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暴雨将至（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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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的餐桌上堆了不少笔记本，横七竖八插着很多书签。书签就是平平无奇的纸片，一小截白纸随手写了点前后不搭的提示词。托雷随手翻了翻就选择了放弃，太难了，那么多字不仅写的龙飞凤舞，还经常缺段少字甚至还带缩写的，这么看来艾比给他那两张纸真的是好好写过的，托雷心里对可怜的少女充满了感激和遗憾。这些笔记本旁边就是那个巨大的贴满剪报的手写板，剪报与剪报之间用大大小小的圈和箭头连接着。
托雷强打精神特认真看了一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刚刚他会觉得人头犬脖子上那小半张脸眼熟。他用手指在一截剪报上比划了一下，他昨个看了不少报纸，报道中确实有个分尸受害者长得跟那小脸很像。只是很像而已，托雷真的不确定这两张脸是不是一个人，毕竟对他而言姑娘们打扮前和打扮后完全就是两个人，照片上的姑娘更是如此。
他自知自己在认小姑娘相貌方面简直零天赋，之前还——他是不是还好奇过姑娘们的化妆术？托雷揉了揉太阳穴，无数画片又一次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在眼前闪过，层层叠叠铺满了视野，大脑在短短几秒内如同陷入过载模式一样卡的厉害。他踉跄着摸索着凳子坐了下来，视线没有目的性的上下乱飘，最后直直的定格在艾比的书架上。那书架很普通，普通的板材上摞满了新旧不一的书籍，唯独玻璃门的把手有点别致，黄铜把手上刻满了大大小小的星星，四五六七八……托雷模模糊糊的瞧着那堆几个角都有的星型图案一阵失神，等视线恢复清明时就已经忘了自己因为什么而头疼了。
所以那个被分尸姑娘的脸怎么就被缝到狗脖子上了？托雷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一时间觉得库利德手底下那群人或许不是疯的最厉害的。
托雷又从口袋里摸出淋了水的纸，在桌面上研究了半天，黑色的钢笔水洇出一个个墨圈，联系上下文后倒也勉强看的明白。虽然字不少，但托雷感兴趣的着实不多，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想知道的并不是适合暴露在聚光灯下报道的信息。托雷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他摸着锁骨上的刺青，完全想不明白时间守护者为什么要把身份数字做的这么显眼……人家情报贩子都知道这群人身上刻着数字，多显眼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说起来库利德身上好像没有这么明显的刺青啊……那他们怎么认识的？一边追杀一边认识的？那库利德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托雷挺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理下去接下来的画面很大几率会妙不可言。
托雷无奈的撑着下巴深深吸了口气，他没在订金上面找到自己退出克洛诺斯并跟库利德搞在一起的理由。其实想想也是，如果这么私人的事艾比这种窗户都不会跳的小情报贩子都能探知到，托雷简直要把小姑娘也当做自己的前同事了。说起前同事，不用远了，这城里就有两个，但托雷并不是很想见他们。除了不确定那些人口中说出事情的真实性，还有一点就是——如果他跟库利德现在的关系并不像那个男人说的那样，而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托雷揉着眉心，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这种可能性的做出的选择对不对。
也无所谓对不对，托雷其实相当清楚自己内心的答案。如果那个骗子在这件事上真的是真情实意的，哪怕只有这件事是真的，那他也愿意依照心底的想法做出选择。
有了决定，托雷觉得轻松不少。毕竟他不算感情细腻的人，直到这会他才察觉到他对库利德——等等，他为什么会为了要去跟一个男人谈情说爱的事烦恼成这样？托雷之前一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库利德说喜欢他他就接受了，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疑问的就坦然接受了。而且即使现在想到了他也没有任何不适感——算了，既然没有不舒服就不琢磨了，等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分开就是了，托雷简单粗暴的做了决定，然后整个人都舒坦了。
离开艾比公寓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托雷发现街上多了不少巡警和医务人员，一边无偿的给市民发放免费驱虫药一边通知大家市民最近蚊虫增多需要小心防范。如果发现大量虫子可以告知附近警署，政府回出面免费进行清理。
市民们大多一脸莫名其妙，但基于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心里也没多反感。托雷瞧着刚刚护士小姑娘强行塞到他手里的驱虫药，简陋的封口袋里是物质不明的白色粉末状物体，封口袋上贴了个贴，写明禁止食用等说明。包装真够简陋的，托雷想，但动手速度很快，就是不知道那群贪食人类血肉的虫子对这种驱虫剂买不买账。
说起来他口袋里就有一只，托雷摸摸裤兜，钢笔好好的在里面。他有点后悔刚刚没再捉几只，但那些虫子总是绕着他走……托雷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自己周身算得上特别的也就手腕上缠的那条丝带是一般人没有的。刚刚的护士小姐都笑着问他这么显摆的装饰品是不是恋人送的。
是的。托雷没犹豫就点了头。刚刚还很淡然，但这会耳朵却后知后觉的有点热。
随后紧急加印的报纸也大张旗鼓的报道了这事，说的比巡警们告知的更加详细而且有理有据，托雷一脸错愕的看着报纸上一群头衔多的吓人的专家们就这个季节为什么会出现大量白蜘蛛进行各种维度的剖析论证，如果不是看了个全程托雷简直都要信了。报纸角落还有一条不起眼的新闻简单写了下因为城区翻新，最近通往其他城市的电缆车会暂时停运，同时因为电缆故障通讯信号短时间内也会受到影响的通知。托雷扫了两眼，终于知道自己那破手机好像坏掉的原因，整个人就更舒坦了。
而另一边，杰诺斯就不像托雷这么舒服了。在跟市长说明情况后，由市长出面邀请专家连夜赶制出稳定民心的小作文，经过层层审核后排版印刷发放。
这动作不小，有些人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说，更多的人只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怎么放在心上。紧接着一条条命令接连下发，针对不同人群紧急处理方式方方面面覆盖了整个城市。买了电车票的商人和学生拿着退票款焦急的等待着电车恢复，赏金猎人们在任务中心拿到政府派发的邀请函，由市长牵头，在明天会下达一项联合任务。巡警们走上街头，医疗物资紧急调配以防万一。虽然可能都是无效的，杰诺斯也知道这一点，但毕竟这些都是希望。
而克兰兹在昨晚就住进了重症监控室，经过全面检查后在他体内发现成因不明的空洞，这个空洞最开始只在受伤严重的手臂上出现三两个，在随后的检查中却快速的遍布全身，显示屏上的克兰兹就像被白蚁蛀空的朽木一样，随时可能支离破碎。
但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好像差一个契机。但找不到修复方式，只能撞运气一般进行尝试。对此克兰兹看的很淡，他甚至在意识极度清醒的情况下花五分钟写好了遗嘱。遗嘱很薄，甚至不到一页纸，他写的很快就像事先想过千百遍。不知道怎么劝慰的杰诺斯被克兰兹赶出了病房，在与外界失联的情况下这城市里健全的时间守护者就只剩下杰诺斯一个，或者还有另外一个，克兰兹想，如果哈特涅特真的在这里应该不会做事不管。
可惜他没来得及看到这些就在当天晚上陷入了重度昏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暴雨将至（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