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画地为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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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不出去，电车通不出去，整个城市都像被扣在看不见摸得到的玻璃壳子里。甚至连电视频道都有几个变成了雪花。
情况在不断恶化。
杰诺斯来到城市东边的车站，车站一半在城市内，一半就被透明的壳子隔在外面。杰诺斯在无形的分界线上敲了敲，空气中发出了如同叩击玻璃的脆响。杰诺斯认认真真的盯着可以摸得到的分界线看了半天，发现盯着看久了就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如同雾气一般的物质，它们漂浮在半空中组成了困住金丝雀的囚笼，但所谓的看得到也只是短短一瞬，如同眼花一般，杰诺斯揉揉干涩的眼睛，只是稍微错开了视线就又什么都不见了，全程如同错觉。
但事实就是如此，这城市里的所有人都被这层看不见的墙壁困在城市中，杰诺斯看着丢出的石子被反弹回来，所以这层墙壁无论是人还是其他无机物都无法穿透。杰诺斯开着车用金属丝一路试了过去，他绕着城市开了一整圈，然后想起了一个词:画地为牢。
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人发现不对劲，但杰诺斯等不到那时候。医院里的克兰兹身体情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恶化，杰诺斯不想等也不敢等，他有顾虑——就像人类特意将小白鼠锁在迷宫里看它们的反应一样，关住他们的人一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旦给他足够的观察时间他很可能转头就拿着这份实验结果进行更大规模的实验。
这个巨大的牢笼在地面上没有缺口，空中刚刚用直升机确认过空中大约900米的高度也存在一层厚厚的壳子。至于下水管他也钻过了，杰诺斯完全不愿意回想他都在下水道内经历了什么转头决定从这壳子结实度层面上下手。为了保证足够的冲击力，他特意调用了沉重的有轨电车要求司机诺登先生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这沉重的玩意没有自动驾驶功能，杰诺斯瞧着诺登惊恐的眼神但是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承诺一定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之前就是这位倒霉的先生发现这城市被扣在玻璃壳子里出不去，他在把信息上报后就被拎到一家酒店关在房间里防止信息外泄。杰诺斯觉得用生不如用熟所以又把他带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他笑的特别和善又或者是因为他塞入诺登先生口袋中厚厚的钞票，总之，倒霉的诺登先生舔着嘴唇数着钞票，但腿抖的确实不那么厉害了。
电车发出沉重的启动声，诺登熟练的推动着拉杆，在他擅长的领域他看着自信多了。诺登先生想炫耀一下他二十多年的驾龄，却发现身边这位来自政府机构的看起来很年轻的先生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即使那里看着没什么异常。巨大的车体速度被提升到最高，如轰鸣的巨兽一般朝着透明的屏障冲了过去。
杰诺斯很确定，在他护着腿软的诺登从电车上跳下逃生的时候，他隐约看到空气中的雾气似乎变重了。电车猛地停止，预料中的撞击声并没有出现。空气中出现巨大的裂痕，可仅仅存在了半个呼吸的时间又快速隐没在空气中。而电车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大力揉捏过一样车体整个扭曲的像个麻花，看到这，杰诺斯扶着的司机先生直接眼一翻，晕死过去。
但是有门！杰诺斯乐了。接下来需要给它更大的冲击力，他拎着昏迷中的诺登先生想。半个小时后，他麻烦克劳斯市长又调来七辆电车，城市里现有的也就这几辆了，克劳斯本想叮嘱他省着点用毕竟电车真挺贵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贵能有人命贵么？就这么被锁在笼子里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出现什么，作为市长，他有义务守住这座城市。
匆忙学习了一点驾驶技术临时充当电车司机的警员们一脸严肃，杰诺斯又逐一叮嘱了一番，让他们一定记得跳车，一定要留出逃生的时间不要逞强。杰诺斯自己也上了一辆，他觉得这玩意跟开小汽车的原理——好吧，还是差挺多的，杰诺斯盯着那一排拉杆挠了挠头，然后被身边年轻的警员先生挤下了车，这位警员瘦瘦高高的，鼻头有点红。他冲杰诺斯笑了笑，鼻子两侧的小雀斑也向上扬了扬。杰诺斯向他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小伙子点点头，“希望如此。”
七辆电车从不同电轨上一起出发，以最高的时速冲向同一方向。站的离分界线并不远的杰诺斯挺放松的点了根烟，他甚至用金属丝织出一张大网打算接应下要跳车的警员们。但明明到了跳车的位置，却没有一个人从上面下来，杰诺斯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望向冲过来的电车，看见上面的警员紧贴着电车的玻璃动都没动。他又看向其他电车，也是如此，警员们硬生生的被积压在玻璃上普通标本一般，四肢扭曲着摆出正常人体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他们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贴着脸的玻璃上凝结出一片水汽。杰诺斯跳上小汽车车顶，用力挥出金属丝斩断车头，但电车并没有减速，眨眼间又从他身边冲过去两辆。杰诺斯又用金属丝结成的大网试图兜住离他最近的电车，可对于电车来说，那张网实在是太小了。电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杰诺斯看到了雀斑刑警绝望的眼神，他听见有嗤笑声从高空传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车在碰到墙壁的瞬间被扭成了麻花，钢铁废墟中淋洒出殷红的液体，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杰诺斯微微张大了嘴，他出过数不清的任务清洗过数不清的人，他可以在尸堆上谈笑风生也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但像这种因为自己的失误赔上了别人的命——杰诺斯的胃部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这种感觉太差劲了。
第一辆电车的试探被做笼子的人感知到了，随后他就对接下来的试探展开了近乎疯狂的报复。杰诺斯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这太疯狂了，这个人，这个人的做法和他掌握的力量都太疯狂了。他直觉这种没办法用常理解释的力量应该类似于库利德手下那群道士的力量，但是却比一直以来展现出来的强得多。星之使者那群道士所展现出的实力无论是强度还是持续时间都在“人”的维度内，它他们有弱点也会疲惫，但这牢笼的主人……“怪物。”杰诺斯轻声说，随即他就感觉到周身的空气瞬间紧缩，杰诺斯拔腿就跑，钻进自己的小车狠踩油门，那股要把他挤成标本的力量紧随而至但也明显的在减弱，追出去不到百米就彻底消散。
“还是受范围控制的。”杰诺斯一头汗的趴在方向盘上，也不知道这点好还是不好，虽然离得远大概率没事但是离得近岂不是分分钟被捏死的节奏。“而且这防护能力也太变态了，不知道从外部会不会好弄一点。”他喃喃自语，“大概得队长出马了，将攻击力瞬间集中在一点上这事她最擅长。队长你快点发现这里异常吧不然你就要给我们两个收尸了，我还没正式谈一场恋爱很不划算的。咦？都这个时间了？妈的，忘了要给那群猎人开会了。”
在杰诺斯猛踹油门拼命往悬赏办事处冲的时候，四处乱逛的托雷也发现了这堵透明的墙。托雷发现这墙纯属意外，毕竟这事又没上报纸没得专家解说。他本来是想去罐头厂附近再转转，结果在路上看到一个发型挺眼熟的男人。那人倒是没注意到他，急匆匆的走的飞快。托雷往前走了好几十米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那谁不是库利德强塞给他搭档么。主要是杜兰这次没穿他那身挺显眼的类似于西部枪手的服饰，面巾也摘了，穿着一身休闲服看着就像普通的市民，就是眉眼间的戾气让他看着实在不像个好人。托雷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认真看过杜兰，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揍过杜兰几顿才让这人看见自己就皱眉斜眼摆出一副臭脸。发现是杜兰，托雷决定晚点再去罐头厂转身就追了上去，虽然他不知道库利德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把杜兰塞给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托雷懒得想里面的门道，可对这种送上门的一眼看过去就不像要去干好事的，那就跟着看看吧。
他远远的跟着杜兰，还好这两天他把这附近逛的挺熟，杜兰似乎很焦虑，一路上都没怎么遮掩自己的行踪。托雷离得挺远，瞧着杜兰在一片垃圾堆里臭着脸和虚空聊天。不是打电话，那片垃圾堆里也藏不下人，杜兰神神叨叨的跟虚空交流，聊了没几句还吵了起来。托雷离得有点远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他看的清楚，杜兰吵了没几句就消停了，他捂着肿胀的腮帮子拿衣袖蹭了蹭鼻血不吭声了，托雷一脸纳闷的瞧着那片空地，也不知道是不是瞧花了眼，他刚刚似乎在半空中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图案，线条简单，形状抽象，很像那只人头犬身上的图形。
那是一只看起来很是奇形怪状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画地为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