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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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的心情其实并没有百里屠苏想象的那么糟糕。该悲愤该痛恨的早就已经悲愤痛恨过了，这会儿听说还有生路反而觉得欣喜——他们互为半身，理应命数相同，既然一起死了又一起重生，天道能放过百里屠苏一次，没理由不带上自己啊。再说瑾娘说的：前路艰难，但再怎么艰难也比原本撞上死路好了。
所以他还有心情跟百里屠苏装柔情款款：“屠苏午饭还没吃，这会儿该饿了吧？不如先去吃点什么？”
百里屠苏没反驳，只是又纠结又愧疚地望着他。欧阳少恭被他看得几乎要笑出来了，这么单纯善良到连仇人都会为之担忧的孩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呢。
“——说起来，听晴雪说屠苏做的甜心糕十分美味，我倒是从未有幸品尝呢。”
“呃……”根本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个方向，百里屠苏傻了一下，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先生若是想吃……我去做就是了。”
“那我可就等着了。”欧阳少恭笑眯眯。看到那样难得一见的可爱表情，感觉真是十分美妙～
两人便转道去市场去买材料。欧阳少恭努力调节之下，气氛倒也不差。百里屠苏提心吊胆地想，欧阳少恭应该不会乱来吧……
路过猪肉摊子的时候，被那摊主任屠子认了出来：“哟，公子您来啦！是不是要给您的鸡——哦不，鹰买肉吃哇？我今天早上才宰了猪，这几斤五花肉可新鲜啦！”
百里屠苏默默摇头。他才刚把阿翔托付给了瑾娘——
欧阳少恭挑拣着道：“这肉看上去色泽光鲜，肥瘦得宜，颇为诱人，做个葵花献肉极好，少侠不买点？”
“——你做？”
欧阳少恭笑道：“屠苏若有意，那便是我做了。”
“……还是我做吧。”天知道欧阳少恭会往里面放什么奇怪的东西……
欧阳少恭笑着掏钱买肉，“……就这块吧，多少钱？”
任屠子一边用草绳扎了肉一边笑道：“看不出来，公子斯斯文文的人，也会厨艺。要我说，什么君子远疱厨，不过是那些自命清高的酸儒拿来哄人的罢了，嘿，哪比得上实实在在吃上一顿肉？”
欧阳少恭道：“‘君子远庖厨’语出孟子，说的是不忍见其死只好眼不见为净。”
百里屠苏神色微动。总觉的欧阳少恭对这句话有什么感触啊……
任屠子道：“眼不见为净？说到底是懦弱。他见不见不都是要吃肉？这些猪不还是要死？既然不忍，那就别吃肉啊。”
欧阳少恭笑，“是极是极，都是太过软弱、自欺欺人。”
这架势简直是相见恨晚。百里屠苏扶额。看欧阳少恭那么开心，却也不忍心打断。
——反正、反正也就是说说而已，吧……
之后顺路去药店补充药物，欧阳少恭自己就是医生，自然是自己开出方子抓药。坐馆的大夫也没问药方来历医理，照着配了药。等两人出门，嘀咕了一句：“……来铺子里抓药的人，也有些是按着民间偏方自己配着吃的，不过这药方既然不是我开的，就是吃出什么问题来，也不干我的事。”
一缕杀意蓦然升起。
“——先生？”百里屠苏很警觉，立时戒备起来。
……想要撕毁……这样刺眼的敌意……
欧阳少恭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摇头：“没事了。”
那杀意似乎未散。百里屠苏犹豫一下问，“可以告诉我吗？”
欧阳少恭道：“让我……想一想。”
这么一来逛街的兴致也没了，直接转回客栈休息。百里屠苏放心不下，跟着欧阳少恭进了房间。欧阳少恭也没反对，回头打发了店小二去准备饭食。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先生……”
欧阳少恭问：“作为医者，得过且过不负责任，不追求为病患解除痛苦，哪怕明知药方有误却无所作为，该不该杀？”
原来他一直在纠结这个？能忍着不动手，能想到来问别人，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百里屠苏纠结着组织了语言：“那位大夫只是惜身，并无害人之心。虽失医德，却也罪不至死。”
“——那该如何处置？”
百里屠苏摇头，“不如何。……我也没到这种事都要管的地步。”
“但却会管我？”欧阳少恭的语调里带上了一点笑意。
“你自然与别人不同。”他敏锐地察觉到欧阳少恭的心情似乎好转了几分。不过有些事是不吐不快，“先生，你……穆家村之事，你故意给出一条死路，难道不比这恶劣百倍？”
“恶劣？我难道不是治好了他们的积毒？那些人贪婪索求，难道不是自寻死路？”
“不是这样。”百里屠苏苦恼着怎么劝服对方，“是你设下陷阱，一步步引诱那些人的贪念……如果你一开始没有纵容，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每年上山求药，只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也不会差点中毒而亡……”
“你这是怪我，对他们太予取予求？”
“若你心怀善意，我不信你不能劝服他们勤恳劳作，只是你心中本来怀有恶念，才会设下如此陷阱考验人心。……还好……你后来放手了。不论你出于什么考虑，能偶发善心也是好事。”
欧阳少恭顿了顿才问：“若我真的杀了他们，你会怎样？”
百里屠苏道：“大概……不可能对你这样平和了。”
欧阳少恭道：“我知道了。”
百里屠苏心中挥之不去地疑惑：欧阳少恭一贯会做戏，以前——在他自己揭露真相之前谁都没看出来他会有这样偏激的想法，然而今天却完全没在自己面前掩饰。而且现在想来，自己的劝说也成功得太轻易了些……
他究竟想干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