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万岁》温暮生

17、Chapter 17

　　“景先生，看样子你是这里的常客，那么应该知道老板是谁咯？”

　　“自然知道。”他一边点头一边说：“怎么提这个。”

　　“因为我找到了驳倒你刚才那通理论的关键点，你有没有发现，整个餐厅里除了你一个男人，其他的全都是女客。”

　　他闻言一怔，朝四周仔细扫视了一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那些女客人大多二十来岁，妆容精致，服饰炫目，每一个都打扮得像是要去参加奥斯卡，并且吃饭的时候还心不在焉，一边往嘴里塞沙拉一边时刻观察着餐厅内的动静，眼神既像是在勘探目标，又像是在监察敌情。

　　什么素食主义，我就知道人类爬上食物链顶端就没有不吃肉的道理，这餐厅火爆成这样，十成十是顾客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回想起曾经一桩在八卦圈经久不衰的轶事，说的是云华地产总裁周彦柏的妻子陶琬。陶琬成长自单亲家庭，出身不高，没上过大学又无一技之长，只能在一些诸如餐厅酒吧之类的地方打散工，但是她却不甘平庸，为了摆脱这种底层生活，她把筹码放在了自己的青春上。没有什么会比婚姻更容易扭转一个女人的处境，她开始收集城市里各路富家子弟的资料，并且很快锁定了目标，年轻有为的周彦柏。

　　陶琬花了大工夫研究清楚周彦柏的喜好，一面应聘进他经常出入的餐厅做服务生，一面又兼职当上了一家福利院的陪护，这也正是她最精明的一点，因为那所福利院的院长正是周彦柏热衷慈善事业的母亲。

　　周彦柏年轻英俊，却很少像其他富家子弟那样传出什么声色犬马的新闻，说明他为人正派，也看不上花枝招展的狂蜂浪蝶，于是陶琬在餐厅里努力把自己打扮得清爽素净，使出浑身解数引起他的注意，另外也在福利院营造出勤劳踏实的形象博得周妈妈青睐，加上她长得本来就漂亮，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周彦柏自己乐意，周妈妈从旁支持，周父纵使对媳妇的出身有一百八十个不满意，奈何二比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陶琬终于她成功站到了“周太太”的位置上，跻身上流社会，跟穷酸的过去彻底拜拜了。

　　当然，八卦和事实或许有出入，毕竟流传八卦的女人们多少都会嫉妒陶琬这类乌鸦变凤凰的典范。我曾经私下里听胡靖容说起过，陶琬的成功除了她懂得投人所好，进退得宜，时机凑巧也占了很大的成分。那段时间正逢周家二公子周彦屿在外边乱搞染上了HIV，周父失去了一个儿子，自然对剩下的一个宽容了许多，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也没那么计较了，不然以老人家原来的脾气，就算陶琬得到了周妈妈的支持，下场也比岳钧楠前任的那位护士小姐好不了多少。

　　但这些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年轻的女孩子们只知道，如果他们学着陶琬那样，说不定也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然后不约而同瞄上这所餐厅的老板，就不奇怪了。

　　那碟山莓并不是常见的东西，除了岳钧楠的餐厅，我想不出还会有其他地方拿这玩意当甜点，更何况这浓郁的田园风格装潢，都让人很难不和他那座菜园子联系起来。

　　换位思考，对于有野心的女孩子们来说，岳钧楠的确是个好对象，他有着和周彦柏类似的性格——为人淡定严谨，都极少出入莺莺燕燕的场合，从这一点上就比花花公子值得依靠得多。加上他还有着喜欢上“护士小姐”的前科，说明在择偶方面，他会忽略对方的身份地位。虽然他现在失势了，看起来像被岳崇光扫地出门，但这年头最说不准的就是人心，岳钧楠曾经是他最看重也最寄予厚望的儿子，两父子赌这口气还能赌一辈子吗，如果现在能成功接近他，不光能给他造成不是为了他的背景而来的假象，一旦岳钧楠和父亲重归于好，那便立刻飞上枝头，这买卖值得做。

　　说了这么多，景泓依旧并不赞同我的看法，他认为这一屋子的女人如果都冲着那种目的而来实在是太荒唐，我只好抬手招过服务生：“你们老板在不在。”

　　“老板要下午才回过来。”服务生看我的眼神有些微的悲悯，估计他觉得在其他可以和supermodel一拼的姑娘面前，我有些不够看。

　　我从包里抽出五张大钞放在桌子上，对景泓说：“这样好了，如果这一屋子的女人不是冲着岳钧楠来的，这顿饭我请。”

　　他扬了扬眉，不甘落后的也抽出五张钞票，和我的钱叠在一起：“那我就跟注看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五百块钱权当输给你的。”

　　约定达成，我们不再说话，面对面一边喝餐后咖啡一边等人出现，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悬在餐厅门口的风铃叮咚一声响，穿着身简单polo衫和牛仔裤的岳钧楠推门进来了。

　　“开始了。”我压着声音对景泓说：“注意看那些女人的反应……停下刀叉……擦嘴……对着化妆镜偷偷整理仪容……视线跟着他移动……先微笑后脸红……”

　　女孩子们一个个面若桃花，景泓的脸色却相反地变得难看起来，因为他发现那些女顾客的动作和我所形容的丝毫不差。

　　不光不差，甚至还要更露骨一些，有人见岳钧楠还没注意到自己就要擦身而过，只好使出杀手锏，“不小心”将手边的各种东西碰在地上，这场景要是放在古代，结果不外乎书生拾起了小姐遗落的手帕，从此才子佳人，成就一段佳话。可惜他们并不了解岳钧楠冷淡到近乎刻薄的性格，落花虽有意，奈何却洒进了滚滚长江东逝水里，岳钧楠对那些哗啦啦不停往他脚边掉的东西完全视而不见，长腿一跨便迈了过去，满地的钥匙纱巾LV连个浪头都没翻起来，就可悲地鱼翔浅底了。

　　“噗嗤。”我埋下头压着声音笑，景泓脸色变了好几下，半晌才吐出三个字“服了你”，终于不再否认什么，将那一叠钞票推到我面前。

　　我满心欢喜地收下，这钱可拿得好不愧疚。

　　岳钧楠径直进了后厨，一路目不斜视，应该也没有发现我们，见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了，我才招呼景泓起身离开。我可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他开的餐厅里吃饭，省得他在讥讽我的康庄大道上又多了一条把柄。

　　客套地拒绝了景泓送我回家的提议，我权当散步消食，顺着路朝两条街外的地铁站走。街角的路口开着家书店，隔着巨大的玻璃橱窗，我的目光落在一本画册上，四四方方的画册有个烂俗的名字《世界上你不能错过的一百个地方》，封面是一处碧海蓝天，有着成片白色房子的海岛，Santorini。

　　我进了书店，先在畅销区逛了一圈，趁店员不注意把重点推荐展示架上的书换成了我的，然后晃到那本画册前。画册只有一本，孤零零地放在一个木架上。

　　通常有两类书籍我不会去买，一类是时尚杂志，一类就是画册。我向来觉得只要审美正常，又花得起钱跟随大牌设计师的脚步，任何人在穿搭这方面的天赋都不会逊色于那群时装编辑，没必要花钱买一本又厚又重的广告目录回去。至于画册，则比时尚杂志还要无用，杂志里好歹还有一些字能看，画册买来能干什么，把里边的画一张张撕下来糊墙吗。

　　可鬼使神差地，我就是拿起那本画册走到了收银台前，穿着制服的小帅哥对我咧开嘴一笑：“好眼光，最后一本了。”

　　我随口一问：“买这本画册的人很多？”

　　“多吧，都是年轻人，比如我就很爱看。”他笑得更开，露出雪白的牙齿，细心地用牛皮纸将画册包起来：“世界上值得一看的地方不少，不能亲自去的话，至少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欣赏。”

　　回到家，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样子程沐媛已经先回来了。我从冰箱里拎出一罐啤酒，抱着那本画册坐到阳台上，顺着目录翻开爱情海的部分，首当其冲的便是一行黑字“Santorini是美到必须两个人一起去的地方”，这句话看得我啼笑皆非，难道现在连个旅游景点也要歧视单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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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说一下更新频率好了，我码字的速度不快，还总卡文，于是基本速度是隔日更，偶尔冒灵感的话会出现日更，如果连续几天不更新，那再更新的时候就会有个字数很多的大章，基本一切是按码字状态来……汗，跟其他作者比我太废柴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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