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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初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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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宫人簇拥中,盛装的宣歧太子首先走进春沂园——也就是举行这宴会的御花园。
众官一阵的骚动,显然太子殿下那张艳丽的脸蛋依旧煞到不少人。
看来之前宣珑留着胡子也是对的。
无论是谁,有如此倾国倾城之姿,说起话来自然也少几分威严,但这对于一个太子来说非但不是件好事,还是件足以恼火的坏事。
宣珑不耐烦地看了四周一眼,让身后的众宫人散开做事。然后才大步流星地走到宣歧王前,弯腰道:“父王安康。”接着出乎楚淮意料地微转了身子,向他道:“王叔安康。”
楚淮微怔,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称呼宣歧王为“王兄”,若这么论辈份,的确是宣珑的“王叔”。
只因平日宣珑都直呼他的姓名,是以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天!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老”了?!
一旁的宣歧王早就挥手,免去宣珑的礼。“来来,难得那么高兴,礼节就从简吧。过来,坐寡人身旁。”
在太子殿下就座的同时,又一个男人走进春沂园。他也走到宣歧王面前,恭身:“王兄安康。”
估计这人就是骆王杨虚敛了。
趁骆王只看着宣歧王,楚淮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放到其身上。此人文士打扮,一身湖蓝的长袍长褂十分潇洒,衣服装饰搭配得天衣无缝。只可惜一张脸清秀无奇,一放在楚淮等人当中,就如红花旁的绿叶般,毫不起眼。
他并不算是不良品,只可惜再清秀的人,夹在一堆异常出众的人物中,也只能沦为路人甲。
“嗯,”宣歧王微微点头,态度温和而不亲热。“王弟平日深居王府,今日居然肯买个面子给寡人,出席这个小宴会,真让寡人惊喜不已。来人,赐座!”
待杨虚敛坐在楚淮身旁后,大概因为来宾基本都到齐了,一旁宣歧王最亲近的内侍袖尧吩咐:“奏乐。”
一群或怀里抱着琵琶、或手中拿着管笙等乐器的宫娥们鱼贯而出,坐于众官围成的大圈子中央。待得一声琵琶响起,众女便奏起了宫廷音乐。
楚淮从未听过这个时空的丝竹之声,此时但觉仙音入耳,十分动听。此曲虽为多种乐器演奏,但因分工明细,笛子的悠扬、芦笙的清脆、琵琶的连绵……全都明显突出,而不显一丝杂乱。在座众人似都被此曲所感染,或闭目倾听、或举指和拍,如痴如醉。
蓦地,一连串急促的筝声打破了乐曲的平静。筝声高昂而激烈,似要与其他乐声争个长短。
楚淮向筝声来源看去,只见一白袍男子,正端坐在一架古筝后,入神地弹奏着乐曲。
刚才众人眼光都在宫娥处,竟没有人发觉此男子何时坐于此处。
这时候众女的乐声也愈发地活泼,似要集中迎接筝声的挑战。也因此,筝声便开始与其他乐声缠绕。双方的乐声不断高涨,筝声时而胜出一筹,又时而被众乐压下去,如此反复纠缠了一会,众乐似已无力以继,终趋平和。最后众乐更是和着筝声,奏出最后的高潮。
乐声已停,但众人如坠梦中,久久不能回神。
“啪啪啪。”鼓掌的是宣歧的王。
似被这掌声惊醒,众人立刻给予热烈的掌声,并赞口不绝——
“实在太好了!”
“此曲实在妙极!”
“好!好一曲‘彩凤戏百鸟’!”宣歧王也特别高兴,“珑儿,前些天你向我提及的,可就是此曲?”
“正是。”
“奏筝者的技术实在高超,寡人想见见他。”
也不等其他人吩咐,袖尧已去请人。
不一会,弹奏古筝的男子已随着袖尧走过来。
楚淮一看,此人竟是元肃!
元肃看来并非贵族,此时他单膝跪下,“小民元肃,恭请大王、太子、骆王、楚世子安康。”
“平身吧,”宣歧王虚抬左手,“曲妙人也俊,不错、不错。”
宣珑微笑,“元肃虽有一手好琴艺,但这曲他可编不出来,没有骆王的帮助,这‘彩风’是戏不了‘百鸟’的。”
“哦?”宣歧王把目光看向杨虚敛,“寡人正疑惑王弟怎么会出现在如此喧闹的场合,原来是想听听自己的心血结晶啊,王弟此曲当真编得好!”
“不敢,臣弟空有一肚子意念,若无元肃一手好琴艺,即使是同一个曲子,怕也是没有这等效果的。”杨虚敛笑着,忽然又道,“楚王弟一直沉默不语,定有高见。不知楚王弟你觉得这曲子如何?”
这时候杨虚敛一双黑沉的眼睛注视着楚淮,竟异常地闪耀,一下子他那张脸便似乎变得不平常了,整个人的气质竟也改变了许多。
楚淮本来一直听着三人议论,不想这骆王居然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只好道:“有一句话形容得再贴切不过:‘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好!哈哈!”宣歧王附掌,“没想到寡人两个王弟皆是风流之辈,一个曲韵迷人,一个言词致雅;珑儿身边又有如此人材,真是妙绝!妙绝!”
“谢父王夸奖。”
“谢王兄夸奖。”
“王兄谬赞了。”楚淮见其他两人起身,也连忙起来道谢。
一直听着四人讨论的众大臣此时也异声地称赞着——
“骆王的曲当真精妙。”
“那位公子的筝艺简直是绝顶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好!楚世子真有一代文豪之风。”
楚淮实在想不到他这个读理科的也有一天会被人称赞文彩。心里默念一声“罪过”,才与其他人在众官的声音中就座。楚淮偏头想想,不觉开口道:“其实听了此曲,楚淮倒有点小建议。”
“哦?王叔有什么建议呢?”元肃此时已站回宣珑身后,宣珑见楚淮如此说到,不禁好奇。
之前这假货不出声,宣珑还以为他是怕说多错多,而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他原来只是个平民不是吗?所以骆王问楚淮的时候他也有点担心。但楚淮居然能说出那么精彩的一句话,这颇让他惊奇,此时又不知道能道出些什么呢?
楚淮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处,不禁暗骂自己多口,但话已说出,只好继续道:“这‘彩凤戏百鸟’固然编得绝好,但众鸟齐叫不免有点喧闹,若换成彩凤与百鸟轮流对垒,此起彼伏,不但更能突出彩凤的风采,也更能显出百鸟的特点呢?”他并不熟于乐理,但多年前曾听过一曲《梁祝》,对其中以小提琴和大提琴表现男女主角对话的一段印象深刻,故有此一说。
此话刚落,全场寂静无声。
楚淮心下一惊,连忙道:“呃……其实楚淮对音乐只通六窍,实则一窍不通,王兄此曲已经巅峰造极,楚淮胡言乱语,请王兄见谅。”
“不、不。”杨虚敛托头沉思,“楚王弟此话也有道理。”
“嗯……应该是各有妙处。两位王弟,待寡人赏你们美酒。”
倒是宣珑没有说话,只投给楚淮意味深长的一眼。
宣歧王赏酒后,便令宫女传膳。那班宫娥们继续弹奏乐曲,而又另有一队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踩着碎步走上前来,为众人献舞。
夜色渐浓,而众人的兴致也越来越高,众大臣更是频频向宣歧王劝酒。但宣歧王老是以身体不佳为由,把送上来的酒通通灌到一旁的宣珑、楚淮、杨虚敛的肚子里。
当玉洁的月亮升到众人头顶的时候,骆王已摇摇晃晃地有七分醉意,宣歧的太子也不胜酒力,微靠在元肃身上。
楚淮素来酒量大,但此时也已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再看一旁不断推酒的宣歧王,倒是神清气爽,还有余力与众大臣谈笑。
扫了四周一眼,竟见到元肃弯腰并低下了头,宣珑揽着他,弯了原本直挺飞斜的风眸,正呵呵地笑。
眼波微荡,魅态浅露。
那笑容,实在比四周所有的女人都更妖媚,更能蛊惑人心。
当日那种不舒服又再次涌现于楚淮的心头,皱了皱眉,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目光从宣珑脸上收回。忍了又忍,楚淮最终向宣歧王道:“王兄,臣弟已经不胜酒力,想离席走几步路让夜风吹一吹,好醒醒酒。”
“嗯,那好吧,春沂园景色优美,寡人只怕你流连忘返而已。哈哈!”
离开了那喧闹的宴会,楚淮不禁觉得松了一口气。
漫步走到一个被花海包围的小亭,楚淮停下。
春沂园不愧为宣歧王宫的御花园,各种楚淮认得的、不认得的花都怒放于其中,实在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只是……无论看此间的鲜花如何美丽,这时候楚淮都心旷不起来。
楚淮走入亭中坐下,自问道——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无奈脑里一片的混乱,加上酒精的作用,楚淮越想越觉得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用手靠在亭里的石桌上,支撑着头部,最后还合上了双眼。
迷糊中一片黑影袭来,楚淮感觉似乎有人拥起了自己。
接着,楚淮感觉嘴上也有了异样的触感。
当口内也被滑溜的舌头强行侵入后,楚淮终于惊醒。
他反应极快,马上狠狠地往对方在自己口中肆虐的舌头咬下去。
“唔!”
不意外地听到一声痛呼,楚淮睁开眼睛,却意外地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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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真是无可避免……
某樱写到这章了,才终于发现——
我家的淮淮变“叔叔”了……
狂晕……
本来是超大容量的一章,只可惜明天要上学,而某樱要去睡了,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