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录之光的投影》赤拉斐尔之翼

4、两朵百合

　　被带到“吗哪”的时淼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这里不是酒吧吗？宋辰泽长腿长脚地就走到了“吗哪”的门口，见时淼还有一点反应不过来，招了招手：“放心，这里的牛排可是超赞的，这可是VIP级别的待遇哦，不来试试就可惜了，我能买了你不成？”说完就一头闯进了酒吧。时淼楞了一会儿后还是输给了好奇心，天知道他原以为可以去“WEST”常常五星级口味的。

　　时淼走进“吗哪”时宋辰泽已经和酒保热络地打起了招呼。此时的酒吧还不到营业的时间，喧闹的流浪者聚集地此时却蛰伏了起来。幽暗的空间被几盏射灯点亮，远称不上明亮，角落里的桌椅只有模糊的剪影。那架集中了无数目光的钢琴像一只巨大的噬骨蝶，无声的栖息在这个宁静的空间，等待夜晚糜烂的到来。
　　时淼从未见过这样的“吗哪”，此时的“吗哪”就像疯狂了一夜的少妇在华贵的天鹅绒被中沉沉入睡。

　　宋辰泽向时淼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吧台来坐。时淼刚落座热情的酒保小哥就上前问道要喝什么酒。时淼摇了摇头，下午还要任务，所以自作主张的要了两杯牙买加洛神。时淼再次双眼聚焦是被一股浓郁而特别的香气带动的，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味道，黑胡椒的香气中有一种独特香料的气息。牛排是被大厨亲自带出的，他看到宋辰泽似乎很高兴：“辰泽，还好有你来捧我的场，这次我又有了新发现，不过这次是秘密哦，快尝尝。咦？这位是同事？”似乎到最后这位大厨才意识到有另一个人的在场。

　　宋辰泽哥俩好地搭上时淼的肩：“这是时淼，我的同事兼房东，口味刁钻得很。”说完将两份牛排中较熟的一盆推到了时淼面前，示意快尝尝，另一边是大厨灼热的眼神。时淼毫不推辞地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牛排，一秒没到，时大法医就毫无风度地猛地点起了头：“完美，这个香料太棒了！”说完继续埋头在食物里。丝毫没有缓一下的意思。

　　宋辰泽听后也开始吃自己的一份，不忘大肆夸赞了大厨一番。这顿午餐就在大厨爽朗的笑声里接近了尾声，时淼完全没有收手，一点点将香料抹了个干干净净。这是时淼才意识到要谢谢大厨，但此时大厨已经回厨房了。“没事，你吃的这么干净是对他的最大赞美。时淼，以后注意吃相，别给警察丢脸啊。”宋辰泽接了账在一边喝着苏打水慢慢悠悠的开口。

　　时淼也要了一杯苏打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的很慢，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这种炎热的夏天，紧张了一上午之后可以享受这样的午后是一件惬意的事，苏打水的泡沫在舌尖上破裂的感觉有一丝淡淡的挑逗。耳边响起了夜光奏鸣曲，干净的叮咚声盘旋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发出声响的不是那架钢琴，而是酒保小哥打开了在吧台尽头的八音盒，现在的八音盒还有这种典雅的曲目，看来这个小酒吧还真是有好多自己不知道的特点呢。

　　“看来Kero也相当的满意你这个客人呢 ，那个八音盒他可宝贝了，Kero是一个相当有天赋的孩子呢，虽说是自学的但他的大提琴你有机会一定要听听。”宋辰泽在一边低声地为时淼解惑。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赞扬，Kero向这投来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还是个孩子呢，时淼暗想。

　　再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宋辰泽首先起了身：“走吧，下午还有任务，你不会打算在这里补个午觉吧，下次再来就是了，还是我请客。”时淼这才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向Kero说了再见后离开了“吗哪”，才刚出门口就被2点多的太阳送了个见光死，习惯了黯淡的灯光这时的太阳光实在太厉害了。柏油马路上一层波动的热气扭曲了对面的景物，时淼以最快的速度窜到了车上，还好车停在了阴处，不然这车里的温度恐怕也不敢恭维啊。

　　许若兰的男友名单，三个，还不算多。其他的两个的访谈无需赘述，那两个人听到消息后只不过表示了惋惜，并不能提供什么资料，而且通过宋辰泽的观察确定这两个人实在没什么犯罪的智商，那是宋辰泽的原话。但第三个名叫丁莫泉的现任男友却给出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虽然这个人本身没什么关系，但是，他的观察能力还是使这次谈话有了详细记录的必要。

　　时淼和宋辰泽是在丁莫泉的宿舍里找到他的，当时他正在填写助学金申请单，看到两人的出现十分惊讶。在知道两人的身份是警察后他呆了一下，而后情绪激动的冲了上啦：“是不是若兰她犯什么事了，若兰她只是有点叛逆罢了，她不是故意乱来的，真的，我可以保她的，是不是大哥！啊！等我奖金下来了就好了，是的，奖金就要下来了······”丁莫泉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神经质的笑声嘀咕。

　　宋辰泽反手关上了宿舍的门，阻止了外面探究的目光：“丁同学你做好，许同学没有犯什么事。”在时淼在同时把丁莫泉半强迫地按到了椅子上后才缓缓开了口：“她，被杀害了，所以我们希望，丁莫泉！丁莫泉！他怎么了？”看着惨白这脸就倒下去的丁莫泉，宋辰泽显然有点懵，这就晕了，他还没说怎么死的呢，说了还不得死过去。

　　“快，是心脏病，去桌上拿药来，没事的。”时淼一看情况不对就将丁莫泉平放在地上，接过宋辰泽递过来的药倒了一粒塞入了丁莫泉的舌下，一分钟后丁莫泉的心脏才恢复正常跳动，“刑侦队怎么搞的，证人有这么严重的先天性疾病也不知道通知。”时淼是十分生气的，万一死了人谁来负责，线索断了谁来负责。亏他是个医生没有早点发现异样，真是的，太丢人了。

　　接下来时淼和宋辰泽不敢再刺激丁莫泉，只能让他自己慢慢去接受和理解。等到丁莫泉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继续的时候已经接近1个小时过去了。此时的丁莫泉的脸色比冷库的许若兰的还要差，手一直在颤抖，两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眼神游离。时淼和宋辰泽交换了一下眼神，宋辰泽示意丁莫泉的精神没什么大问题了，时淼也表示丁莫泉的心脏暂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样两个人才决定开始接下来的提问。

　　“丁莫泉，许若兰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谈谈吗？”宋辰泽不再谈及许若兰死亡的话题。时淼则递上了一杯温水，安慰似的握了一下他的手腕。

　　丁莫泉喝了一口水：“最初的时候我是被若兰那种兰花般的干净和纯洁吸引的，真的，在现在的社会很少有这么简单的女孩了。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当初告白成功的时候我特别高兴，那天的她特别漂亮，不，她每天都特别漂亮。我们就像一般的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牵手，接吻；她那么的单纯，和她接吻时甚至也是一种亵渎，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出格的举动。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若兰十分喜欢兰花，特别是纯白的兰，当她捧着花冲你笑时，你会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他低着头讲着每个少年都会有的青涩往事，但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就狰狞了起来：“但是，她的身体里还有一个恶魔！”目次欲裂的表情加上惨白的面色，活像一个厉鬼。

　　“魔鬼？就是那个害你女朋友的元凶是吗？”宋辰泽问道，心理渐渐有了一个猜想。

　　“是的，那个魔鬼一直缠着若兰，一定要是没有她，若兰也不会，不会······”说着又将脸埋入了双手中，不停地抽涕。

　　“可以和我问具体谈谈吗？”

　　丁莫泉点了点头，勉强忍住了泪水：“我第一次发现若兰的不对劲完全是一次意外。那次被兄弟拉到了一个酒吧，可是没想到在那里看见了若兰。”停顿了半分钟左右，“我一开始以为认错了，可是看到了她后脖子的一道疤痕，我才确认那就是若兰。那个人和白天的若兰简直不是一个人，那是个妖艳，成熟，性感的女人，和身边的男子暧昧的调情。”

　　“那你当时没有上去确认或者打招呼，第二天也没有询问许若兰是吧。”宋辰泽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笔，眼睛盯在笔上，没和丁莫泉有眼神上的接触，但也可以感到对方惊愕的眼光。时淼停下自己的记录，示意丁莫泉不用理会宋辰泽，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的，我没有问，因为那会伤害到若兰。我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和保护她，越观察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如果说白天的若兰是兰花的话，那么晚上的若兰就是红色的野玫瑰，足以迷惑任何一个男人。所以说是个魔鬼，但到了白天，她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若兰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暴露的服装。”丁莫泉点了根烟，猛得吸了一口，摇了摇头。

　　“那么你就一直没有被发现？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可疑的人？”宋辰泽放下手中的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都没有。”丁莫泉的精神越来越不好。见他这样宋辰泽认为这个精神状态下没法得到理智的线索，所以示意时淼可以离开了。

　　走出了宿舍大楼的两人都叹了一大口气。时淼转过头问正在点烟的宋辰泽：“你怎么看？如果丁莫泉说的是是真的话那么那个许若兰是有人格分裂吗，还是说丁莫泉在撒谎。”

　　“丁莫泉没有撒谎。不排除许若兰有人格分裂的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她本身就有两个相反的性格，两个都是真的她，而且从本质上来讲晚上的性格才是她本人想要的。也就是说，本来许若兰的性格是放浪的、辣的，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比如来自家人的期望，期望她是一个安静甜美的人，她就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大家期望的自己。但是这样长期压抑的话，她的精神在一定方面会更加扭曲，甚至是崩溃，所以她会选择在晚上去释放自己，取得一种平衡。加上丁莫泉白天对纯洁自己的喜爱和膜拜，到了晚上，她的行为会更加地出格。看来凶手会选择她不是随机的，是特意选择的，看似洁白的兰花其实内在是肮脏的，所以就有他来将肮脏的内里除去，让她保持安静纯洁的状态。”宋辰泽看着远处的案发现场若有所思，“看来我们的猎物有自己的正义呢？没准在丁莫泉的内心深处是感谢这个凶手的。”

　　时淼没有再反驳宋辰泽的理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个好消息。最起码的，凶手不是随机选择受害人的。”可惜的是此时的一点点喜悦在不久之后之后就会像烈日下的冰块，消散地无影无踪。

　　在一下午的折腾后，时淼和宋辰泽一起对郭队做了报告，在宋辰泽的高级办公室歇息。喝着意大利浓缩，时淼此时最想的就是休息一下之后回家享受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洗个热水澡。突然想起什么的时淼从椅子上直起身：“宋辰泽，上次开给你的安定不会还在吃吧，那个多吃了不好。”

　　“不吃了”宋辰泽用手盖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噎死人的话，“早吃完了，再配点吧，换个成分的吧，好像有抗药性了。”

　　时淼本想教训两句，想了想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再当天就把新的安定给了宋辰泽，并叮嘱只能万不得已才吃，宋辰泽自然笑呵呵地满口答应，当然事实会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时淼觉得宋辰泽的失眠和他那天的失态以及那个“小秘密”有脱不开的关系。

　　当天的晚上时淼还是不放心宋辰泽，于是在宋辰泽上楼后他也偷偷地跟了上去，才跟到门口就发现门自己打开了，宋辰泽在房间里笑眯眯的瞄着略有点做贼心虚的时淼：“进来吧。”说完还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时淼楞了一下就到了宋辰泽的房间。

　　“怎么想到今天来查房，”宋辰泽到了橱柜中取了一瓶朗姆酒和两个杯子，示意到落地窗前的小型吧台上做一下：“来喝点东西吧，这里的夜景不错。”

　　时淼没有推辞，走到了吧台坐下：“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乱用药物，这次的药已经是进口处方药了，你再产生抗药性就没办法了。”喝了口酒，点了点头：“酒真不错，等下醉了扶我会房啊。”

　　“时淼，你还会担心我啊。我一直以为你一直想用手术刀把握给刮了。”宋辰泽给两个人添了酒：“放心，我们修心理的对药理也是有涉猎的。”

　　“那你还要靠药物，你不是心理学博士吗？”时淼不以为意，又灌了一大口酒，还过瘾地甩了甩头。

　　“医者难自医，”说了又给时淼添了酒，“还行不，你酒量不是很好。”担心地看了时淼一眼。

　　“废话！”某法医恼羞成怒了。

　　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胡哲到半夜，5杯酒之后的事时淼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时头痛得一塌糊涂，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喝那么多了。把脸埋在被子里躲避着太阳的骚扰，其实偶尔醉一次也是个不错的偷懒的借口，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对于时淼这样的首席法医而言这样的偷懒是十分奢侈的，所以也没有了找宋辰泽算账的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刑侦的工作无聊而繁琐，案子依然没有什么进展，线索零碎不成系统，上面的催促也被大家集体屏蔽了。许若兰的关系人也被摸排了一遍，实在没什么怀疑对象，而许若兰的尸体依然躺在冷库里。许若兰的家属表示一天没找到凶手就一天不来领取尸体。这种平静总算迎来了打破的时间，午夜的钟声响了，我们的血色童话即将迎来另一个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