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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直到水杉走了,看不到背影了。晓芙才慢慢蹲下身,呜咽着,“傻子,苏水杉,你怎么那么傻。”
      她不知道,有个人和她一样,默默的看着水杉离去,也在轻轻的喃着,傻子····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来到跟前。
      “起来吧···”任云阳轻声说。晓芙抬头看是他,擦了擦脸。起来太快,有点晕。他在旁扶着。
      “你怎么在这?那两人怎么放你出来了?”一般水杉惹了李孙两个大老板,任云阳都会被拉去受教的。
      “他一直没信嘛?”任云阳没回答,只是问她。
      晓芙没听懂,哪个他?
      “叶以凡,一直都没有联系嘛?”任云阳说起这三个字,心里涌上一震很不舒服的感觉。转瞬即逝。
      “你······”晓芙震惊了,“你怎么知道他?”
      任云阳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苏杨没告诉你嘛,安阳收购永安的案子就是我父亲做的。”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水杉和以凡的。”晓芙拉着他问。
      “我见过叶以凡,也见过水杉。”他平静的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说过?什么时候见过的?”晓芙一连串的问题。
      任云阳眨了眨眼,看着着急的晓芙,蓦地笑了笑,“不告诉你。”却是转了身,往酒店里去。
      晓芙傻眼了。脑子里转着这一年多的情形。她看着任云阳快走到旋转门了,突然喊了他一声,“云阳!”
      晓芙很少这样叫他,他定了定,回头看她,“干什么?”
      “水杉来面试之前,你就见过她,是嘛?”
      晓芙问的认真。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晓芙轻声说,“云阳,不要爱水杉,不要爱她。你爱不到她的。”隔了段距离,传在任云阳耳边不那么真切。
      她把他当朋友,不想,一个个都去苦等。
      默了,任云阳笑了,“万福小姐放心,不会。”
      晓芙注视着他穿过旋转门,往深处走去。但愿吧,但愿不是的。
      任云阳走在长长的走廊上,灯光明明灭灭,恍惚了眼前,却是清晰了回忆。
      五年前,安阳收购了永安科技,任涛是责任律师。虽然案子是成功了,但是任涛觉得不太光荣,尤其是听到永安的负责人何月为此住了院后。任涛是任云阳的父亲。那天他陪着父亲去医院,见到了叶以凡。可是,没有说上一句话。因为何月看到了父亲,情绪失了控,拿了水果刀就去扎父亲。他拉着父亲往楼梯口跑,叶以凡抱着发疯的母亲,却不小心被水果刀划到了脸。
      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个比他小三岁的男孩,满脸的血,死命的抱着自己的母亲,没喊一句话。
      何月看到了血,好像更加疯狂了。来了好多护士医生,一群把以凡拉过去收拾伤口,一群把何月拉到床上,却是没成功。她就那么冲到了楼梯口,去抓父亲。而自己在惊慌间,只顾着去护父亲,却把何月推倒了。
      她就那么摔下了楼梯······
      然后他听到了叶以凡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声嘶力竭的,“妈!”
      ·····
      后来,他去了很多次医院,但是却都被护士堵在门外。
      再后来,听医生说,何月要出国医治修养。
      那天,他第二次见到叶以凡,也是最后一次。他左脸绑着纱布,很厚,柔顺的发低在眼前,遮了眸光。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平静的近乎冷漠,“谢谢你来,希望我们再见。”
      就这样一句话,他被他请了出去。没见到何月。据听说是疯了。
      他们坐上车,离开时。他在医院的栅门口站着,然后就看见了水杉。
      在路的那一头,在长长的马路上,高高的水杉树下,那么瘦小的人,就那么拼命的跑着,闯进了自己的视野里。
      她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哭着,哭的很厉害···嘴里好像一直在喊着什么,可是被风吹散,模模糊糊。
      直到摔倒了,趴在了地上,他才听清她的话,以凡,别走···
      再后来,她昏倒了,苏杨来了。
      然后,他也再没见过她。以为也不会再见。却不想命运多么懂得铺垫和转折。面试的那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记得那么清楚。

      苏杨和晓芙回到城西时,水杉已经睡下了。在回来的路上,晓芙把大致的事情跟苏杨讲了。苏杨很生气,言说回来就让水杉辞职,晓芙还在一旁说,不太可能。
      苏杨就说,这回打也打得她辞了。
      晓芙没说话,在心里嘀咕,你舍得吗?
      想了很多对策,却没想到,到了,水杉已经睡了。
      苏杨打开她卧室的门,开了灯。暖暖的壁灯下,她睡得可真好。右手握着左手交付在胸口。多少年了,还是这个姿势。
      “杉杉可真能睡!”晓芙在苏扬耳边轻声讲。
      “嘘!”苏杨食指点嘴。
      两人很快退了出来。
      客厅里,晓芙无限忧虑的说,“怎么办啊···明天水杉肯定又要在报纸上了。”
      苏杨说,“你看她像是担心嘛!这时候还睡得着。”
      “那倒是,杉杉才不会在乎这些。”她叹了声,窝在苏杨的怀里,“还真崇拜杉杉,真潇洒。”
      苏杨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样就崇拜了?!你要是看到她的老师,那就仰慕了是吧。”
      “老师?!谁啊?”
      苏杨顿了顿,说,“叶以凡啊···”
      “杉杉看着他一个人长大,身上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你知道水杉以前有多笨吗?”
      晓芙拿眼看他,摇头。
      “水杉在13岁以前啊,整天就在他们孤儿院前面的特校上课,那里的学生都是残疾儿童。在那边教课的老师,也都是非专业的。水杉因为长期自闭,直到10岁的时候才开始上学。上到13岁也是个连乘法口诀都背不全的孩子。”
      “啊?!”
      “吃惊嘛?13岁那年,她遇见以凡之后,就是以凡在教她。直到他离开,杉杉19岁。在五年的时间里,他让水杉考上了你们的xx大学法律系。而且是你们系的第一名。”
      “咳···”晓芙吓住了。
      苏杨继续,“你不是一直好奇水杉为什么去过那么多地方吗?”
      “嗯···啊···”晓芙睁大眼看他,是啊,她们刚进校的时候,总是嚷嚷着到这旅游,到那旅游。水杉总是在她们争吵的时候,冷不丁的来一句,去哪好。还能把路线,在哪吃饭,在哪休息,等等说清楚。
      苏杨说,“那五年里,以凡经常请假,不上课。都是带着水杉去旅游。”
      “·······”
      “因为水杉长期的自闭,医生说,要让她多接触社会,多和不同的人说话。”
      原来是这样的。这真是神奇的事,晓芙想。
      好一会儿,她喃喃自语。“那以凡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对水杉那么好啊····”
      苏杨没回答。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那时15岁的叶以凡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而他,的确有个亲妹妹,叫叶一凡。小时候苏杨见过小一凡,她和以凡是龙凤胎,起名字时,是一样的音名不一样的字。为了区别,都叫妹妹凡凡。当时叶明的永安科技正是如日中天,他们俩兄妹的出生还是那年IT行业的大喜事。可是凡凡的身体一生下来就不好,医生说孩子在母体时吸收不均匀。从小,家里人都很宠她,尤其是以凡。10岁的时候,叶明去世,何月精神差点崩溃,但还是一个人撑起那个公司。以凡就撑起了那个家。每天给妹妹喂药,陪妹妹在家读书。还要照顾妈妈。直到15岁的那年春天,凡凡还是没撑下去。因为这,何月晕死了好多次。秋天的时候,何月就把以凡送到和阳县里来,交给她的好姐妹杨丽华,代为照看。
      杨丽华就是苏扬的妈妈。
      叶以凡在阳和县遇见了水杉,那样瘦弱的女孩,跟凡凡很相似,也是不爱说话,整天闷在屋子里,爱发呆。
      何月在以凡的学校旁边买了栋复式楼,很漂亮。那是水杉和以凡五年里的家。而在那五年里,有多少时光,以凡是把她当成凡凡的替身,而他又明不明白水杉把他当成了什么呢?
      曾经那个孤儿院里木讷胆小的小女孩,遇到了叶以凡。有了可以勇敢的依靠,有了自己的家。家里有他,有她。可以每天早安,晚安。可以撒娇,偷懒。可以在每个不上学的日子,蒙着被子睡到太阳高照,由着他掀开被子双手抱胸,站在她床边,淡淡的说,苏水杉,我再给你5分钟。然后,一起吃早午餐。
      那几年里的水杉,眼里都是笑意,神情明朗。换了新衣,穿了新鞋,有了南瓜车。如果她的魔法棒一直都在,那么,她是不是就成了灰姑娘。可是,格林没有告诉我们,如果王子没去找她会是怎样?
      水杉没有王子,就长成了王子的模样。
      长长久久。
      苏杨回想着5年前,他那时已经考上了A市的XX大学,以凡和他妈妈住院的那时候,他其实就去看过。甚至以凡临走前的最后一通电话。
      那些话,他从来没有对水杉讲过。
      以凡说,他这辈子恐怕最后悔的就是这样陪着水杉五年,让她再也没法成长了。
      当时苏杨接电话时,就在阳和县的家里,水杉的旁边。他一辈子都记得,从窗外看着水杉的那个场景。一个18岁成年的女孩,痴痴的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上的固定电话、手机。一动不动的。她没有去市里看以凡,只因为以凡不让她去。3岁的孩子也会哭闹的事情,她是那么听话。听以凡的话。
      的确,没有以凡,她连13岁的苏水杉也回不去了。
      以凡说,帮我看着她。我离开几年,把事情安顿好。一定回来。到那时,她无论长没长大,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来照看。
      那时的叶以凡对苏杨那样说。
      他不知道以凡说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神情和姿态,可是在苏扬的想象里,那总是带着电视剧剧情里那个生离死别的气味,浓浓的,深深的。
      可是,那时,他们是爱情嘛?

      第二清早,水杉模模糊糊的从床上起来。就听见晓芙在餐桌上叫她,“唉唉···那个杉杉小姐,快来快来啊,您今天又上报了!”
      苏杨在一旁打了她一下,“瞎嚷嚷什么!!”抢过她手里的报纸,随便叠了叠放在一旁,对着走过来的水杉说,“快去洗脸刷牙,马上我送你去事务所。”
      水杉迷迷糊糊的坐在餐桌旁,揉了揉眼睛,“今天是星期日。不上班。”
      “亚哈!我的大小姐今天真是睡醒了,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晓芙很是开心的说。
      苏杨在一旁加话,“今天送你不是让你去上班,是让你去辞职的。”
      水杉揉着脸的手顿了,“什么?”
        “我说,你要辞职。这次我去和任云阳谈。”苏杨吃完那口面包。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水杉皱起了眉头,晓芙在两旁看着。咳了声,“那啥,杉杉,辞了吧。在这样下去,你的祖宗八代都会被挖出来的。或许换一家事务所,跟在任云阳身边,太招眼了。”
      “不,我不换。我看那些记者们怎么挖我的八辈祖宗!如果真挖到了,我还要谢谢他们呢。”
      水杉很少这么直接的拒绝苏杨的建议。她偷偷看了看苏杨,见他盯着自己。不管了,站起身,准备去刷牙。
      “是为了以凡嘛?!”苏杨突然说到。
      水杉愣了,没想到他突然提到以凡,上次两人谈起这个人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晓芙迷惑的看着苏杨,这又跟以凡有什么关系。脑袋还没有开始转,苏杨就接着说,“因为那间事务所和安阳有关系,是嘛?”
      水杉回转了身,“是。”没有犹豫,很直接的说了答案。
      虽然答案自己早已知道,苏杨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望了水杉好久,不再说话。他可以改变水杉的很多想法,却是无法撼动关于以凡在她心中的所有。哪怕她想,站在那个位置上帮着以凡恨着,也是让她快乐的事。在不知何年何月的等待里,那微薄的联系,她也愿意艰难的维系。
      有时候,苏杨会想,这样下去,她会不会疯了。
      水杉看着苏杨闷着脸,决定缓和下气氛,“那个···我再考虑下。”说着对晓芙打个眼色,晓芙回了个安啦。就抬脚往洗手间走,还没忘往后挥了挥手,“给我留两个面包。”
      苏杨头也没抬,气愤的说了句,“口是心非的丫头!”
      晓芙帮他顺气,在一旁开始撒娇,“你出差前答应我,跟我去照大头贴的,没忘记吧?”
      “没忘记的话,就今天吧。你看天气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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