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无关风与月》清水煮菩提

5、得偿所愿

　　很久徐则都没有再去找高律师了。
　　一次私宴上，高律师无意间遇见玉树临风的徐则，主动上去打招呼。那时候徐则正慵懒地坐在灯红酒绿尽头的吧椅上，手里翻着一本烹饪大全。那生动而认真的表情，那清绝的气质，那远离尘嚣的矜贵姿态，那一身价值不菲却略显凌乱尚带着几分未散尽的女人香味的名牌，诱惑女人不知凡几。
　　“徐董，好久不见！”高律师远远地打招呼。
　　徐则从烹饪书里抬起头，眼神迷茫了一瞬，似乎才从烹饪知识里跳出来，很快地笑着也回应了一声，拿起一杯酒走过去。
　　二人靠在一隅玻璃橱前，“高律师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不是各种纠纷案件，”高律师耸眉头，“大案子没有，小案子一堆。徐董呢，这么久没来我的事务所了，是已经不打算离婚了，还是找了个更高干的金牌律师？”
　　“本市除了高律师，还有谁能入了我的眼？”即使是恭维的话，也能被徐则一副很理所当然的表情唬得对方全然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不过高律师在律师行业确实也算是名人一个。徐则和他干了一杯，“这婚，自然是要离的。我还得让她主动离。碰壁多次，我算是悟出了一些道行了。”
　　“哦？”
　　徐则不正面回答，只是微笑，“高律师哪天有空，我请你去一些高级会所放松放松？北五环那边有个五星级的酒店，里面有设会所，香衣缤纷，是个好去处。”
　　“你是说那家融合了汉朝文化的盛世大酒店？”高律师不置可否，“其实它旁边的绿水会所更好。”
　　徐则说，“可是不能签单。你请我还成。”
　　高律师惊讶了。“徐董，你不是说真的吧？你太太的影响力，我要敢带你去那些场所，可能第二天我就要卷起铺盖换个工作环境了。”
　　“自然不是闹着玩。”徐则悠悠然笑，“而且我最近对烹饪感兴趣之至，只是报的学习班真不怎么样，大厨做出来的食物还不如我家女王陛下做的好吃。高律师有没有这方面的大师傅引荐？钱不是问题。”
　　“大男人下什么厨？”
　　“没办法，”徐则好无奈，“我家女王陛下喜欢嘛。”

　　徐则近些日子的动静，徐太太不是没听到风声，然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理会。
　　直到徐三公子百日宴那天，徐则顶着一个很非主流的发型回家。那发型其实很好看，时尚飘逸，只是，莫名的显得徐则更是年轻了好几岁。他本身也就只二十四岁样子。
　　“徐太太好啊。”徐则笑着打招呼，看着徐家三兄弟一起玩耍，偶尔夹杂徐三的大哭和徐二的假意抽泣。徐二正够着身子撅起屁股和徐三抢一个音乐猪，徐承安和手里的单机游戏打得火热，间或看上婴儿床内的徐三一眼，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拿起奶瓶耐心地喂他两口。徐则看得有趣，便没注意徐太太此刻的心情指数。
　　徐太太眼神从徐则进屋后一直显得比较复杂。今日的徐则穿了一件紫兰条纹的Ｔ恤，配上那阳光的表情，时尚的发型，说他刚刚十八岁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整个人糅杂了令人悸动的青春活力，魅力四射。没能忍住，徐太太开始拿起化妆镜仔细研究着自己唇上的纵纹。
　　徐则终于注意到徐太太时，她已经像一只慵懒妩媚的狐狸般半撑起身子窝在沙发里，有些出神。他一时半会被那魅色忽悠得脑袋有些懵，反而徐太太看着他轻轻地笑了，“徐则。”
　　“在。”不用她勾手指，只一个命令的眼神，徐则就条件反射地巴巴上前几步。
　　“你来。”徐太太柔声说。
　　徐则心里忐忑，又开始唾弃自己。面上不动声色地挨着她坐下。她将脸贴过来，温润的触感令徐则与她相触的右颊酥麻。“女王陛下？”
　　徐太太没理他，只将化妆镜对着两人，目光在镜子里二人脸上深深凝视，最后才叹气，“我看起来是要比你成熟那么几个月样子。”
　　徐则马上弹跳开，嫌恶地扬眉，“我说徐太太，你别扮嫩恶心人好不！”
　　徐太太安之若素地收起化妆镜，“行了，去做饭吧。今晚至少十个菜，象征我们的徐三十全十美。”
　　“做饭？”
　　“既然费尽心思去学烹饪，你不就是为了恶心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徐太太下巴高傲地扬起，似笑非笑，眼神令人捉摸不透，“食材厨房都准备着。要是这顿饭做的我满意了，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徐则不以为然，“从来都只是惊吓。”

　　徐则做十个菜其实只用了三样食材，炒鸡蛋，蒸鸡蛋，鸡蛋炒青椒，青椒炒肉，肉饼蛋汤，荷包辣椒……翻来覆去搭配，总算是弄出来，只是最后做紫菜汤时起了小小的火灾，他很淡定地用锅盖解决了。短短两个月时间能有这样的手艺徐则是相当自豪的。
　　“徐太太，”徐则十分有底气地将十道菜上桌，解了围裙，优雅地为女王拉开椅子，“让我伺候你用餐。这个，我叫它琥珀如镜，”他指着蒸鸡蛋，然后顺势介绍另外几道菜，“这个青椒炒五花肉，我叫它青红皂白。肉饼汤名曰煮江山……”
　　徐太太表情看不出喜怒，不过似乎听得很专注。徐则非常非常仔细地打量着，才终于费力地捕捉到她唇角那淡得不能再淡的微笑。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徐太太后来说，“好在还算会赚钱，我不用担心你没人要。”
　　徐太太做菜花样百出，而且徐则曾经在很多个晚上去研究过那双纤纤白玉手，那是丝毫没有被烟火气沾染的美人手，徐则十分困惑这样的一双手能做出酥香藕夹、素香玉米、金钱吐丝、醉妃白肉之类又好听又好吃的精致菜肴。连带着徐则的胃也被养的娇贵得不行。这也是徐则再怎么受摧残也会常常回家的一大原因。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想玩儿却没有玩的资本。
　　徐太太较之徐则，更是挑食。这次徐则做的十个菜她却很给面子地都用了一些，徐则自己倒是吃的食不下咽。不住忐忑地打量着徐太太。
　　徐太太吃完了，慢吞吞地，似乎不经意地说，“我并不反对你偶尔的放纵，只是，你最近的表现……就真的这么希望我厌恶你？”
　　“哪里。”
　　“你就这么想我和你离婚？”
　　“哪里。”徐则马上反应过来，加了一句，“自然想。”
　　这个晚上几乎是徐太太一个人在导演。徐则平日里在徐太太面前就是一根软骨头，然而在那种事情上却是极有傲气，不想要的时候任徐太太怎么折腾他也毫不含糊。
　　徐太太最后只有狠狠地在他脖子处咬了一口，翻身背对他。他有些意兴阑珊，也不管徐太太有没有听，“徐太太，我们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嗯？”
　　徐太太好半天才淡淡吐出一句，“我给你的惊喜，在床头第二个抽屉里。”
　　徐则打开抽屉的同时，徐太太悠悠说，“恭喜你，徐则先生。”

　　那晚徐太太睡得似乎很好，第二天还是神采奕奕的。徐则却睁着眼睛看着天亮。他没想到徐太太真的能主动拿出离婚协议。在他的计划中，自己应该是使尽手段历尽艰辛将自己的形象搞得恶名昭著，然后让徐太太看着生厌主动踢了自己，而这个过程至少也是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他甚至想过等到自己忍辱负重解除婚约之后将会过得多么多么潇洒，最好也能带着那两三个徐小公子，然后情场失意的徐太太终日以泪洗面，慢慢的从女王变成一个小鸟依人，苦苦哀求自己回心转意。那时候她一定也更老了，没人要，就算别人肯要，也必须是冲着她的钱。
　　“如果到时候她求我和她复婚，我一定不能心软。”这是徐则在ＹＹ结束后下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