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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章 苏州河岸(下) ...

  •   屋内唯一未被风吹倒的古朴木柜之后,蓦然跌跌撞撞倒出名面色惨白的白衣少女!她紧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摇摇晃晃走到墙角,跌坐在地,眉宇间满是痛苦。她此番现身,瞬间便成了那些冰锥的活靶!
      随即,木柜后又窜出个小老头,呆呆地望着满地药材,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天抢地地喊:“天哪!我的药啊!少主,求求你别打了!这可是我穷尽一生寻来的珍贵药材啊!少主!少……”他张着嘴突然呆住——面前出现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那、那是冰锥!一支支冰锥正朝自己冲来,如蜘蛛网般包裹住周身全部死角!
      用力咽下一口口水,烛风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连滚带爬躲回木柜之后,气喘吁吁地庆幸自己还未老。开玩笑,外面是成千上万的冰锥!药没了还能再找,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舒了一口气,他脸色又忽然变了变——糟糕!方才自己见到一地药材,冲动之下先将挡道的万俟姑娘推了出去……
      这、这下糟了,还不如刚才死在冰锥下呢……抽了抽嘴角,小老头摇头晃脑将“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万俟姑娘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念得像咒语。
      仿佛是回应他的祷告,一抹淡淡的黄光自白雪头顶浮现,缓缓展开,化为一道薄如蝉翼的纱帘,将那神色痛苦的少女牢牢罩住,光华流转。见此,独孤聆风暗自松了口气,嘴角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复举剑挡去了刺向自己的冰锥。而尖锐的漏网之鱼越过他直指白雪,扎入那淡黄色的纱帘——随即,冰锥消失。
      冷如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尤其是纱帘之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黄衣少女,正朝自己冷笑。只是这一瞬的走神,她便见独孤聆风身形微动,转眼将风剑送到自己胸前。低头看看自己,衣衫破裂,头发散乱,右肩受伤流血……冷如霰不住喘着气,道:“素闻风雪山庄庄主杀人不眨眼,此刻又怎会对我手下留情?动手吧。我缥缈宫二宫主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无憾了。”语罢,决绝地闭眼。
      独孤聆风握剑更紧,目光凛然,却听身后有冰冷的声音传来:“劝你不要在她面前杀人。”
      银光消散,风剑入鞘。
      冷如霰一惊睁眼,见风剑剑主正看着自己,道:“作为冰系法术唯一传人,你也太不堪一击了。”她脸不禁一红,下唇快咬出血来,不甘与羞惭一览无遗。强烈的自尊不容许她受如此大辱,她竟凝气于右掌,狠狠拍向左胸!
      “蓝!”一抹红衣破窗而入,左手挡她右臂卸去她掌力,右手点她颈侧。冷如霰顿时浑身一软,晕倒在来人怀中。那人扫视屋内,扬声道:“缥缈宫零星,见过独孤少侠。传宫主话,五日之后,宫主将亲临风雪山庄,确认一件事——以‘风雪共存’为旨的风雪山庄,究竟还是不是名副其实。少侠可别忘了,今年的‘天定伯仲’,雪剑剑主若再不上场,会有什么后果?”语罢,道了声“告辞”便抱起冷如霰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去。
      独孤聆风挑眉,并未加以阻拦。
      “看来你的麻烦还不少。”黄衣少女瞥他一眼,自顾自运起真气,拍进白雪后背。纱帘散去,淡淡的光芒环绕着白雪周身,忽明忽暗。白雪痛苦的神情逐渐缓解。好一会儿,她收掌吐出一口气,抬眸望见木柜后瞪着自己的烛风,道:“你是大夫?”
      听到自己被点名,小老头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那是,江湖第一名医,说的就是我——烛、风!”
      黄衣少女颔首,拉起满脸不解的白雪,道:“她身上有伤,你带她去别去诊治。我与你们庄主,有几句话要说。”
      烛风一愣,偷瞄独孤聆风,见他眉头紧锁,也不敢就这么伸手接过白雪,一时间颇为尴尬。
      “你叫烛风替她疗伤?”独孤聆风语气中似有些许惊讶。
      黄衣少女抱胸倚门,冷冷道:“她吞下的毒,得由这位江湖第一名医解开。”
      独孤聆风摇头追问:“你方才说的,是‘伤’,不是‘毒’。”
      稍稍沉默,黄衣少女的声音更冷:“不错,三年前的伤。她既已重入江湖,我便不能放任不管了。”见对方仍定定地望着自己,她冷笑:“怎么?你以为我救不了她?”
      又是一阵静默。独孤聆风与这名黄衣少女的争锋相对,连白雪都听出了端倪。她迷茫地看一眼左边的少年,又看一眼右边的少女——她的模样,怎的如此熟悉?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想着,视线竟难以挪开。
      “罢了。”独孤聆风终是妥协,“烛风,带白姑娘去西屋解毒。”
      小老头正因微妙的气氛有些头疼,一听这话,立马乐了,走到白雪面前欠身道:“万俟姑娘,请……”
      “烛风,这位是白雪白姑娘。”独孤聆风打断。
      烛风颇为疑惑地抓抓脑袋,细细打量白雪一番,觉着这分明就是三年前那位万俟姑娘!但少主的话就是命令,他不敢违抗,只能撇撇嘴改口道:“白姑娘,请随我来吧。”说着,迈步走出屋子。
      白雪不解地跟上。

      ※苏州城※
      白雪与烛风沿着河岸并排走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倒不似独孤聆风般难相处,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竟也有许多共同话题。她从烛风口中得知,苏州城内共有两间茅屋,一间在河东,一间在河西。看上去是不堪一击的茅草屋,实际则是用坚固的原木砌成,再盖上茅草。也难怪方才那么猛烈的风在屋内呼啸,它都安然无恙。
      今日独孤聆风与冷如霰毁坏的那间是东屋,积存的药材虽多,却远不及西屋。说到此处,烛风小老头便万分庆幸自己当初将最为珍贵的药材都安置西屋,否则东屋被毁,他几十年上到山下油锅寻得的药材就这么没了,还不得撞墙自杀去了?
      紧接着,烛风开始侃侃而谈自己年轻时搜集药材的经历,讲得绘声绘色,引得白雪瞪大了眼好奇满满。他还说起独孤聆风昨日在郊外吹的那首曲子,实际是为通知苏州城部下庄主莅临的消息。白雪闻言拼命点头,独孤聆风也曾说,没见烛风等在城门,便知出了事。
      “不过那首曲子和少主素日所奏的不同。”烛风歪起脑袋细细回响,“少主也不是没吹过那曲,只是甚少在风雪山庄以外的地方吹奏。我倒也不是辨认出了曲调,而是分辨出了那支玉笛的音色。那笛子名叫‘决晴’,是上任庄主传给少主的。至于其他的嘛,我也不清楚。”
      谈笑间,二人来到西屋。西屋确较东屋大许多,屋后还种着几棵桃树,八月仍开着粉嫩的花,似是与众不同的品种。白雪自进屋便透过窗盯着那几棵树瞧,表情颇有些神往。烛风替她把了脉,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又跳起来翻箱倒柜地找起药材。也只有此时,这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老头才有了几分大夫的模样。
      白雪见他抓耳挠腮不禁笑出声来,问:“可是毒难解?”
      “才不!”小老头分外认真地盯着白雪,“你记住,这世间没有我解不开的毒,更何况是出自缥缈宫的毒药!”语罢,铺开两张纸开始写药方。
      白雪无奈地摇摇头,撑着脑袋仍是看屋外的桃树——越看越觉得亲切,忍不住问:“诶,那几棵树是什么品种?怎的八月还在开花?”她记得以前河港村里的桃树七月就结出一个个小桃子,可爱得紧。
      烛风瞄一眼桃树,又低头写他的药方,随口答道:“哦,你说它们呀。那是风雪山庄独有的品种,花开四季,连冬日里都不会凋谢。过几日去了扬州,那桃花林,才好看呢。从前少主与万俟姑娘就是在那里相识的……哎呀,少了一味药!你在这等着,我去附近找找。千万别出去!”话没说完就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白雪撑着脑袋望那几株桃树——映着斜阳洒下的光辉分外好看。想起烛风说万俟雪韵与独孤聆风的初识便是在一片桃林中,禁不住浮想联翩。等了大半个时辰,烛风还不回来,她无聊得想去院子走一圈,又记起小老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出门,只好趴在桌上,渐渐进入梦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三章 苏州河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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