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佟樱

29、进京

　　“哇！这就是纸吗？” 莹筱拿起一张新制的白纸，问道，“好像很好玩喔！”
　　“你小心点，这纸很容易破的……”莹柳话音刚落，只听“嘶”一声，一张刚制好的白纸就命丧莹筱之手。
　　“桓王大人，这就是你所说的伟大杰作？这么脆弱怎么保存啊？”莹乐最近也学会向楚淮“吐嘈”了。
　　“这批只是试验品嘛，”楚淮无辜地说。他又不是完全记得制纸的方法，成品有些缺陷是情有可原的吧？
　　那天被拉回来后，楚淮便一直被宣珑追问纸的详细做法，当他挖空心思尽量把所有记得的细节告诉他后，那个太子居然还十万火急地宣了一堆工匠一起讨论。听到有如此新奇而实用的发明，并看过那几件宣珑带回来的样品后，那堆工匠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对楚淮一直地问东问西，许多问题甚至深入得连楚淮也哑口无言。
　　那个晚上他一夜没睡，第二天几乎是被抬着回花垣殿的。
　　宣珑对这件事的确非常重视，听说他已特意建起作坊让那批工匠试着进行纸的制作。今天送到花垣殿里的这几十张纸，便是工匠们第一批的作品。
　　楚淮也拿起一张纸，老实说吧，若在他眼中看来，这批纸的很多纤维打得并不够细，纸张漂得也不是很白，有点黄黄的、像存了几年的样子，勉强算来，只能算是非常粗糙而低劣的纸品，在现代说不定连张厕纸都比这个制作得要好。看来即使具备了理论知识，但没有实际操作经验还有很多其他技术的配合还是不能达到一定的水平呢。
　　嗯……说到厕纸……唉！其实他早该想到这个时空没有纸才对。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连如个厕都会用那种方法清洁？
　　揉了揉太阳穴，楚淮决定不再想下去。
　　一想他就头痛……
　　对于这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的制纸工艺，宣珑似乎决定不外传，纸也只由官办的作坊制作。楚淮对此没什么意见，虽然说科学应该是共享的，不过在这种所谓的乱世里，多一种技术、即使不是战争技术，也会多一分胜算。他既然没那个博爱全世界的胸怀，宣珑爱怎样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
　　“主人，你要试试在这些纸上写字吗？莹筱帮你磨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淮知道其实想在这纸上写字的绝对是说话的莹筱，平时这丫头偷懒成性，今天又怎么可能改进？“你想写就写吧，反正这纸很便宜。”
　　一直以来，楚淮都尽量避免自己写毛笔字。先不说他写的毛笔字会不会很丑，光是握笔的姿势他怕也不甚记得。最麻烦的一样事情就是，他还不知道那个桦有没有墨宝“流传”出来，要是一下手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字与之前的本尊不一样那不就糟糕了？
　　有了楚淮的批准，莹筱欢呼一声，蹦着去找笔墨了。
　　“主人，你太宠莹筱那是不行的。”莹柳轻叹一声。
　　楚淮装作一副受教样，“那是，我都忘记宠你们两个了，莹柳姐姐提醒得是。”
　　这句贫嘴话让两位婢女脸上都飘起红色的云霞。
　　“主人！”莹柳莹乐一起抗议。
　　伸伸舌头，楚淮说道：“莹柳不是这个意思么？那是要宠你们多一些？”
　　“主人！”
　　正打闹间，突然去找笔墨的莹筱又走回殿里来。“主人！有好消息！”
　　“什么消息？”
　　“奴婢刚出去逛了一下，就听说主人你的王兄要来都华了，而且几天内就到。”莹筱三人并不知道楚淮身后那么多的故事，是以一直都认为他与竣王是很好的兄弟——那几场戏的效果还是有的。
　　好消息？楚淮可不这么认为。“哦……是吗？知道确切时间吗？”
　　丰收祭已不远，竣王来都华那是一定的，只是之前一直没听到他来的消息，突然被告知说竣王几天内就到，确实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不清楚喔。”
　　不知道宣珑知不知道这件事呢？“谁告诉你这消息的？”
　　“是成大哥告诉我的，他可能是听殿前的那些侍卫们说的吧。”莹筱有问必答。
　　“是成言毕啊。”那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这个侍卫长平常不怎么说话，但一说出来的都是有十足把握的。
　　“主人不高兴？”细心的莹乐问道。
　　“不，怎么可能，那可是我王兄呢。”虽然三人的确是诚心服侍他，但在这微妙的时期，楚淮认为暂时还不适合坦白一切。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就算现在她们的心是向着自己，但以后呢？他可不想重蹈宣珑的覆辙，而暂时他也没体力浪费在这三位小姐身上。
　　唉，自从走进了这个王族以后，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地怀疑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
　　“说来丰收祭也快到了，主人封王的准备最近也弄得差不多了，听说云笙那边前些日子日夜赶工建造的主人的王府已经快建好了呢。”莹乐道。宫女平日无聊便会聚在一起聊许多无伤大雅的八卦，所以莹柳她们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那以后主人不就会离开都华了吗？”莹筱扁起嘴。
　　“不一定吧，你看骆王他就住在宫里啊。”莹柳笑着回答，“所以这要看主人想怎么样呢。”
　　楚淮笑，“别忘了我可是太子的伴读。”真离开了都华这斗争的中心，大概有很多事就帮不上宣珑忙了吧？所以赖在都华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可惜生平第一次拥有一座自己的王府，却不能亲自设计，想来有点遗憾。
　　“对喔，我都差点忘记了。”莹筱又笑起来。
　　莹乐此时道：“你还说要去拿笔墨呢，现在都忘记了吧？我陪你去吧。”
　　似乎怕留下来会继续面对楚淮的坏嘴巴，莹柳也急忙说：“这里最近我打扫了一遍，很多东西放的位置都换了，我也一起去，不然你们会找不到的。”
　　“我会吃人吗？”见莹柳莹乐两个像逃难似的，楚淮打趣道。
　　“怎么可能……只是离那不远了。”难得莹柳很这么回楚淮的话。不过话刚说完，她就拉着另外两人跑了个不见踪影。
　　“呵！”见莹柳落难而逃，楚淮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收敛了笑容。
　　唉！那个令人头疼的竣王啊……

　　四天后，在排场浩大的欢迎队列中，竣王的队伍浩荡地进入都华，其场面之热闹，绝对不比上一次送楚淮进宫时差。
　　既然是亲兄弟，接待竣王楚肜的任务自然地落到了楚淮的头上。所以现在，楚淮正穿着华丽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与同样盛装的竣王缓缓地并肩往竣王的王府走去。
　　即使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大场面，楚淮此时还是有点别扭，毕竟这种夹道围观的百姓们疯狂地向他们欢呼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上一次进宫时，他是坐在轿子里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心情了解。
　　“不适应？”竣王似乎看出了楚淮的不安。
　　“没、有。”嘴上这么说，但楚淮知道自己的确是不太适应这场面的。他又不是搞政治的，在以前能接受众人欢呼的大概就是上台领奖的那短得可怜的一瞬吧？而且那种欢呼大多是礼貌上的，甚至还夹杂着一部分人的嫉妒，怎样都不可能有今天这种轰动的状况。
　　现在的他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而且心中某一部分也慢慢地涨起来，必须要稍微克制才能阻止脸上出现过分兴奋的表情。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争权夺位，这种在高位受万人拥戴的滋味的确非常好。
　　相反，楚淮偷瞄了旁边的竣王一眼，只见他嘴含微笑，温和但却威严。呼，功力高低果然是一比就能比出来。这老狐狸尾巴还藏得真好啊。
　　自都华城门外到王宫这一段路说长不长，不过楚淮等人几乎都是骑马的，所以很快地，众人就抵达王宫的外围。走到了这里，寻常老百姓就不可能跟过来了，是以那种欢呼声也减弱了许多。
　　走近南都门——也就是王宫南方的大门，早已恭候的众侍卫整齐地行礼：“两位王爷安康。”
　　竣王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但还是笑意盎然，他没向侍卫发话，却向楚淮说道：“都还没封王呢，看来你在里面混得不错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含着暗刺，楚淮的回答不敢怠慢：“见风使舵的人总是很多罢了。”
　　“竣王爷，”一个领班的侍卫长此时走上前来，“王近期发布了命令，所有进出王宫的人及运入王宫的物品都要经过检查，所以……”竣王财宏势大，即使是宣歧王的死命令，这侍卫长也不敢理直气壮。
　　其实竣王现在带着的人并没有多少，因为来王宫的途中那个叫楚廉的总管已经把一部分人员带走，大概是直接到竣王的王府里面去了。此时竣王进宫是为了参加晚上宣歧王专门为他而设的洗尘宴，只带了几辆有货品的马车，似乎里面装的是一些时令的贡品。
　　“哦？本王上次来的时候还没听说过呢。”竣王冷冷地看着马下的侍卫长。
　　“因为前些日子频频出事，这个规定是最近才有的。”见那个侍卫长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楚淮好心地接道。
　　“哦？王弟，是太子殿里的有事吗？”竣王转向楚淮。
　　不知道新法令，这等事情却那么清楚，不禁让楚淮有点心惊。“嗯，不过除了太子殿……其他地方也有些问题。”
　　“得了，那就检吧。难道本王还会带什么会危害王兄的东西吗？”竣王自信满满的。
　　终于得到批准，那侍卫长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向手下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几个人走到那几辆马车前开始检查。
　　可能最近这工作做惯了，侍卫们的动作非常利索迅速，不一会儿，许多古玩珍宝、绸缎轻丝便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些物品虽然珍贵，倒无特别之处，只是最后一辆马车上的东西，不仅让众侍卫疑惑，楚淮见了更是愣了好一会。
　　那是一车椰子。
　　“王爷……这是……”那个侍卫长询问。
　　“这是南方送来的一种水果，”竣王勾起他那薄薄的嘴唇，“它的汁液挺鲜美的。上次我王弟进宫时，曾要求带上很多。本王见王弟这么喜欢，这次来特意带多一点送给他。”说着他把头转向楚淮，“王弟，为兄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番心意却提早暴露了。”
　　想起上次离开凡歌时想耍的小小计谋，楚淮不禁苦笑，不过他的苦笑还是笑得很灿烂的。“谢谢王兄这一番好意，楚淮真的也好久没尝过这个了呢。”来了王宫后他也没注意，不知道那批椰子最后下场是怎样呢……
　　“王爷，这东西大伙没见过……能否……”
　　“劈开一两个那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难道就要让这么多官员等着你们弄吗？得了，我这几辆车子和下人们就暂时留下，你们爱怎么检就怎么检，我们先进去了。”竣王一挥手，非常潇洒的便领头进入王宫。
　　楚淮连忙跟上。老实说，虽然竣王未必会有那个心弄危险物品进宫，但他也想不到那个老是让人觉得他阴险的王爷会这么顺从。

　　为竣王洗尘的宴会跟平常的王族宴会没什么两样，三公、将军、九卿、列卿、都尉个个到齐，一个没少——只除了已不能出外的杨虚敛。席间众大臣依然喜欢向宣歧王敬酒，当然竣王、宣珑、楚淮也是主要目标。
　　“竣王有没跟你说什么？”好不容易逮到空闲，宣珑拉着楚淮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休息。
　　楚淮想了想，“没有……他居然还特意带了一车椰子给我，来的途中也没跟我谈有关情报啊之类的事，只对众人这么快称呼我为王爷有点惊讶。”除此以外，似乎就真的把他当成弟弟了。
　　“不会吧？他这种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宣珑惊讶。
　　“别说你，我也是。”本来楚淮也是对竣王严阵以待的，结果他什么也没做，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宣珑低头想了想，“他在宫中一定有眼线，这样一来，他也一定知道今日你有可能不站在他那边了。但他居然没动作？还是他定力真的那么好，能忍住不对你发难？”
　　楚淮还没回答什么，突然一人高声叫道：“太子殿下，你在这里啊，我刚才找你呢。”
　　原来是郭太辅。他今天喝多了几杯，现在已有点醉了。
　　被郭太辅这么一叫，也有好些大臣拿着酒杯又过来敬酒了，宣珑眉稍微皱了下，“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郭太辅的嘴巴缝起来。”
　　面临同一状况的楚淮笑道，“同感。”
　　叹了一口气，楚淮看着眼前又开始灌酒游戏的众大臣。
　　好吧，现在这种情况是完全不能谈事情的，只好舍命陪这帮酒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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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的角色终于又出场了~~~~~感动~~
　　对了，借问一下，谁知道广州这个寒假哪里有漫展么？
　　另外，大番薯兄~写文不就是要掰么？喔呵呵~~~(奸笑着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