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22、第 22 章

　　夜半明月高悬，冷风拂过。

　　高言御见顾惜朝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苦笑道：“你何时来的？”

　　顾惜朝径自入了房中，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该听到的我都已听到了。”

　　高言御沉默了会才道：“家父过世之后，边疆战事纷扰，朝堂政局动荡，神威镖局上下已是一盘散沙，老一辈的镖师都劝我遣散镖局一帮兄弟，前去京城投奔家父世交，我却不愿放弃家父一番基业，就此寄人篱下。幸得祖母支持，四处寻访家父故友，几经周折，历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终是筹够了钱粮，这才随京师南迁，至苏州安顿下来。好在有苏兄照应，镖局的生意慢慢走上正轨，又得我皇嘉许，两年时间，隐隐然已有当年盛世光景。”

　　顾惜朝叹道：“寥寥数语即诉，又有何人知其中过程艰难困苦？”叹罢，又凝眉道：“但你终究是幸运的，一路走来，虽是坎坷辛苦，却又都得贵人相助，如今树大招风，怕是终有一劫。”

　　高言御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顾惜朝忽道：“苏梦枕要杀苏慕裳一事，你知是不知？”

　　高言御沉声道：“自是知道的。”

　　顾惜朝道：“你若与苏慕裳成亲便是与苏梦枕为敌。”

　　高言御道：“我以为他们毕竟是兄妹，血浓于水，情之所系，终会和解。”

　　顾惜朝叹道：“好一个血浓于水……情之所系……高老夫人有你这么个好孙儿，只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高言御漠然道：“若能得你相助，神威镖局从此再无桎梏，真正名扬天下，为世人景仰，她老人家死得其所，必将含笑九泉。”

　　顾惜朝听的他如此回答也无丝毫惊讶，勾起一抹微笑，“你如此栽赃嫁祸我，我还会相助于你？”

　　高言御道：“你害死家父，如今又毒杀老夫人，若然我登高一呼，万众响应，势必将你千刀万剐，一雪前仇。只因这世间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满腹毒计，背信弃义之人。顾惜朝，连云寨，雷家庄，毁诺城，安顺客栈，神威镖局，金鸾殿……你所到之地，哪一处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真以为戚少商和六扇门能放过你么？他们纵然可以，那些被你所害之人的亲朋好友呢？他们的后人呢？梦魇纠缠，夜半惊醒，你就不怕无数冤魂怨鬼前来寻你索命么？你早已种下孽果，后患无穷。此间除我，已再无一人能站出来证明你的清白。但若只要我以一局之主的身份力保你无罪，再寻个替罪羊……”

　　“然后我会发现一切都不需要解释是么？”顾惜朝笑道：“这话当真耳熟……好像两年前我才对令尊说过。你使的伎俩比我当年倒是犹胜几分，起码我不能学令尊一死了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却不知你这样做究竟是情非得已还是咎由自取了。”

　　高言御道：“武皇已逝，立碑无字，焦骨枯枝，千古功过，自待后人评说。”

　　冷月如玉，映照在高言御脸上，却仍是如凝霜般寂寞。

　　戚少商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刚走到前庭回廊，便听得一片吵闹，却见一群江湖中人围了顾惜朝在庭中，正群情激愤，声讨怒骂之声不绝于耳，让他不禁也有些头痛起来。

　　又想起昨夜顾惜朝趁他不备点他睡穴，还好手法不重，未至正午才醒。冷血也和他同流合污，不知他们又在搞什么鬼。

　　戚少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是无可奈何一笑，刚要走上前去，远远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诸位可否冷静一下，听高某一言？”

　　人群之中有一长衫老者道：“高堂主，你宅心仁厚，能原谅这魔头弑父之仇，我等自是佩服，但他满手血腥，所犯下的命案又何止这一件？如今，他又毒杀高老夫人，你却还为他辩驳，却是如何面对灵堂在天之灵？”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就连戚少商也不觉为之动容。

　　高言御道：“无论各位相信与否，顾惜朝确是无辜。老夫人之死，高某亦有责任。若不是府中护卫太过疏忽大意，又怎会令贼人有机可趁？”语毕，又对一旁高大的蓝衣侍卫道：“丛云，我命你查探的事如何了？”

　　丛云答道：“当日在场之人除老夫人和局主，顾公子外，一共还有三人。这三人分别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翠儿，静善堂的李绍华大夫，局主的随从宁远山。属下分别审问了他们，发现各有嫌疑。”

　　一旁有人吼道：“谁都比不过顾惜朝这魔头嫌疑大！”

　　高言御似强掩着怒意道：“你且说说他有什么动机？难道一个人做过一件坏事，他便一辈子都只能做坏事了么？”

　　戚少商心里一直是盼着顾惜朝弃恶从善的，他想，以顾惜朝的才学谋略，要为国利民，成就一番事业，并不是难事，只是这世间权欲斗争，让他迷失本性，终是走上邪路。但毕竟他现在已开始回头，浪子回头，金不换。此刻听了高言御说出他埋藏心底的话，也不知为何有些苦涩，不免去瞧顾惜朝颜色。

　　顾惜朝却是一笑道：“高局主，我顾惜朝做过的坏事可不止一件，杀过的人更是千千万。”

　　言语之间眉宇飞扬，竟是丝毫不知悔改，反以为荣。

　　当下，更是群情汹涌，义愤填膺，不知有几人怒吼着要高言御交出顾惜朝，好将他绳之于法，以平众怒。

　　戚少商却似松了口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