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途径你的盛放（笑傲江湖同人）》旖旎衣衣

3、三 探险

　　很多个清晨，一种云雾缭绕恍恍惚惚的感觉缠绕着他，直到鼻间吸进华山清冷彻骨的气息。摸到身下的硬板床，师娘给他缝补的衣服，他才安心。
　　流浪漂泊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他有了一个家。师父师娘，小师妹，都是他的家人。
　　生活其实很清苦。
　　华山周围的地租给了佃农，但要维持这么多人的生活，一个教派的开支，着实没有多少余钱。岳不群严于律己，也严以待人，在收徒，教授武功上一丝不苟。令狐冲平日里除了辛苦练武，有时间还要学《孟子》，因为师父说过，品行是一个人的根本，品行不好，即使武功再高，也只能是邪魔外道。而师父平日里最推崇孟子，以至于孟子说过了一句君子远庖厨，师父都照做不误。
　　读《孟子》时令狐冲总想要打瞌睡。这天他瞅准时机偷偷跑出去，躺在树下晒太阳。

　　一阵细微的足音传入他耳中，想来是小师妹在寻他。他心思一动，闭上眼酣睡。
　　“这个大师兄，又不见了，肯定是躲在哪里偷懒。哼！”
　　他嘴角翘起，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
　　“大师兄原来你躲在这里。”岳灵珊听见响动跑过来，推推他，“醒醒。”
　　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岳灵珊眼珠子一转，拔了根狗尾巴草，轻轻凑到他鼻尖。
　　他连打两个喷嚏，翻身坐起来，道，“小师妹你真是调皮，敢打扰大师兄睡觉。”
　　“你呀，自己偷懒还敢赖我，看我不告诉爹去。”
　　“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不也是在偷懒？”
　　“我练完功了才来找你的。爹爹要你读《孟子》，你却跑出来睡觉，被爹爹发现，你又要挨骂了。”
　　令狐冲哎了一声，“师父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
　　“反正已经偷懒了，不如多玩会再回去。”令狐冲道，“秋天就要过完了，很久都晒不到这样的太阳了，”他伸个懒腰，“小师妹你和我一起躺下来晒太阳吧。”
　　岳灵珊跺脚，“你这人，老是这么吊儿郎当，没一刻正经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令狐冲笑道，“我在想，在想……”
　　他躺在松松软软的草地上，耳边听到巨大而空灵的风声，蓝天高远而空旷，这一刻他有点迷惑又有些心醉，感觉整个世界有一种深深的孤寂。
　　岳灵珊在他身边坐下来，道，“说不出来吧，你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令狐冲又笑，“你说对了，我想的都是坏事。你要不要听？”
　　“不要，不要！”岳灵珊捂住耳朵，“我不理你了。”
　　他翻身而起， “你不理我，那我就自己去玩了。”
　　“大师兄你去哪里？等等我。”岳灵珊又是着急又是气恼，令狐冲却行了一阵，停下来对她招招手，“小师妹快点啊。”

　　“这是哪儿呢？以前没见过啊。”岳灵珊说。
　　“华山这么大，你没见过的地方多着呢。”
　　“那大师兄你见过？”
　　令狐冲双手一摊，“我以前没见过。”
　　他们面前，是一座险峻的高山，山势起伏，绵延扩展开去。山脚下，他们左边，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年代已久，石碑被苍苔缠绕覆盖，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令狐冲和岳灵珊沿着石阶而上，在半山腰看见了一座破损的亭子。亭盖里面涂着五彩的漆，练剑的图画隐约可见。
　　“大师兄，这里有点可怕。”
　　“这里的山都是华山派的，有什么可怕的？”
　　在长长的石阶尽头，是一座空旷的广场，广场的对面坐落着一间屋子，高墙飞檐，虽外表破落不堪，但宏伟的气派仍在。
　　红漆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又是一处宽敞的庭院，杂草灌木丛生，令狐冲踢到一块木板，蹲下身拂去泥土，看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以剑为宗。
　　岳灵珊紧紧拉着他的衣服，道，“师兄，这是什么啊？”
　　“这里大概就是以前剑宗的地方。”
　　“剑宗？”
　　“嗯，有次吃饭时我听师父师娘说过，三十年前，华山派分为剑宗和气宗，剑宗只想练成精妙的剑术，而忽视内功的修炼。后来在两宗决斗时，剑宗一败涂地。”
　　“啊！然后呢？”岳灵珊惊呼。
　　令狐冲默然。他今年15岁，心智成熟，两派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于剑宗的结局他心里清楚，只是不想把残酷的事实说给岳灵珊听。
　　“或许他们就隐居江湖了，”他说，“那样也挺好的。”

　　“大师兄，我们还要往里走吗？”
　　“小师妹，你拉着我的手，就不会害怕了。来。”他牵着岳灵珊的手，感觉她在微微发抖。
　　他笑道，“小师妹，你跟着师娘练了那么久武功，学了些什么厉害的招式？”
　　岳灵珊道，“学了好多，大师兄你再偷懒，就不是我的对手啦。”
　　“小师妹好厉害，什么时候教教大师兄？”
　　“大师兄你不害羞吗，怎么可以让师妹教你？”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看得开，才不在意小师妹你比我厉害。”
　　岳灵珊道，“又说这种话，要是被爹爹听到，又要责罚你了。”
　　一路行来，几进房屋俱是空荡荡的，荒废许久，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
　　“啊，小师妹，看那边！那儿！”
　　岳灵珊看向他手指的地方，“那是我们刚才来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啊。”
　　“我看到好像有只白鹤飞过去了。”
　　“真的吗？我们快去看看。”
　　“嗯，快走。”
　　令狐冲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的背后，是一座耸起的土堆，竖立的木牌已经腐烂成黑色。令狐冲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立刻骗了岳灵珊往回走。
　　这可能是剑宗的墓冢。

　　他们回去的脚程极快。他背着岳灵珊，有些懊恼不应该带了她来，毕竟她才10岁。
　　岳不群在正堂前，面朝里而站。令狐冲放下岳灵珊，叫了句师父。
　　岳不群没有转身。
　　岳灵珊机灵地跑过去，拉了他衣角叫爹爹。岳不群脸色一沉，道，“站到你娘身边去，不许出声。”岳灵珊从未见过爹爹这么生气，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站着。
　　“冲儿，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字不漏地说一遍。”
　　令狐冲瞟向师娘，师娘对他点点头。
　　“你们竟然跑到那里去，你怎么知道那儿是剑宗？”
　　“徒儿曾在饭桌上听师父说过几句，于是就猜测那里是剑宗的地方。”
　　“你们看到了什么？”
　　“就一些空屋子，什么都没有。”
　　岳不群当然知道什么都没有。他道，“叫你读书，你却不听话偷跑出去，不敬师长，不守规矩，生性顽劣，违反门规，关禁闭十日。”
　　宁中则道，“师兄，冲儿生性活泼，随意了点，训斥几句就算了，没必要关十日禁闭吧。”
　　岳不群厉声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再也不管教，由着他性子来，将来就会堕落成邪魔外道。你看看魔教那伙人。”
　　“师兄，你说得过分了。”宁中则皱眉，“冲儿本性善良，哪能拿魔教中人来比他？”
　　“人心一起邪念，就没法再回头了。”岳不群道，“我华山原是五岳第一派，可是后来剑宗急功近利，人心不足，不好好修炼内功，却妄想走捷径，最后一败涂地。”
　　“师兄，你何必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
　　岳不群咳嗽了一声，“冲儿的个性稳重端方不足，轻佻随意有余，不能再让他胡来，十日禁闭，一日都不能少。”

　　第一日，小师妹带着糕点偷偷来看他，让他去向爹爹道歉。他知道师父还在气头上，于是就胡扯几句，说关禁闭是从没有过的遭遇，也是人生经历。小师妹被他的胡说八道气走了。
　　第二日，小师妹没有来。
　　第二日，小师妹也没有来。
　　他有些心慌。小师妹即使生气，也不会不来看他。
　　他骗过了看守的师弟，偷偷跑了出来。看着小师妹屋内有灯火人影，就躲在树丛后。等待了许久，终于师父师娘走了出来。令狐冲悄悄闪进去，轻轻叩门，“小师妹，是我，大师兄。”
　　“大师兄，你进来吧。”
　　小师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大师兄，你来看我啦。”
　　她说话的语气断断续续，虚弱至极。
　　令狐冲大吃一惊，道，“小师妹，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好难受。”她看着他，微微一笑，脸上却是痛苦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