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
-
盖长公主的出生的确给未央宫带来了一阵新生的力量，宫里人人面带喜色，可是刘彻最近因为新政被大臣和太皇太后极力打压而生气郁结。
晚上去了椒房殿，刘彻冷着脸，阿娇轻声问：“皇上，今日操劳是太累了么？臣妾见您脸色不好。”
刘彻有些发气：“朕只觉得越发在宫里束手束脚，越发不像个皇帝。”
阿娇一怔，冷下脸，转过身屏退了宫人：“你们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又向贴身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再转过来时又已是笑脸盈盈，轻轻地给刘彻按着肩膀：“皇上这又是在哪儿受了气，晚上来臣妾这儿发泄呀？”
刘彻幽幽叹了口气：“朕的新政被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大臣给打压了！他们仗着朕才登基，就这么明着反朕！真是胆大包天！”
阿娇这才问：“皇上，是太皇太后……？”
刘彻压低声音，目光有些发狠：“是呀，除了皇祖母，那些个狗奴才还能忌惮谁！”
阿娇一惊：“皇上！”
刘彻自觉失言，但是还是笑了笑：“这些话朕是万不能对旁人说的，朕只能和你说啊，阿娇，只有在你这人，朕才能没什么顾忌。朕好累啊，那些大臣们反对朕，连皇祖母都要妨碍朕，朕都有女儿了，他们还当朕是小孩子！朕只有你了。”
听见刘彻的剖白，阿娇很感动，她将头轻轻靠在刘彻的肩上：“臣妾谢皇上隆宠。只是，正如您自己所言，皇上根基未稳，还是不要和皇祖母起太大的冲突争执为好。”
刘彻又是一声叹，问阿娇：“阿娇，你会帮朕么？你和姑母帮过朕一次了，这次还会帮朕么？”
阿娇握着刘彻的手，重重地点头：“臣妾定然是站在皇上这边。”
刘彻这才露出些笑：“朕累了，阿娇，就寝吧。”
刘彻的确是累了，阿娇服侍他躺下了，就转身挂了衣袍，再转过来，刘彻已经睡着了，阿娇轻手轻脚地吹熄了蜡烛，靠在窗棂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明天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刘彻就上朝去了。阿娇帮着宫人给刘彻穿戴好，刘彻有点儿恨恨地说：“朝堂上，那群小人还不知道又要用什么理由阻止朕实行新政。偌大一个朝廷，能够支持朕的居然只有两人！真是荒唐！”
阿娇替刘彻抚平领口，又正了正冕冠，轻轻安抚着他：“皇上一大早就这么生气可不好，臣妾一会儿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了给您做清补的凉汤去去火。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
刘彻握了握阿娇的手，点点头，又深深看了阿娇一眼，这才转身离开椒房殿。
送走了刘彻，阿娇传了两个伺候梳洗的宫人：“给本宫梳个合适的发式，本宫等会儿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一进长乐宫的宣德殿，太皇太后就让阿娇上了近前，阿娇连忙走上去扶着太皇太后，俏生生地请安：“臣妾参见太皇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窦氏已经六十七岁了，虽然年纪大了，却依然还是精神奕奕，依稀能辨别出当年文帝专宠时的风姿。
太皇太后拉着阿娇的手，佯装不高兴：“阿娇这都多少天没来看哀家了啊？”
阿娇笑着靠着太皇太后：“您这可是冤枉孩儿了。皇上今日朝政繁忙，儿臣怕皇上龙体欠安，日日都忙着呢，今天皇上早起还说上火呢，儿臣一会儿还要回去给皇上熬清补凉汤呢。”
太皇太后眼睛微微一眯，问阿娇：“皇上近日为何火气这么大啊？”
阿娇撒娇一般拉着太皇太后，摇摇头：“朝堂上的事儿惹得皇上不高兴呗，儿臣不得过问政事的，儿臣只需得将皇上照顾好变好了。只盼得政事早些顺了皇上的意，也不用再如此烦忧了。”
太皇太后是什么人，一听阿娇这席话就笑了：“阿娇丫头，是彻儿让你来给哀家请安的吧。”
阿娇娇嗔道：“外祖母这是说阿娇不孝不来看您。”
“哀家知道最近彻儿因为新政的事情很着急心烦，让彻儿好生看护着自己个儿的身子。有什么事儿哀家这皇祖母给他撑腰呢。秉着他祖父和父皇的做法，休养生息才是强国利民之道。他才登基多久，变革是绝对不会成行的。”
阿娇有些疑惑地问：“外祖母这是不喜欢皇上了么？为什么要让朝臣反对皇上啊？”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阿娇，你不懂朝堂上的事，你只需要治理好后宫便好。这些事，彻儿自会来问哀家。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阿娇无法，只能退了出来。
回到椒房殿，阿娇疾步走到书案前写了一张纸条，放在盛汤的盅里，招来宫人：“将汤送到宣室，禀告皇上，是本宫亲自熬的凉汤，请他别忘记饮下。”
宣室，刘彻正在召见新政的推崇者——御史大夫赵绾和郎中令王臧。只见宫人匆忙端上一口盅：“皇上，皇后娘娘遣人送来清补凉汤，请皇上饮下去火。”
刘彻愣了愣，急忙到：“给朕端过来。”
宫人呈上汤盅，刘彻挥手让其退下，打开盅的盖子，里面放了张字条：“臣妾无法，亲召解答”。
刘彻放下字条，对着两个官员说：“反对的人很多，为首的几个人更是态度坚决，这场新政阻力会很多啊。”
赵绾和王臧立刻跪在地上，伏地高呼：“臣等定当为皇上新政肝脑涂地。”
刘彻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朕再想想办法。”
从宣室出来，刘彻就径直去了椒房殿，阿娇正端着一盏汤从侧殿进来，看见刘彻，赶忙到刘彻面前：“臣妾参加皇上。皇上，臣妾刚刚熬了清补的汤，方才没喝成，现在喝正好，去去火，臣妾瞧着皇上嘴角似乎都要起泡了。”
刘彻抬手摸了摸嘴角，果然有点儿隐隐作痛，刘彻低头就着阿娇的手，把整晚的去火汤都喝下，然后下令：“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应声鱼贯而出，偌大的正殿里就只有阿娇和刘彻。刘彻携了阿娇的手，坐下，有些急切地问道：“太皇太后怎么说？”
阿娇拉着刘彻的手，把上午在宣德殿里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刘彻，刘彻气得一抚衣摆，站起来：“祖母好大的心啊！居然这么直接地表达她反对新政的想法！她真的是没有把朕视为皇帝！朕若是执意要实行新政，她岂不是要带头废了朕！”
阿娇连忙站起来拉着刘彻：“皇上，这些话万万不能说不来的。臣妾知道您想要变革的心和迫切感，可是正如太皇太后说的，您才登基不久，新政又触及到了很多王侯贵族的利益，他们本来就反对了，今日臣妾又听说御史大夫王大人上书说今后大事不必再请示东宫了，皇上，此事可当真？”
刘彻愤愤地说：“没错，是朕让王臧上书的，借他之口告诉太皇太后，朕要自己治理朕的国家，管理朕的子民。”
阿娇摇摇头：“皇上操之过急了。想太皇太后已经是历经三朝了，文帝、景帝都对她的治国之道赞赏有嘉，今日王大人上书，便是要驳回太皇太后的权利，是挑战她的威严，以太皇太后的性格，皇上，她必不会罢休的！”
刘彻这才回神：“是呀。朕怎么没想到呢。父皇在时，朝中重权也有许多把持在她手上。朕想着上书就是昭告了天下，却忘了太皇太后是个怎样性子的人了。”说完刘彻有些颓然地坐下。
阿娇跟着就蹲在刘彻身边，安慰：“皇上不要自责。太皇太后说了不肯让步那便是真的不会有回转的余地，您要想想如何将上书一事平淡地度过。”
果不其然，王臧上书一事激怒了窦氏，她招来心腹的几个朝中官员和几个藩王，说：“哀家见证了大汉走向兴盛的年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看着大汉越发强了，这些人就想让哀家死守在长乐宫了！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皇帝太小，人心险恶他还不懂，你们去看看那个王臧和赵绾到底安得什么心，想要动摇我大汉社稷！哀家绝不允许有人危害我大汉江山，危害皇上！”
这几日刘彻上朝时没有再议“交权”之事，反而说起了兴儒学、除关、列侯就国和检举贵胄的政策，这一下又掀起了朝堂上的争议。
丞相窦婴和田蚡眼观鼻鼻观心垂首不吭气，刘彻气恼地发问：“窦大人和田大人是怎么看的呀？”
两人都说：“皇上圣明，臣等觉得新政必给大汉带来新的面貌。”
刘彻满意地点头，可是另外一位御史大夫韩安国却站出来：“皇上，臣认为我朝正处于立国之初，应当延续先帝的政法，大变动带来的必然是大动荡！”
“大胆！韩御史！你这是质疑皇上的改革会颠覆江上！”
“韩御史说得没错！新政断然行不通！”
“胡说八道！”
“你……”
“……”
刘彻看着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人，心中憋着一股子怨气无处发泄，起身就离开宣室了。
刘彻带着一股怒意进了椒房殿，阿娇坐在榻上想什么事情正想得出神，看到刘彻进门先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才赶紧走过来，问道：“皇上今天事务结束的这么早么？”
刘彻气冲冲地说：“朕真是恨死那群朝臣了。为了新政的事，他们竟然在朝堂上吵起来了。真是荒唐！”
阿娇很诧异：“那皇上就直接过臣妾这儿来了？”
刘彻看着阿娇：“阿娇，你再去太皇太后那儿探探口风，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极力阻止朕，朕不相信她会带头反对！”
阿娇叹气：“皇上，新政触及到的第一个就是太皇太后的权利，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朕只是希望她能知道，新政是为了大汉的稳固。”刘彻目光很坚定地说。
阿娇劝说不成，只得说：“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去太皇太后那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