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初抵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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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抵京城
租界附近总有一些面黄肌瘦的难民们在徘徊。在这个暗地里早已波涛汹涌的时代，大清朝的统治摇摇欲坠，不计其数的农民、手工业者破产后流落他乡。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挣口饭吃，迫不得已卖儿鬻女的数不胜数。顾辞一路经过虽不知见过几回了，内心的酸楚仍旧不见得少。
‘如果可以不看，不听，不想……那么，我就枉为一个中国人了。’
他一边为自己的所见所闻痛心，一边又遏制不住自己身为人本身的劣根性：他庆幸着自己的遭遇。“顾辞”的母亲临死前掩饰了“顾辞”，让他不至于受的致命伤，给他留下了求救的机会，不然他在刚刚穿越过来时就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死了。挣扎着求救时找到的是淳朴热心的村民而不是别的无动于衷的人。顾家少爷的身份又让他能安心养伤，短期内用不着担心钱财问题，还搭上两个忠仆，让他不至于举目无亲……从概率论来说，自己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吧，算算穿越到侏罗纪的概率都比穿到民国的大的多，额，穿成女性也是对半开的几率，呵（-_-!）
“走开走开，这里是你们这些人能进的地方吗？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隔着人群，顾辞三人看到巡警粗暴地推搡着难民群，有些甚至用警棍大力地抽打躲避不及的人们的身体，祁伯和怀恩一左一右小心防范着周围。
祁伯注意到他紧蹙的眉尖和压抑的神色，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少爷，我们先找客栈吧，在马车上待了这么久，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的身体还没好周全呢。”
‘哎，顾辞你现在能做什么呢？你什么都不能做。这里不是你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世界了，你要是学不会理智和冷静的话，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除了以前学到的一些知识，你就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生罢了。现在为那些难民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搭上你自己，还有祁伯和怀恩。呵，你不是早就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炎凉和腐败了吗？当初为了帮这个身体报仇剿匪，费尽多少心思与所谓的同族亲戚周旋，和官府拉关系，几近掏空家财不说，还差点被那个人面兽心的知府掳了去。要不是怀恩小心，顾辞你一个什么社会经验都不懂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恩。”手臂被凉风扫过，不可抑制地抖了下。
怀恩迅速地挡住了上风口，黝黑木讷的眼睛紧紧盯着主人单薄的身体，“回去。”
领会到两人的焦急和担忧，顾辞顺势紧靠着他们上马车。在车帘垂下前，他还是看到了路边零落枯萎的叶子在席卷的秋风中翻滚，又被狠狠摔落。
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不知道今年冬天又会有多少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现在的京城可不是一个世纪以后那个……顾辞嘶的抽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自从那次死里逃生，身体还是难以避免落下了些许毛病，情绪波动过大就会头晕、心绞痛，冬天还会手脚冰凉，总之身体会比常人稍弱，只能慢慢调养。不过还好有命在。
“小少爷~”祁伯快步抽出毯子盖在他身上并将他扶起，怀恩个体太大不便进马车就掏出了一直放在胸前暖着的水壶打开盖子，递过去让他喝水，一系列动作熟练得行云流水。
“小少爷，放宽心，事情总有它自己的解决办法的，你现在可是不能忧思过多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
“祁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放心，凡事我会量力而为的。只有自己有了能力，才能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顾辞缓过神了，淡淡地笑着对两人说，坚韧的眼神显示出他的决心。
‘在这个人命贱如草的年代，我不是圣父，但也不能无动于衷，既然做不到放下，那么就只能选择扛着肩上。残酷的现实告诉我，没有强大的力量，不仅帮不了别人，自己也会沦落到任人宰割。就让我用自己头脑中的知识做出点什么吧。天生我材必有用，就让我把这场穿越当做一个天意吧。’
马车渐渐远离了租界，进入京城热闹的街区。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半悬的时候，一条条老胡同，一座座四合院，一个个门楼，一对对门墩儿，还有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都披上了一层金纱。官宦、士绅、商贾、文人、纨绔、世家贵族、新兴权贵、闲散旗人、衙门职员、商贩店伙，都聚集在了这里，会客吃饭，吃茶听戏。偶尔有个别趾高气扬的洋人经过，仿佛也不影响什么。
怀恩赶着车在一间人来人往的客栈门边停了下来，一个小二儿眼尖快步走上前来，轻声向下车的顾辞和祁伯说道“官人住店么？车子可以停在院子里。”
“这是间老字号了，以前老太爷上京时我们就选过这里落脚，地方还算干净安全。”祁伯温和的笑容中带着点点追忆，告诉他为什么选了这里。
顾辞颔首，有了一点明悟，所谓的老字号可能就是靠这样的口口相传，代代相传，把好名声日积月累才形成的吧。上一辈子欧洲那边多的是老牌子，本来□□也有不少老牌子但经过几次全国性的波折和国人崇洋媚外的心理影响，传承都失传了很多。
等怀恩放好马车，他们提着行李跟在小二的身后穿过大堂走上楼，怀恩扛着最重的部分，祁伯老当益壮手里也不得闲，只有顾辞是捧着小暖炉，连随身的小皮箱都在祁伯手上，顾辞小小地嘟嘟嘴。他自己是没有留意到这个小动作的，可以说只要心里有些小不满，小郁闷，这个动作就会出现。不过祁伯显然是知道的，他和怀恩交换了一个眼神，祁伯眼里饱含笑意，怀恩平时是木了点，但他放在主人身上的心思足有十二万分，经过祁伯的提醒自然就记在心上了。不过，他脸上还是一片呆木的。祁伯自然知道他面瘫的毛病，平时和他眼神交流也没指望他做出回应，有得乐就是了。
因为事先询问道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张软榻，是以他们在楼下订房时只定了相连的两间，祁伯一间，顾辞和怀恩一间，方便保护顾辞的安全。（作者阴阴地说：这是一篇耽美文啊，耽美文，病弱女王受怎么能不跟忠犬住在一起呢？老祁：呀……小少爷，老爷，老太爷，我对不起你们啊……当初看到怀恩的老实样就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闷骚这种生物，闷久了，他就骚了！！！！！）
住久了深院大宅，咋一看到客栈的房间就觉得简朴了很多。从镂花的洋桌布，天花板上吊着的洋灯，一些细节和中式传统家具装修混在一起，给予人一种20世纪初期中西结合的独特风情。看得出，这间客栈是主人用心经营的，不仅打扫得干净温馨，还注意到与时俱进。
一个客栈老板或许没有读过很多书，但还是触摸到了时代的脉动。或许这个国家并不缺少聪明人，只是缺少有号召力的声音和自信心。突如其来的侵略战争，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一下子打破了□□大国的美梦，也打垮了□□人的脊梁。但这个国家还没有倒下。
顾辞似乎摸索到自己以后的目标了。这也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生存坐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初抵京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