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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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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他远赴燕国,娶得燕王室的唯一的后嗣,一直在朝中掌权的芊愫公主。而她长跪请愿,终被赐婚辰国宁远侯顾雪城,婚期定于转年二月初六。
燕芊愫助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掌握燕国兵权,二人又联手,打压一众存有异心的皇室宗亲,再做计量之时,他已做了燕国新君,他告知故国已登上君主之位的弟弟,将携新婚王后归国参拜母妃在天之灵,华国不敢怠慢,以待君主之仪相迎,他却不再顾虑手足之情,藉此借口,十万铁蹄叩关,打开了故国门户,他的亲信大臣埋伏许久,终于见此机会,携先皇诏书跪于军前,声泪俱下控诉乱臣贼子窃取大位,将真正的国君放逐在外,一时间民心动荡,观望诏书,却不似有假,臣子纷纷倒戈,又有大军压境,重压之下,即位不久的华国国君自尽而亡,他即位,燕、华两国一统,易国号为楚。
他登基那日,燕芊愫立于他身侧,穿着明黄的王后朝服,高髻上凤冠轻摇,她仪容端庄,眉眼间透着女子的娇柔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皇室雍容,珠幕细碎,他于高堂之上被万人跪拜,高呼万岁,多日的韬光养晦,忧虑不复,他竟觉得如同梦境,他伸手扶起自己的王后,却想起了远在辰国长虞宫中的永远眉目清冷的她,亦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若终有那么一日,梓墨能得一方江山,必以江山为聘,迎公主为后,不知公主可愿?”
时局变幻,他到底是选了最近的捷径,而她仍旧是那个最为清醒看着这个乱世的女子,那般才情无双,那般肆意逍遥的女子,也是他不可言说的心魔。
宁远侯顾雪城年末进王城建章述职,下朝之后去长虞宫中看望多年未见的她,正值新雪过后,长虞宫中红梅尽放,铺天盖地的银白中点缀一片嫣红,影影绰绰,雕廊画柱,却罕有人声,如空谷般清寂,只见她,如火的红衣,坐于梅间,素手抚琴,琴声乍起,轻灵回环,却又带了些杀伐之气,铮铮琴音入耳,竟让人荡气回肠,明明是闺阁女子不该有的气度风华,他无奈笑笑,自幼一起长大,如今七年分别,她竟仍是如此。
“既然来了,便过来坐坐。”
见来人是他,她停下了翻飞的玉指,手覆于琴上,止住了琴音,懒束云鬓,莹白额间缀朱砂一点,眸光潋滟若水,神色却平静得仿佛她二人从未分别,他仍是她幼时的玩伴,一如当时初见。
他忽然想起自己幼时同她兄妹二人一同长于深宫之中的点滴,以及大权旁落之后父亲将他带回时的强硬,那时的他,一度以为此生将再无缘见她,却不想冥冥之中,一纸婚约又将他二人的人生紧密联系起来。
“她并非一般女子。”进京之前,他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告诫他,父亲已经有些苍老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多年未见的严肃之色,“你若是真的决定娶她,就要做好随时失去一切的准备,她既要嫁你,不可能绝无目的。”
他终是没有听进父亲的话语,纵是知道这婚约带着别样的政治权谋,魂牵梦绕的,都是当时分别之时她稚嫩却泪痕满面的模样,执意来到这建章城里,而再见她,这般绝色容颜,仍旧让他几乎失了心神。
他收了心绪,侍女奉上热茶,一时间二人无话,良久,他轻轻握住她的一双柔荑。
“我不知你为何决定嫁我,只是若你为我妻,我必护你一生。”
她看着眼前之人,樱唇含笑,毫无羞赧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眼底却有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快的如流星划空,什么时候呢,有个人也曾说过这般带着缱绻味道的话语,只是不过数月,局势所迫,各自另择良人,这般乱世,情爱之事何处所居,心中有些郁郁,她起身揉皱了小几上楚国线人传来的字条。
“雪城这番话,本宫记下了,多谢你一番心意。”
礼数周全的言语,却免不得淡漠疏离,他自觉唐突,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