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曲》半缘君·心

7、22——24场

　　22.外，渌水亭，夜
　　一轮朗月垂挂于亭角之一隅，透过树枝，散下稀稀疏疏的光。
　　亭中成德对月自酌。
　　顾贞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渌水亭。
　　成德：梁汾兄，这么巧。过来一坐啊。
　　顾贞观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定了定神，恍惚间看到是成德。
　　顾贞观：纳兰公子。
　　成德：嗯？先生如何称呼小弟。
　　顾贞观：（拍了一下头，略清醒了些）容若。
　　成德：梁汾怎么没喝酒，却像醉了一般。（自语）可是梁汾你不善饮酒，着实少了些趣味。
　　顾贞观：惭愧惭愧。
　　成德：如此好天良夜，不知梁汾兄可愿陪小弟在这亭中一叙。
　　顾贞观走到成德旁边坐下。
　　顾贞观：（欲言又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成德：你是想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么？
　　顾贞观拿过酒壶，自斟了一杯。
　　成德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震惊，继而又自顾自的喝起来。
　　顾贞观不谙酒量，喝了一小口便咳了起来。
　　成德抢过酒杯：先生不能喝酒，不用陪我的。
　　顾贞观不理他，又夺了酒杯。
　　顾贞观：心有戚戚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曹孟德身为一代枭雄，尚有许多愁思，何况我们布衣。
　　成德：（微醺）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
　　顾贞观一惊。
　　成德端起酒杯又放下。
　　成德：世人皆以我纳兰成德生于这高门贵第，尚书之子，却离经叛道，好文辞风流，可又谁知我苦闷啊……
　　顾贞观：（微微叹息）世人皆有身不由己啊。
　　成德似是清醒了不少，注视了顾贞观一会儿。
　　成德：梁汾兄可是胸有块垒，不知小弟是否帮的上忙。
　　成德又是自斟了一杯。
　　顾贞观预言又止，唯留一声叹息。
　　顾贞观：我……唉……
　　成德：也罢也罢，先生怎会如我一般，只能以酒消愁。
　　顾贞观：（疑惑）公子又是所为何事。
　　成德：梁汾，你醉了，你又来了。我的事儿，不提也罢。
　　成德颤颤巍巍起身，却没有马上站起来，顾贞观见状扶住了他。成德对顾贞观笑了笑，退开他扶着的手，向外走去。
　　顾贞观看着成德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心下又沉了几分。
　　顾贞观：（自语）汉槎，我竟开不了口……

　　23.内，卧室，日
　　卢瀞蓉起身梳洗，成德还在床上熟睡。
　　红烛：夫人。
　　卢瀞蓉以手示意她小些声响。
　　卢瀞蓉：容若还没醒呢。
　　红烛微笑点头表示知道。
　　卢瀞蓉：（轻叹）又喝这些酒，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红烛：夫人莫要累着了，那事儿……
　　卢瀞蓉：无妨的。
　　卢瀞蓉微微抚了抚腹部，脸上露出微笑。
　　内室成德听到了他们细声的交谈，慢慢转醒。
　　卢瀞蓉：干什么要告诉那个醉鬼。
　　成德：蓉儿？
　　卢瀞蓉听到声音迅速起身走了进去，见他已经坐了起来。
　　卢瀞蓉：公子也是大醒了？
　　成德晃了晃头，还是觉得有些晕，不禁想用手敲打一下。卢瀞蓉握住了他的手。
　　卢瀞蓉：这是做什么，红烛，再去端碗醒酒茶过来。
　　成德似是并不在意，把卢瀞蓉的手握在手心。卢瀞蓉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成德：不急，你们刚才可是在瞒着我说什么小秘密。
　　卢瀞蓉故意摇了摇头。
　　成德：不说么，我可是都听到了。
　　卢瀞蓉：那公子还问什么。
　　成德：好了，夫人，我错了，告诉我吧。
　　卢瀞蓉：（侧转过头）让你又喝这么些酒。
　　成德：（央求）下不为例了，夫人。
　　卢瀞蓉还是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成德：红烛……
　　红烛看了一眼卢瀞蓉，见卢瀞蓉没有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
　　卢瀞蓉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红烛：小爷这是又要做阿玛了。
　　成德：（喜）真的吗，蓉儿？
　　成德一把把卢瀞蓉搂紧了怀里。卢瀞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红烛识趣的下去了。
　　红烛：夫人我去端茶。

　　24.外，明珠宅邸，日
　　徐乾学风尘仆仆而来，与正欲外出的成德撞了个罩面。
　　成德：（行礼）老师。
　　徐乾学：容若。几日不见，一切安好。
　　成德：烦劳老师惦记，学生一切都好。
　　徐乾学：什么时候和我这样客套起来，可是有什么心事。
　　成德：原本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徐乾学：听闻最近府上可是有喜事啊。
　　成德：老师是指？
　　徐乾学：添丁之喜。
　　成德抱拳表示谢意。
　　徐乾学：长子嫡孙，难为明公近来如此叨念。对了，前几日得了几幅字帖，想到你必是喜欢便留了下来，改日得空，可来我家中自取。
　　成德：承蒙老师记挂，成德先行谢过了。
　　徐乾学拍了拍成德，有些安慰，也有些无奈。
　　徐乾学：只道你还是对这些上心。至于朝中委派之事，你也不必操之过急。不说你并未参加朝考，考选庶吉士，且翰林院与你身份并不相宜，圣上多半另有指派，也不急在这一时。
　　成德：学生并无心为官做宰，参加科考只为了却一桩心事，入职翰林院也罢，内廷侍卫也罢，无论身在何位，自当以报效朝廷，以大清江山为重。
　　徐乾学：老师没看错你。
　　成德：阿玛还在前厅等您，学生就不打扰了。
　　成德向徐乾学行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