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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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欧阳少恭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当百里屠苏说恨他时，心中会那么难受？
明明，是他自己故意做了那些让对方憎恨的事……明明，早已不愿再对任何人付出感情……在重生前看着对方痛苦绝望时那种快意，如今却变成了心头绵延不绝的钝痛。
只是想要自己的另一半能够明白自己的痛而已……但……被自己憎恨，原来是这样痛彻心扉的事。
其实百里屠苏说的不错，是他自己，先令人失望了……百里屠苏现在仍然愿意陪伴他，是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做那些令人痛恨的事。多少人因为一点点分歧和怀疑都会恐惧背叛他，像百里屠苏这样，真的十分难得。
——终归是不希望被憎恨疏远。哪怕明知会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应得，却还是希望有人能始终喜欢他，始终不离不弃。脱口而出“不会再有焦冥”，其实也是希望，能令他对自己有所改观。百里屠苏，他的半身，难道不是最应该亲近他的人吗？
自认经历过无数人心变换，自诩擅长玩弄人心，但其实欧阳少恭对于如何挽回人心，却是没有一点经验的。以前一旦被人恨上，都是杀了了事，但百里屠苏……是不一样的。
“看来先生是真的很在意那位百里公子呢。”
彼时瑾娘正在内室为百里屠苏再开天眼，欧阳少恭在外面等着，作陪的是花满楼琴棋书画四大家中的“琴”，环佩姑娘。之前因瑾娘所托，她曾受欧阳少恭指点过琴艺，因此当听说瑾娘叫人来给欧阳少恭作陪，她就推掉跟曹公子的约会跑过来了。
可惜这会儿欧阳少恭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眼前的佳人身上。他的耐心实在不怎么够，眼下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虽然习惯使然不至于失礼敷衍，他的视线却频频往瑾娘的房门口飘。闻言他顿了顿才道：“……百里少侠一路上助我良多，他之安危我自然关切如己身。”
环佩笑问：“可不止此吧？”
欧阳少恭温柔地微笑起来，“古来有伯牙子期之说，我与他亦然。”
环佩暗敛了叹息。她其实已隐约看出了某些当事人都没注意到的迹象。然而她与曹公子之间便可说是真正的知音，因此反而能察觉到欧阳少恭对百里屠苏的感情参杂了太多复杂纠结至极的东西，绝非那样简单喜乐。知音或许是，但对欧阳少恭来说，在此之上还有许多其他负面的东西。而之后看百里屠苏的神色态度，更肯定了她的猜测——甚至百里屠苏都没把欧阳少恭当知己的。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只会说：“这真是令人羡慕呢……哪个爱琴之人不期待一位知音呢？”
欧阳少恭就势扯开了话题，“这么说来，环佩可有知心之人？”
环佩也就很有眼色地不再问下去了。
这一次占卜比前一次还要漫长得多。整整两个时辰之后，瑾娘才一脸叹惋歉意地出来：“……少恭……”
“——如何？”这样未免显得太急迫了些……欧阳少恭暗皱眉头顿了顿，“瑾娘不必有太大负担，天命如何，原也非你的责任。能请瑾娘泄露天机已是难能可贵，至于改命之事，实在不敢强求。”
百里屠苏侧目。
瑾娘忽然一笑，“是好消息。”
“死局逢生。”瑾娘道，“上一次说的是过去，这一次说的却是未来。”
未来还能够逢生。这个结果对百里屠苏来说是极大的好事，但看欧阳少恭的脸色，他却没那么开心了。
——虽然他一点也没看出欧阳少恭有丝毫不开心。
事实上在向瑾娘求卦的整个过程中，欧阳少恭一直表现得对他极为关心在意，对这样的结果亦仿佛十分惊喜。种种表现，似乎真心，全无一丝破绽……只是如今已无法使人相信。百里屠苏想，此刻欧阳少恭的真实心情恐怕是很糟糕的。自己这死局中还有一线生机，岂不就等于说他的算计可能失败，魂魄可能拿不回去？他越是平静，反而越是令人不安。
“先生……”当着瑾娘的面，不好说很多。百里屠苏一向口拙，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才不会惹欧阳少恭更不高兴。
欧阳少恭却反过来恭喜他了：“虽非一片坦途，但能有机会破解死局也是一件好事。屠苏难道不觉得高兴？”
百里屠苏望着他默然。
瑾娘道：“你们有什么话要瞒我？得了，我也不问。少恭你跟我来，有话与你说。”
内室里烟雾缭绕，一片凌乱。
瑾娘苦恼地揉眉心，“少恭，你怎么还跟他混在一起？这百里少侠命数太凶，三番两次逆天乱命，恐怕不为上天所容。虽说他未来出现转机，但只怕对身边之人反有所妨害……你……你与他太近了……”
欧阳少恭道：“瑾娘别慌，我与百里屠苏说亲密是再没有更亲密的了，但寡亲缘情缘……我却恰巧不在这范围之内——”说着，他忽然有些出神，“……我已知道了，他这生机在何处，该如何应对，我自有分寸。”
“——少恭！”瑾娘反而更是心慌意乱，“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你……只怕前路艰难……是跟百里少侠有关，具体如何，我却分辨不清……”
“别担心。”欧阳少恭却淡然，“我心中有数。能有一条生路，再怎么艰难，也比原来好些了。”
瑾娘认真看他，道：“……这次见你，又觉少恭与从前不同了……还好，比上次好一点。我知道少恭认定之事再难更改，但你总要想想自身安危……”
欧阳少恭应了，“你放心。我这人最惜命不过了。对了，你不是想要那只鹰吗？这次你再去问百里少侠，他大约会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