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新租落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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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人牙子付款交接后的第二天大清早，顾辞三人把马车赶到了新租的四合院，并且很快就把东西都放好了。本来上京时他们带走的东西就不多，还有很多长期生活要用的东西需要重新买回来。
之前曾经提及到，顾辞是相当尊重老顾家中资历最老的大管家祁伯的。祁伯见多识广，为人处世老练，对他拳拳爱护，对顾家忠心耿耿，所以他很少反驳过祁伯的话，在意见向左时也是虚心求教探讨的，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红过脸。但是在搬入新宅的第一天里，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和祁伯发生了争执。起因就是新房的安置问题。
作为现存的一家之主，没有异议，顾辞是要住到正房的，问题在于祁伯和怀恩住在哪里。顾辞的意思是，让祁伯和怀恩都住进东厢房，反正东厢房有两间屋子，如果有客人来了需要过夜的就让客人住在西厢房，不够地方的话，不是还有倒座房吗？再说了外院还有房子空着呢，够住了。这个让顾辞感到很满意的安排却遭到了祁伯和怀恩的反对。
“小少爷，厢房是未来的小小少爷和客人们住的地方，怎么可以给我们住呢？这不合规矩，传到外面会让人看低了咱们顾家的。规矩严明才能家和事顺。”祁伯苦口婆心地劝阻着态度坚决的顾辞。“我和怀恩完全可以住在倒座房里，您刚才也看过了，那里环境已经很好了，老祁我知道小少爷您的心意，我和怀恩心里热乎呢，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耳房。”怀恩黑黝黝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哎哟喂，真是让人受不了，这小眼神怎么这么纯洁捏~~~本来怀恩的眼睛真心不算小，但因为有身高体壮这一大杀器在，眼睛在大脸上的比重严重下降了，如果它们再小那么一丁点，额，估计怀恩就成了：眯眯眼~~作者抱头顶着锅盖鼠窜~~~）
顾辞心里抓狂，这个家伙更加离谱，方才看见正房里没有榻子又不敢住东厢房就选了离主房最近的耳房。
“多搬一张床到正房就好了，那耳房是人睡的地方吗？（一直以来睡在耳房的丫鬟小厮们表示，他们躺着中枪(╯﹏╰)b）你这么大的个子不睡床睡榻子就不害怕掉到地上？”顾辞问出了一个很早就想问的问题。每次看见和怀恩身材严重不相匹配的榻子都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科学，到底怀恩是怎么睡觉的呢？他怎么把自己固定在榻子上的？顾辞从来没有亲眼看见怀恩睡觉的样子，因为他总比自己晚睡早起。
怀恩还是老样的木着面瘫脸，其实稍稍动荡的眼神顾辞是没有看见。（怀恩表示，他才不会说出自己每天晚上是在小主人的床边和衣而眠的咧，他身体壮不怕冷，有可以天天看着小主人睡觉的样子，保护小主人的安全……)
“祁伯，你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单纯地看成我的仆人，你和怀恩，都是我关系最密密的亲人了。我们顾家，说得好听，是世家大族，可是你看，那些族人们又是些什么人呢？我们离开了老宅，还不知道会不会回去，你和怀恩，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们早就已经没有了卖身契，愿意跟我在一起，照顾我，不可能只为我曾经是你们的主人，而是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顾辞真诚而动情地对眼前为了顾家奉献了大半生的满脸风霜的老人说到。
祁伯不自禁地想起一路走来的风雨，看着面前这个从稚嫩单纯慢慢向成熟睿智转变的少年，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那个被他从出生之前就已经立志效忠的孩子给予他的，已经超乎他所能期望的了。而他，为这些尊重理解和信任，感恩。
“怎么，难道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能算作一家人么？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了，我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你们忍心让我孤零零地住在北边吗？晚上起来一个人，还会做噩梦，醒来找不着人……（正房一般坐北朝南，在内院北边，倒座房在光线不好的南边。）”
顾辞垂下头，抿着嫩红的嘴唇，声音慢慢变得低沉。头顶海棠疏落的枝桠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地模糊不清。
就算祁伯猜到顾辞是在用“苦肉计”，他也不得不考虑顾辞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之前一直藏在心底直到现在才表现出来。更别提怀恩这个忠犬了，他是看不得自己的小主人心里有一点儿委屈的。平时顾辞乖乖巧巧地扮成熟就已经很招人疼了，更别提现在这副“我受委屈了，求抚摸”的样子啦。
“答应。”怀恩马上丢盔弃甲了，反正他就想在离小少爷最近的地方，现在的情况正和他意。在他心里身份差距什么的，怎么可能比小少爷的意志重要呢？并且他马上放弃了和祁伯的统一战线，跑到了“敌人”那边，和刚刚得知他转变惊喜地抬起头的顾辞一同望向祁伯。
‘这个臭小子！’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下怀恩，祁伯耐着心和顾辞磨着，“小少爷，老祁我确实是把你们看成我的亲人的，小少爷，要不是我的儿子这么早就去了，老祁的孙子也有你这么大了。我的父亲就是顾家的家生子，我一生都是顾家的人。现在顾家的嫡系继承人，这支就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我们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后果，而你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撑起我们顾家这支的人选。任何会妨碍你前途，带来不良影响的事情，老祁我都要及早去除。”他狠心不去看顾辞那双一瞬间变得有些暗淡的眼睛。
“祁伯~你都承认了，你和怀恩都是我的亲人，一家人为什么还要分得这么仔细呢？至于你说的可能会影响我的前途的这件事，我的看法有些不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下。”顾辞见祁伯微妙地竖起耳朵，偷偷地笑了，他本来就知道不可能马上说服这个“顽固老旧分子”。祁伯本来就一直生活在传统的封建的家族，阶级层次分明，一夕之间让他改变观念是痴人说梦，还是要细水流长地熏陶。
“你也知道，现在的时代不同了，□□的一起都在慢慢地发生变化。在被列强入侵之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们老一套的生活方式都会和西方融合，甚至同化。这些暂时是很难说到好与不好的，不过敌强我弱是社会的现状。你看，租界的那些个洋人养的狗都那么嚣张，凭什么？就凭他们的国家强大，而我们国家积弱。弱国无外交，弱国的国民没有人权！因为人家根本不跟我们讲！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这样的局面靠什么人来改变？虽然我持有美国的国籍，只要出示了证件，我就能大摇大摆地进入租界，但是，”顾辞肃穆地注视着转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祁伯和屏住呼吸的怀恩，“我还是一个□□人。”
“我不愿意只能过着看着同胞被人像狗一般对待，像猪一样宰杀的日子。我希望通过自己的知识和努力改变外国对□□人的看法！改变□□人对于自己的看法！不得不说，西方一些国家的强大是有原因的，其中起了重要作用的，就有对于人本身权利的尊重。人人生而平等，自由。我们为什么不从改变自己做起呢？古语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们自己家都不能贯彻我的思想理念，又要从何做起？况且，我知道自己的短处。我并不是一个能长袖广舞的人，做官做生意是不成的了，我只会做学问，还是新式科学。我会的东西，在整个□□里很少有几个人现在看得懂的，所以能和我聊得来的人也不会多。能来我们家里做客的人，也应该不会在意房间规矩了。所以祁伯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顾辞弯弯双眼。
祁伯沉吟了一下，复抬起头“那么，小少爷你是打算做那些报社的报导员？还是写书教书么？”他作为一个大管家，多多少少有了解过社会上的各种新兴职业和人群的，虽然不多。
“我写了一些文章，用来在国际上发表的，就是平时的那些个稿子。但需要有人帮忙寄到美国、英国那边去，这件事可以找美国大使帮忙，恩，还要补办一下证件，我们迟早要去一下美国那边的，美国国籍不用白不用。那是远一点的目标了，这个可急不来。还有短期找一份工作。先去各个教会学校、新式学堂看看吧，能找到一份教职工作当然最好，不然就去报社当翻译，反正我还会好几国语言呢。”对于自己的多国语言，顾辞那是相当自豪的，除了这具身体本身附带的法语和拉丁文，加上中文、英文，还有他自己本来就会的德语、日语、俄语，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了。还有就是他从来都不怕自己的稿件被小人偷取、捡到会出现冒名什么的。因为就算有人拿了他的稿子，除了他专门写的保管的最严密的论文，就是卡死了出现时间的发明发现，所以超前的都是集结了至少六国语言的，甚至还有他自己编写的摩斯密码（大学看过达芬奇密码后学着玩的），在加上淘宝体，甄嬛体~~~呵呵，让我们为未来苦逼的小贼们默哀吧，想从经历过信息爆炸，盗版PK正版时代的精英宅男中讨得便宜？做梦吧~~~~~
“哎，祁伯我老了，既然小少爷都这么说了，我们都听你的。祁伯我相信你，小少爷，你放手去做吧。我和怀恩永远都在你身后支持你。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祁伯目光柔和地看着顾辞，决定听取他的话。‘小少爷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再用老一套关着他了。在这个家里，做主的应该是他。’
“啊~~~~~祁伯~你答应了！太好了，我们赶快把东西都搬到屋子里面去吧！恩，还有什么生活用品要买呢？要列出一条单子才行……＂顾辞一下子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向主房奔去，嘴上呼啦呼啦地说。完全没有了刚才严肃认真的成熟样。
O__O"… 祁伯瞪大了眼睛，僵硬了身体，果然，成熟了什么的，是错觉吧错觉……
不过，小少爷没有情绪低落，过早长大，被身上的担子压垮，还是很好的。祁伯欣慰的笑了。（作者：所以说，怀恩的无条件忠犬神马的，真的没有你的影子吗？上行下效吧~）
至于怀恩？他早在顾辞说到搬东西时，瞬步去搬行李了。他怎么会让顾辞和大管家（顾辞心中的长辈）去干这种重活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新租落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