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独处和养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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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到了帐篷，杰米已经捂着脑袋醒了过来，黛丝拖着伤腿坐在睡袋上。她被安德鲁劫持时受了伤。“我本来想装死，可后来实在太疼了，就真的晕了过去。”黛丝不好意思地说，觉得自己又没用又幸运，“后来他就丢下我跑了，毕竟一个人质没有了行动力就是个大累赘。”黛丝的幸运在于霍尔发现了她，可惜他也不会接骨。大家只好替她找了块板子，将伤腿先固定住。
杰米想把那两个死人埋起来，可黛丝和我的伤都拖不了，必须尽快送到医院。他们两个去捣鼓汽艇，黛丝就凑在我身边，一边忍着疼一边和我说话。
我慢慢觉得疲惫，伤口虽疼，但眼皮还是克制不住地往下耷。
她见我闭上眼，不由焦急道，“爱玛，爱玛，你不能睡。”
大惊小怪，我才不理她。
黛丝急忙过来摇/晃我。
“你别死啊。”她的声音里有着哭腔.
我被她弄得烦了，不由睁眼冲她吼道，“哭什么哭！”
她还维持着摇/晃我的姿势。我刚对她吼过就后悔了，黛丝这种娇小姐可从来受不得骂，道奇教授上课说她两句她也能嘀/咕半天。
黛丝盯着我，突然破涕为笑，“有力气就好，有力气就好。”
神/经/病。
我懒得再说话，别过头重新闭上眼。她又急了，伸手凑到我鼻子下头。在黛丝的手指探过来的时候，我一口咬在那几根棍子上，把她咬得直抽气。
黛丝竟然也不打我，还一个劲儿地笑，“还挺带/劲，那就好。”
我只好无奈地松了口。
过了一会杰米和霍尔过来拖我们，我此时神智已经模/糊，只记得自己被人移来移去，还有人刻意泄/恨打我的脸。我愤怒地睁开眼，正好瞥见霍尔从汽艇下/面钻出来，他浑身湿/淋淋的，金发蜷/曲着，阳光打在上头，闪闪发光。
我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杰米在我耳边大笑，“霍尔，爱玛刚才看你看呆了！”
妈的，别以为伤患就没力气打人，我一拳挥出去。啊的一声，杰米脸朝地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霍尔那张放大的脸就凑在我面前，他背后是蓝蓝的天，白色的云缓慢地移动。海上的风很清凉，太阳却很毒。我的嘴唇能尝到海风的湿润和腥/咸，眼皮却被晒得可以煮鸡蛋。
虽然霍尔长得很好看，但任何美都是需要一定距离才可以欣赏的。
我盯着他，叹气，“你想干嘛？”此刻我浑身无/力，枪伤真的很可怕，我现在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真不理解我当时是怎么忍着疼把安德鲁杀了的。
那颗脑袋离开了，过了一会，霍尔回来，手里拿着水壶。
啊，真贴心，我正口/渴！
我急忙张大嘴。
伤口被冰冷的液体凉了个透，我倒吸一口气，哇哇大叫，“你干什么！”
“清理伤口。”霍尔的答案很简短。
我乐，“那你也清理清理我嘴里的伤口，快点，我渴着呢，啊——”
他塞给我一块干牛肉。
我呸呸呸，“这什么东西。”
霍尔从汽艇里把我吐掉的牛肉捡起来，牛肉上沾了灰，我是绝对不会吃的。他只好把它丢进自己嘴里，再掏出一块新的，锲而不舍地塞/到我嘴巴里。我宁死不张嘴。
“快点，我们的食物只有这个热量最高。”
可我最讨厌吃牛肉了！
他怒了，过来掰我的下巴。我能听到自己下巴上的骨头咔咔直响。
霍尔掰不开，一脸苦恼。我看着他郁闷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嘴巴刚张开就被他趁机丢了块牛肉，我赶紧驱使舌头让它把牛肉干顶出去，霍尔眼疾手快，把我的下巴往上一抬。
噢，咬到舌头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
霍尔嘴巴翘了起来。
等霍尔去驾驶汽艇时，杰米挪了过来，同情地看着我，“爱玛，你平时人缘是多糟，队长看到你受伤都开心地笑了。”
我喷了他一脸口水。
呸，他懂个屁，这叫互相喂/食，是情/趣。
然后我又睡着了，朦胧中听到杰米惨叫着方向错了，间或夹杂着黛丝的怒骂。后来又有人过来打我的脸，可我的思绪都跑到了我的小腿和左肩上。
“爱玛，爱玛，爱玛！”
我不耐烦地睁开眼，这次没有蓝天白云了，只有一个简陋的房间，墙上是蓝色的油漆，还有几点黑糊糊的油迹，天花板上嘎吱作响，原来是个被铁丝吊起来的风扇。
在我面前站着一个棕皮肤的女人，穿着灰扑扑的护士服，手里拿着巨大的针头，针尖灯光下闪着可怕的光。我咂舌，那个即将被扎的人是有多惨哪。
我不忍心直视那根粗/壮的针/管，别过头。杰米就在身边欣喜地看着我。
“别看那边，看我就行。”杰米说。
我笑骂，“滚蛋，谁要看你！”哪想肩胛骨那边突然一痛，我“嗷”的一声差点跳起来。杰米身后冲出一个人影，是霍尔！这家伙一定和我有仇，竟然心狠手辣地按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回床上。
“巴拉巴拉！”他冲那个狗屁护士喊道，大概是干/掉她快点干/掉她的意思，于是那个针头听话地往更深处扎来。
其实这疼和枪伤比起来不算什么，可我憋屈得要死。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
“霍尔，”我哇哇大叫，“你这个混蛋！”
他阴森地看了我一眼，“再叫就再给你一针。”
我瞪他。
等那护士离开了。“让她来啊！”我的鼻/翼煽/动，“我不怕她！”
他们瞪着我，我又问，“黛丝呢？”
“她就在你旁边躺着。”杰米说，“现在睡着了，你刚才叫太大声了。”这个病房不大，我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一张病床，不过我们中间隔了个灰扑扑的布帘子。
我收回视线，冲杰米懊恼地说，“那你刚才干嘛不提醒我？”
杰米沉默。
“这里是哪儿？”我压低声音，努力支起眼皮，糟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是车臣岛。”霍尔说，“当时你已经休克了，我们赶不回陆地，只有到最近的大岛屿。”
霍尔的手上全是伤口，下巴上冒出胡渣，眼圈都熬红了。杰米的眼睛是两个大眼袋，一脸憔/悴，他们当时一定急得要死。我心中感动，嘴里却骂道，“这医院怎么这么破？”
瞧瞧那墙皮，都快掉下来了。我几乎能闻到蜘蛛网的气味。而且这个医院真不责任，像我这种重伤人士应该隔离，怎么能让无关人员随意进出，比如这个这个霍尔那个那个杰米，他们严重影响了我的休息。
杰米骂道，“他们这儿是让你来旅游的，不是让你来生病的。”
我斜眼看他，拉长音调，“你说什么——？”
他缩缩肩膀，不说话了。我翘起嘴巴。
“你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但还要动手术。”霍尔冲我说，“得把你肩膀和小腿里的子弹取出来。”
我的额头全是汗，一定是太热的缘故，“什么时候动手术？”
霍尔犹豫了一下，“今天他们没有大夫，得到明天晚上。”
“好啊。”我龇牙说，“正好让子弹陪陪我，留个纪念。”
他面露不忍。
杰米凑在我身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爱玛，你还好吗？”
我喘了口气，等那口气上来了，才张开嘴笑骂，“你被射两枪试试，我到时候一定把这个问题送还你。”
“爱玛，听你声音这么有力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我说。
“你一定得活下去。”杰米叨叨叨，“虽然伤口容易感染你就死了，但是……”
我呸呸呸。
“爱玛，你一定要挺住啊。”
我恩了一声。
“我腿上的伤口什么颜色，黑的还是红的？”我问。
杰米撩起床单。
“黑的就是有问题，红的就是没事。”我说，“我不会丢掉一条腿吧？”
他抬起头，脸上的笑很勉强，“还很红，挺好。”
我挣扎着起来看，霍尔上前，盖住我的眼睛，“是红的。”
我沉默了。
杰米呜咽起来。
“你们不会骗我吧？”我问。
过了一会，霍尔开口，“不会。”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可喜欢我的腿了。”
手术前霍尔一直陪着我。
晚上我摇醒他，“霍尔，霍尔。”
他扭开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我费力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头。
“我要尿/尿。”
霍尔一愣，慢慢青了脸。
“我去叫护士。”他说。
我一脸痛/苦，“快快快，啊，我不/行了。”
他慌了，“你等一等，我找找。”
“快一点，那里。”我指着床下，“就是那里，一定有，妈的，憋死我了。”
他一阵乱摸，终于床底下找出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我一瞧就乐了。小时候住唐人街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用它。
霍尔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我床上，我哆嗦着手撩起裙子，他咬着牙搀扶我坐在上头，被单从我腿上滑了下来。
我瞧了一眼，呵呵直笑。
完事后他一声不响地把装满液体的罐头放到床下，用盖子盖上。
“我突然觉得你挺顺眼的。”我冲他感叹。
门外传来敲门声，护士来了。
霍尔过去开门，护士严肃地看着他。
“先生，病房里不许做那档子事。”
霍尔的脸绿了，转头看我。我一愣，捧着肚子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差点摔到床下头去。霍尔赶紧上前扶住我，我一抹眼睛，妈的，竟然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独处和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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