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万岁》温暮生

18、Chapter 18

　　这个时候，程沐媛扔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初我没去理会，直到那铃声响了三遍以上，似乎再没人理就会这么一直响到地老天荒，我深为打电话那人锲而不舍的精神动容，斜过身子伸长手，帮她接了电话。

　　不出所料，打电话的是个男人，语气低沉还略带一丝宿醉的意味：“仁嘉，还记得我吗，我是刚才请你喝酒的阿健。”

　　我督了一眼依旧哗啦哗啦冒出水声的浴室：“我是她朋友。”

　　“呃，我找路仁嘉，她在吗？”

　　“她在洗澡。”

　　“噢……那我等会再打来。”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电话扔回沙发，十多分钟后，程沐媛终于从浴室走了出来，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我冲她吹了一个口哨：“路仁嘉，有帅哥给你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迅速将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然后白了我一眼，站到镜子前开始吹头发。

　　“路仁嘉”是程沐媛的一个代号。怎么说呢，每当她心情不好或者想要和苏睿赌气的时候，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跑去夜店里和一些不认识的男人调情，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私人信息，她通常会用“路仁嘉”的化名，而且那些不识抬举又很自恋的男人在看见美女的时候可没工夫察觉这位“路仁嘉”和“路人甲”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会一股脑地凑上去为她埋酒单，而后程沐媛再借故悄悄离开。这样既出了气，又喝了免费的酒，还折腾了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简直一箭三雕。

　　接到那通电话时我就想到，程沐媛没准又碰到了什么添堵的事情，于是找了个酒吧玩老把戏，只是这次她明显没小心，让对方知道了电话。

　　“不是我告诉他电话的。”程沐媛心有灵犀地一边吹头发一边对我说：“估计是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他用了我的手机。”

　　“你不是和陆岩一起吃饭去了。”我好奇地问：“怎么还有空去玩这一茬，难道他惹到你了？”

　　我不过是随便一说，却好像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动作一顿，关掉电吹风，坐在我身边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才幽幽道：“我怀疑陆岩是gay。”

　　“你先别忙着否认，听我说完。”见我想说话，她按住我的肩膀：“你觉得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当面对一个身材容貌都过关的女人主动示好的时候，还能坐怀不乱，甚至依旧用冷冰冰的态度说话，表示得好像是我在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首先你得确定你所谓的示好是正常行为，而不会让人觉得你是个变态。”

　　“那是当然，我又不会在他面前跳脱衣舞。”程沐媛脸色一红：“我只是，隐晦透露了能不能私下里把他约出来的想法，结果他像完全没听懂一样，马上就拒绝了。”

　　“这很正常，陆岩对陌生人就这个冷淡的脾气，你和她还没熟到他会和颜悦色的地步，再说了。”我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该不会自恋到觉得全世界看不上你的男人都是同性恋吧。”

　　“呸，你别血口喷人。”她一巴掌拍到我额头上：“我有那么武断吗，肯定是有确切依据我才会这么说。”说完，她眼睛眯起来，脸颊靠近，像是堤防有透明人在旁边偷听一样对我说：“首先，他太帅了。”

　　“你这句话要说出去无数男人都会中枪。”

　　“我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帅得整齐，如今会有多少男人能整天这么坚持着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

　　“这只能说明他的个人习惯良好。”

　　“好吧，或许这说明不了什么，我又问他的交往史，他居然说这属于个人隐私不便透露，这有什么不便透露的，除非他以前的交往对象是男人。”

　　“那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你的变态倾向，开始防备了。”我翻了个白眼：“拜托小姐，如果有天你走在大街上突然冒出个男人凑上来问你‘嘿姑娘，能跟我说说你的交往史吗’，你保证不会把高跟鞋脱下来敲他一脸血？”

　　“女人和男人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一样，真稀奇，原来性骚扰还要以性别来区分性质。”我耸了耸肩。

　　“唐尧，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程沐媛终于恼羞成怒了。

　　“我站在道理那边，而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强词夺理。”

　　她表情扭曲地深深吸了几口气，“行，就按你说的这两条都不能说明什么，但最后一条一定是重点。”她顿了顿：“我问他用什么牌子的刮胡泡，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用碧欧泉！”

　　“……”

　　“没话反驳了吧！”她夸张得用手指着我的眉心：“你知道的啊，用碧欧泉的男人十个里面九个都是gay！”

　　我忽然有些心虚，因为我的确是不怎么好反驳她，毕竟那个牌子的男妆系列已经被默认为“基佬专用”好多年了，但这事，我还必须要解释：“可那瓶碧欧泉是我送给他的。”

　　程沐媛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什么？”

　　“这事不能怪我，专柜有活动满额赠礼，送的就是刮胡泡，我要那玩意没用，刚好约了他吃饭，就顺手送给他了。”

　　“你！”程沐媛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我：“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当然能这么做，又不是什么坏事，谁会像你一样没事去纠结别人用什么牌子的刮胡泡啊，还因为这个误会别人是gay，我都替陆岩觉得冤。”

　　搞了半天这才是原因，陆岩冷淡的反应加上那瓶碧欧泉刮胡泡，让程沐媛给他贴上了一个“同志”的标签，受出师不利的打击，程沐媛才会一气之下变成“路仁嘉”跑去找别的男人实践存在感。

　　程沐媛丧气鬼一样揉了半天头发，终于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重新抱起电脑看她一直在追的肥皂剧。《离婚的诱惑》更新到二十五集，剧情渐入高潮，男主角在财产分割问题上不停耍小心机，打算利用婚前财产协议的漏洞逼女主角净身出户，结果女主角早有准备，不光摆出了男主角出轨的证据，还拿出一段男主角与小三偷情的视频，剧情一下反转，又陷入了胶着状态。

　　我看得发笑：“总算知道为什么离个婚能拍出五十集的长度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程沐媛说：“那么多电视剧，你当我为什么非要看这个，不过是想屯点经验。”

　　程沐媛花钱雇的那位侦探这段时间似乎帮她拿到了不少东西，但她一直按兵不动，她在等，等着苏睿主动联系，按她说的，在争取利益这方面最好的方法是敌不动我不懂，不然谁动谁先输。

　　“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反正现在大家把话都挑明了，苏睿肯定比我急，因为他等着要去和司徒易烨双宿双飞呢。”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只看见一片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当回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程沐媛也学会掩藏情绪了，否则按照她以前豁达的性格是不会做到这样无动于衷的，我拿不准她如今心底对苏睿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又觉得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我也不用把手伸得太长去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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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写这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要跟所有用碧欧泉的直男道歉><
打分撒花，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