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二 公子世无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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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曹寿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人生可以完整的那么好。
初见曹寿，是在一个宫宴上，那个时候我才十三岁，彻儿刚刚被立为太子，母后也被封皇后，一时之间，我突然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毕竟娶我的人以后会是皇帝的姐夫。
我不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他们看我时穿过了我本人，看到的更多的是权力和欲望。
宫宴注定是乏味的，我请母后为我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直通大殿的走廊。我没有待多久，就屏退宫人离开了宴席。
离大殿不远的地方有个莲花池，我见四周无人就脱了鞋袜将脚放入水中，虽已是盛夏，冰冷的池水依旧让我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声笑，我慌张地将脚蜷缩起来盖在裙摆之下。扭头看着后面，灯影摇曳处走出个男子，一身白袍，腰上坠着一块玉佩，头上的发冠是块白玉，想见是个官宦子弟。再看看他的容貌，我震了震，他眼瞳很深邃，很亮，鼻子高挺，嘴唇很薄，身材不算太高却让我陡然有种仰望的感觉，但是他脸色有些苍白，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很是让我惊艳了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何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路人。”
我有些气愤他的不正经：“大胆！宫廷是什么地方容你四处乱逛？”
本以为他应该有些心虚会有些收敛，谁知他却提步向我走来，我紧张的连自己是光脚都忘记了，更莫说喊人了。他走到我跟前，轻轻地笑了笑，顿时我觉得四周似乎被点上了无数盏灯，我一眼就望进了他那眼波里，纯黑的瞳孔紧紧地拉着我的呼吸，他那一笑更显出他的温润清雅，但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着实吓坏了我，他慢慢蹲下身来，靠得很近地看着我，用手弹了下我的脑门，又站起来，声音很严肃地反问：“你更是大胆，宫廷中怎允许你一个女孩子家赤脚戏水？”
我差点儿以为我听错了，有些尴尬又有些懊恼，他却转身自顾自地走开了，我立刻叫住他：“喂，你是那家的公子？”他微微转头看着我，看了很是一会儿，我只觉脸上像烧起来一样，他才开口，清润的声音划过我心间：“那这位姑娘又是那家的小姐呢？”说完他又是冲我一笑，就离开了。我竟是因为那一笑直直地坐在池边半天回不过神，直到宫人来找我才缓过神，当时心间只有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而后的几日，我总是旁敲侧击地询问母后长安城里哪家的公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母后却说许多家的少爷年纪都不大，还问我问这个做什么，我哪里好意思说出我心里的秘密，却又是时常到莲花池边上，还盼着遇见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渐渐地过去了一个月，我再也没在见过他，那夜在莲花池边的一切似乎只是我的一个梦罢了。后来我没有再去莲花池。
日子慢慢过去，离那个梦一般的日子过了两个月，一天，父皇到九华殿看母后，却又找人宣我过去。
走进九华殿，我看见母后笑盈盈地看着我，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欣慰，我心里打了个凸，我似乎记得当年南宫公主被指婚时母后也是这样慈爱的目光。
我缓步进入大殿向父皇和母后行礼，果不其然，父皇幽幽开口：“阳信，今日平阳侯向朕上奏，请婚于你。”
我有些迷茫，平阳侯，我似有些耳闻，其先祖是汉初有名的“贤相”，而曹寿，据说年纪轻轻，但是为人温厚善良，继承了侯爵之位，虽然是贵胄之子，但向来不与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是个极为难得的官宦子弟。我从没见过他，今日听了父皇的话，我知道，父皇这是准婚了，只是来告知与我的。
我伏在地上：“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这时母后在一旁说：“听说这平阳侯是个少见的才俊，阳信嫁过去不会受到苛待的。”
父皇也说：“是啊，朕已经准了。下月初八是吉日，那天你风光大嫁，朕已经让礼官大夫准备了，你年纪还小，你母后也会替你好好打点，你只用安心做新娘吧。”说完，父皇还很开怀地笑了。
我叩谢了恩典，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我终究是免不了赐婚的命运，可是我还是惦记着他。我以为那夜他也有那么一点对我有好感，可是却没有人向父皇提亲，而平阳侯这么优秀的男子，想必以后也会对我好，于是，我安心地等待大婚的日子。
果然我是以长公主的身份出嫁的，父皇喜爱平阳侯，说我嫁过去就是平阳侯夫人，特别让礼部把我的封号“阳信”改成了“平阳”。
“平阳公主、平阳公主”我自己坐在挂满红绸的马车里喃喃地念了几次，笑了，我发现我觉得平阳比阳信好听多了。
母后终究是厚爱我的，我也知道彻儿一定是向母后提出了说让姐姐张扬的嫁入平阳府之类的话，是以我自己也被婚礼的规格吓了一跳。
未央宫到平阳侯府门前都铺着大红的地毯，马蹄踏在上面，没有太大的声响，两边的百姓想看看这长公主的出嫁是个什么形容，因而路上挤满了人。马车前面八个侍女挽着花篮，一边走一边撒花，我的马车前面还有八匹高头大马，上面是护送我的几个军营的将士。后面跟着十六架马车，上面满满装着我的嫁妆，另外还有二十四个宫人，于我一起从皇宫进入平阳侯府。
当马车停下时，我知道已经到了侯府。一个嬷嬷扶我下了马车，接着把我的手递给了另一双手，我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很温暖。他轻轻牵着我走了几步，在百姓和将士面前，突然把我横抱起来，跨过了火盆，马鞍，抱着我走进了内堂，我听见周围的喝彩声，也不自觉地弯了嘴角。他把我放下后，又递了红色的绸子在我手里，一旁的侍女扶着我和他完成了拜天地的仪式，伴着大家的击掌声和欢笑声，我被带着先进了内寝的屋子。几个婆子和侍女把我安顿好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我一个人坐在喜榻上，绞着手，心里很紧张，但是竟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晚遇见的公子。
正想着，屋子的门开了，我听见了门口的侍女们向驸马请安的声音，听见他很温和地让他们起身。再然后，我看见一双黑色缎面绣有合欢花的鞋出现，但是喜娘打断了我目光：“请驸马爷用喜秤挑起公主的喜帕。”
那是我觉得我都要窒息了，当驸马的喜秤轻轻把我的盖头挑起来是，我还低着头，我听见熟悉的一声笑：“这是何人，为何不敢抬头？”我只觉得耳前一阵轰鸣，怔怔地抬起头，他笑着看着我，他头上束发用的发冠和初见的那晚戴的一模一样，颀长的身躯穿着火红的喜服，婚床红火的帐子和火红的被子映得他的脸也不似当时那么白，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笑一般看着我，我甚至觉得我能在里面清楚地看见同样一身火红的自己。
一直到喜娘和侍女们伺候完我们喝交杯酒，系连襟后退出去我都是恍恍惚惚的，都是他引导着我。
待到屋子里就我们两个时，他轻轻弹了我的额头，我才缓过神。他又笑了：“你好像很爱走神？”我微窘，但更多的是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我猛地站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愣了愣：“我做什么了？”
我更是觉得之前每天去莲花池等他是件傻事，一阵的委屈：“你为什么要在那夜来招惹我？为什么招惹了还不声不响的离开？为什么还不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向父皇请赐婚？”
他听完，笑意更深：“你的问题这么多呀？那为夫一个个解答。那夜我知道你是阳信公主啊，你亲弟弟就是太子，京城所有有男子的府里，谁不知道阳信公主是什么样的啊。我不告诉你我是谁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久会再见的。请皇上赐婚是因为我喜欢你呀，我得回来好生准备才能取公主呀。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我很诧异他竟然那时就准备好了求亲，我不顾公主的慈仪，一下子投进他怀里，我那时多庆幸挑开喜帕的人是他，我多庆幸我嫁给了我喜欢的人。
曹寿是个儒雅的男子，我坐在梳妆台前，他站在我身后，轻轻替我取下了凤冠，拿下固定的金钗，我一头的青丝尽数散开，披在身后。
曹寿是个温柔的男子，我未经人事，他那么轻那么耐心地引导我。我这一生也不会忘了那个夜晚，那个第一次被曹寿拥在怀里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二 公子世无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