，她只好将换衣间里里外外寻找了一个遍，然而都没有踪影。
是被谁拿错了吗？
“你在找什么？”韩清路过换衣间门口的时候正看见左翻右找的顾萤。
“我T恤和牛仔裤找不到了……”她一边回话一边继续找。
“刚才上面传话说让台庆栏目组的去宴会厅，他们前面的和没演出的都先去了，让我通知最后一个下场的你……”
“啊？”
韩清走进去，“找不到衣服就算了，即使找到了你也不能穿T恤牛仔裤去宴会厅啊，刚好先穿着这去，可不能让高层领导和嘉宾等你吧！有宋台长罩着你也不行啊……”
“不是……我……”她根本没办法跟韩清解释清楚。
“不是那就快去！不然让别人说你闲话，不好。这边我再给你找找，应该是混在什么里面了，等找到了就联系你。”
她真的是急着换衣服，可同时又不得不去宴会厅。
“但……”
韩清见她还在慢吞吞，直接将顾萤从换衣间里拉出来，再往出口推，“动作快点呀……”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那衣服就拜托你找了……”顾萤有些头痛，可她既然做出走上舞台的决定，那么就该做好了心理准备。
即使她再解释都没办法说清这一身衣服，反正在宋家铭看来，只有她一个人见过这身衣裳，她注定是要被误解的。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烦不了了。
她抱着管不了那么多的心情从后台后门的安全出口绕出去，朝宴会厅的方向走去。等到了宴会厅正门口的时候，顾萤稍许踌躇了那么一会儿，终于进去了。
踏着大理石地面，伴随着鹅黄色的灯光，以及优美的音乐声，一抹清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也许是因为她从不打扮自己，所以忽然的改变，仿佛就成了格林童话中的主角了。
肖筱笑着走向她，挽起顾萤的一只胳膊，“你来啦，我们的白天鹅……”
“嗯？”顾萤愣了一下。
“你表现的太棒了，在台上就像是一只即将要展翅飞翔的天鹅，将省台历史的蜕变都演活了……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太适合了……”
顾萤抿了抿唇，“肖……”
“顾萤，给你介绍一下，这边来……”
这时一袭晚装主持服的周雅敏朝顾萤招招手，顾萤收起没说出的话，赶紧按照周雅敏的指示走去。
“这位是省里的领导，叶书记，台庆正式出演的当晚会在你解说省台历史之前发表演说……”周雅敏所指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戴有一副黑框眼镜，十分知性的着装。
“您好，我是顾萤。”
“我在台下看了，印象很深刻，非常不错。”这位叶书记微笑着对顾萤点点头，然后稍许回首跟身旁的宋家铭说道，“这次台庆的节目都很出彩，相信正式演出时会更加精彩。”
“多谢叶书记的夸赞了，有您这句话，他们一定会做到最好。”宋家铭礼貌而周到的答谢道，目光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经过顾萤。
顾萤稍许低下头，看向了锃亮的暗色地面。
“呵呵……不知道宋台长这句多谢是替谁回答的哦……呵呵……”一位年纪大约五六十、头发已有斑驳的老者也朝这边走来。
叶书记笑着应道：“是肖厅长啊，好久不见了，我就在想省台台庆这么大个事，怎么能少了新闻宣传办里的人呢……”
“要不是审查需要，谁还会来请我这把年纪的人……是不是？宋台长？”
宋家铭和气地应道：“厅长说笑了，虽然我来省台的时间很短，但也知道您和叶书记这么多年来对省台各项栏目的支持，即便不是应工作需要前来，私下里也是一定要请的……”
被唤做肖厅长的老者面带笑意地看向顾萤，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顾萤旁边人的身上，说：“除了工作以外，我本来还是抱着期待过来的，结果有那么点失望了……”
“怎么说？”
肖厅长招招手唤来顾萤身边的人，笑道：“我女儿，本来一直都听她说在台庆栏目组工作，这么些天来还在埋头准备省台历史变迁内容的……结果我今天来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你骗爸爸好玩吗？……”
肖筱显得不好意思地回道：“爸你别这么说，我和顾萤都是很认真地在准备，但是你女儿能力还是有所欠缺呢，刚才你也看见了，顾萤表现的太好了，是不是？”
“这位就是令千金？原来也在省台工作啊，真是巧……”叶书记边说边打量了一番肖筱，“果真长得很标致……”
“谢谢叶书记……”肖筱抿着唇，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色泽。
“哎呦我女儿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要我看你在舞台上也不会差……当然了，这位宋台长家的亲戚确实是可圈可点的……”
肖厅长这句话刚出口就让叶书记愣了一下，她看向宋家铭，“哦？这么说来……”
现在的状况似乎有些陷入局里了，顾萤不知道肖筱的父亲究竟是做什么的，但显然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她知道自己会得到这个机会既有运气在里面，但与宋家铭肯定是有很大关系的，如果不是看在宋家铭的面子上，一个没有背景的见习生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拿到这个位置的。
就像所有人在背后说的一样，她有背景，她才把肖筱压下去了，而事实上好像也确实如此。肖筱如果站在台上只会比自己好不会比自己差，只是她没能站上去而已。
“其实这一大段省台的历史演变还是蛮长蛮复杂的，如果分成两个部分由两个人来也未必不好……”
叶书记笑了，“原来肖厅长是想要推荐人……”
“反正都是自己人，宋台长推荐一个，也不怕再推荐一个……是不是？”
宋家铭听后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却将问题抛给了周雅敏，“所有台庆的活动都是由周总监一手负责的，我的意见不算数，还是要问周总监的……”
站在一旁赔笑的周雅敏眉梢挑了一下，没想到宋家铭竟然将难题扔给她了。她自己不是一个不懂圆滑的人，该巴结谁、该看谁面子、该和谁处好关系，她再明白也不过了。也正因为明白这些，她会让肖筱到自己的频道里工作，不过这不光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肖筱这个人确实有这方面的才能。
周雅敏同时也知道肖筱的能力是在顾萤之上的，因为除了职业技能以外，她知道如何待人接物，如何为人处世，虽然有时候这不一定好，但这样的人才是这个社会最需要的。
“哦？那这就更简单了，周总监我们太熟了，每年都要送不少节目到办公厅里审查……”
周雅敏笑了笑，之所以会将人选定为顾萤，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看中了她一颗简单的心思，不做作，却有自己的执着，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能打动H&L的李铎拿下专访的原因。
所以，比起肖筱，顾萤更适合这个角色。
“顾萤你觉得呢？”周雅敏干脆学宋家铭将问题抛给另一个人。
顾萤有点懵，这要让她怎么回答？
“爸爸你不要这样为难人，你这样做会让我很难堪，我并不是为了站上舞台才从事这一行的，而是因为喜欢才做的，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把台庆办好就行，而且现在这样很好了，顾萤表现的那么好，你怎么老是喜欢强人所难……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了……”肖筱抢在顾萤开口之前，阻止她父亲说道，尴尬的神情。
“爸爸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问个意见呗，别激动好不好啊？……”肖筱的父亲转而看向顾萤，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顾萤笑了一下，说：“我和肖筱在学校里就一同在广播台里做事了，她一直都是广播台里一个没人能替代的标志，从我看见她主持的第一眼就觉得被吸引了，怎么说呢？就是她身上有一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自信，这种自信会通过话筒感染到所有听见的人……”
“其实早在我第一次拉着行李箱踏进F大校园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肖筱的广播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是学生吗？真的吗？很厉害啊，果真大城市与小城就是不一样……所以我第一次在广播台里见到你时，我还是挺激动的……你绝对想不到其实我是你的粉丝呢……呵呵……后来认识了、熟悉了、相处下来后，我真觉得有些东西是天赋，是别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的……所以，实话实说，我觉得站在台上的你，一定会比我更好、比我更精彩……”
顾萤说完话后朝肖筱又笑了笑，露出的几颗牙齿在涂抹了些许口红的唇里，就像是鲜花丛中几点还未完全消融了雪花瓣。
肖筱的神情有些吃惊，她本想说什么的，但开口后只变成了两个字：“谢谢……”
这事情似乎就这么敲定了。
周雅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便从一边的宴会桌上拿起两杯酒递给了叶书记和肖厅长，然后又递给宋家铭。
“祝愿这次台庆能圆满完成！”
肖筱也从靠近自己一旁的桌上端起一杯酒递给顾萤，“演出很精彩。”
“谢谢。”她接过酒杯。
“还是换成饮料吧。”宋家铭想起上次顾萤醉酒的事情，并且如果顾萤在此刻饮下一杯酒那便是开了头，后面这一整个宴会的应酬都不得不用酒了。
她撇了一下嘴角，他跟她说话了？他不生气了吗？
“没关系，虽然不怎么喝酒，不过我酒量还是可以的……”顾萤也知道不喝是说不过去的，但其实喝也无妨，她酒量确实蛮好的，上次的经历已经足够证明了，只不过上次喝过头了而已。
任何事情只要不过头，错都是可以更改的。
她已经让宋家铭扣上徇私舞弊的头衔了，自己还穿上这样一件百口莫辩的衣着，她不能再让他为难了。
碰杯的轻响声，像是被风拂动的风铃，吹起了一片轻响。
“我去栏目组里其他成员那边看看，不打扰你们了……”一杯酒下肚后，肖筱识趣地不再逗留，“顾萤要一起吗？”
“嗯，好。”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圈，如果可以，她想中途就偷偷地溜走。
顾萤的视线不敢乱看，她转身随着肖筱退出了。
“虽然假，但还是谢谢你刚才的话了……”她们俩靠得很近，肖筱微微撇了一下头，说道。
在刚才那样一个情境下，只要是稍许懂得一点为人处事的都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知道顾萤也是明白的。
“只是……没想到你能把假话说的那么真……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做演员？”她有些讽刺地说，“大家都小看你了。”
“我说的是真话。”
肖筱嘴角笑得更浓了，“现在就我们俩，没必要再演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怎么今晚不让贤呢？即使穿上这身衣服也要上场……”
衣服是她故意安排的，她和顾萤之间的交谈也无须任何隐瞒了，像是一层纸，反正都已经捅破了。
顾萤低下头，锃亮的地面上隐隐约约地倒映出一个人影，她抿了抿唇，“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骗你。”
她不想再与肖筱多说，也不想再与她多做接触，这个人几次都这样对待自己，她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哪一次。
顾萤的脚步换了一个方向，想要错开肖筱，却被她拉了一下胳膊，动作太突然，以至于刚巧走过来的一位服务生来不及闪让，他们的肩膀就这么的直接撞上去了。
顾萤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为稳住身体，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寻求背后的支撑，然而她背后正是宴会厅中央的装饰桌，桌上堆满重叠起的酒水杯，一层一层地叠起的酒杯看起来像是一座水晶山，在灯光下反射出七色光彩。
于是，这一座装满酒水的玻璃杯像是处在地震区域的建筑一般，不稳、晃动、然后开始倾倒、最后即将要塌陷了。
意外来得太突然，顾萤的眼眸里只能看见玻璃杯在灯光下闪现的光泽，她微张的嘴里连一个音节都来不及发出。
脑海里任何一个念头都还来不及形成，这座玻璃杯要倒了，被砸到了会很疼吧，玻璃会碎吧，碎玻璃会扎伤吧……
倒了……倒了……
她本能地咬紧唇、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个时候，腰上却忽然被谁揽住了，手臂一紧，她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在大厅的正中央，垒起的酒杯仿佛是被碰倒的塔罗牌，只需要一个触发点便不可收拾了，所有的杯子轰然坠落在地，脆蹦蹦的响声像是被炸开的爆竹。
而就在这片不停息的声音中，她被一个人深深地埋在了怀里，无论外界是怎样的惊吓、怎样的慌张、怎样的糟乱，但只要被这个人护住，好像就都会没有关系。
他的体温……
他的气息……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衬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