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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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召集大家前来的原因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昨天的案子上面很关注。毕竟，这是发生在大学的一起恶性事件。所以，不论大家是什么职位，我希望大家可以尽力，只要有看法就提出来，大家集思广益。”郭队单刀直入的表明了自己的看法，浓重的黑眼圈昭示着主人一定是一夜未眠，郭队低下头，用左手用力的拧了下眉心，右手指了指时淼：“时淼，说说。”
时淼点了点头，走到大投背前，放大了几张尸体的特写照片，看了一眼手里的报告：“死者为女性，20岁，死亡时间为4月11日晚11点至12日凌晨1点之间，由于尸体被极低温冷藏过，具体的死亡时间无法具体。”说完略有歉意地看了一眼各位同事。
“也就是说，尸体是在受害人死亡两天之后才被凶手移尸到尸体发现地点的？”
“是的，尸斑集中在背部也可以证明那不是第一现场。”时淼顿了一下，放大了几张尸斑的特写：“由尸斑可以看出，死者在死前曾大量失血。不过这不是死因。我在尸体提取的血液中找到了恩氟烷残留，恩氟烷是一种医用吸入性麻药。从麻醉残留的计量上看，死者的摄入量已经超出了医用范围。恩氟烷的使用大概也是死者没有挣扎的原因所在。”
“杀人前还用麻药，还有点人性嘛。”黍桓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是的，这一类的罪犯往往是最残忍的。他们不同于冲动犯罪的人，这种人在实施犯罪时往往是相当理智的，有调理，有目的性的。他们的这种‘仁慈’是建立在失去基本底线下形成的，在他们眼里注重的是杀人这个过程而并非让人死去这个结果。从尸体的发现地也可以看出。”宋辰泽立马发出了反驳，将一个可怕的事实娓娓道来后还轻笑了一下“时法医，我说的对吗？”
“凶手的心理了解不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凶手的确是失去底线的。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尸体的内脏甚至是大脑都被凶手取走了。而且，”时淼环视了一圈才开口，“死者是被活体解剖的，也就是说，在凶手打开死者的胸腔的时候，死者是活者的，不过就是麻药使她失去了意识。另外，尸体在死前还被仔细清洗过，没有性侵害的迹象。我的报告就是这样。”说完就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巨大的会议厅鸦雀无声，大家都被活体解剖这个词扼住了喉咙，这种案子不光是年轻警察，就算是郭队也是闻所未闻的。
“那接下来我来分析一下这个凶手。如我上面所说，这是一个冷血、理智的罪犯，他的智商会在100以上，受过高等教育，有专业的解剖学知识。有较高的艺术造诣。这个人过分自高自大，，希望受人特别关注；坚信他关注的问题是世上独有的，不能被某些特殊的人物了解；对无限的成功、权力、荣誉、美丽或理想爱情有非份的幻想。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还有强迫症，他的不洁感已经让他造成了严重的洁癖。你们可以重返一下案发现场，在尸体周围20米范围之内都被仔细的打扫过了，而且他挑选了一个杂草最少的地方放置了尸体。”宋辰泽的独有的沙哑的声音一点点描绘出了一个可怕的凶手，在这个时候时淼一直在一边认真地听着，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屑或者是反对。而且令时淼惊讶的是，那天及时在那种失态的状况下宋辰泽还可以发现那么多的细节。不得不承认宋辰泽作为一个警员是相当合适的，在A国，这个人或许会成为当红的CSI探员。
就算这样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人格障碍也只能作为参考。毕竟这种相当抽象，在中国也不能作为逮捕证据。还是要从传统的人际网开始排查，从学校到受害者的家乡有几十号人需要做笔录，这个工作量也不是一天两天完成的。万一这个凶手只是随机作案的话就更加无从查起了。接下来的时间就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开会收效实在没什么可以令人满意的。从自己发言过后时淼和宋辰泽两人就沉默是金了，不管郭队怎么使眼色两人也不打算再发表观点，原因很简单，因为人手不过，时淼被郭队借了过来全程跟从案子的进度，和宋辰泽搭档负责了解死者的男友及前男友们。用郭队的话来说，男友们的犯罪可能性最大所以由宋辰泽负责，时淼又是宋辰泽的房东共同行动方便。两人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只是想到那15个值班的赌，看来又只能作罢了。
这个乱糟糟的会议终于在1个小时之后结束了，大家都被分配了任务，在这个压抑的夏天出门就够让人压抑了，况且还要忍受一些或真或假的泪水，再说一些或真或假的安慰，真是麻烦。但案子又不可以马虎，毕竟谁都有家人，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谁都不能好好的睡一觉吧。时淼和宋辰泽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会议室，时淼打算回解剖室再次尸检一次，凡事都不可以有万一吗，自然地，身后跟了一个叫宋辰泽的尾巴。“等下我会再次尸检，你代替君雪来帮我一下吧，看尸检报告总归还太抽象了，对于这次案子，看来要暂时休战了。这个加伙我一定亲手逮回来。”时淼难得放下架子，向宋辰泽伸出了手。宋辰泽笑了一下，握上了时淼的手：“合做愉快，反正我看那个家伙也相当的不爽。”
森冷的无影灯下，尸体的体腔被再次打开，一根根森白的肋骨向控诉的手指直指苍天。两人站在尸体的旁别，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之后，开始第二次的解剖。两人仔细检查了体腔中的各个切痕，期望可以发现哪怕一点点的漏洞。
“采用的是罗基坦斯基技术，这个方法你可以做到怎么样。”宋辰泽转过头看着小心翼翼检查每一根肋骨的时淼挑衅的问道。
“其他不敢说，但我觉不会在这里留下刀痕。”时淼指着肋骨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伤口说道，“大概是在处理横膈膜时留下的，这里是反射区，及时用了麻醉也不一定可以控制这种深层反射。如果是我，可以轻易避开这种问题。还有，肺部在取出时并没有做到完美，所谓罗基坦斯基技术，就是要将互相联系的脏器一起取出，但是这个家伙吧右肺的部分肺泡压碎了，有少量的组织液外渗。”停了一下：“宋辰泽，也许这个人没有想象中的专业，这种失误只要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和法医都是可以避免的。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把脏器分别摘除呢，这样不是更加简单吗？”
宋辰泽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肋骨上的伤口，随手戳了几下斜方肌后才回答：“就像我说的，凶手相当的自恋，甚至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他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他希望展示自己的能力，希望可以被你这种专家认可。他对自己的行为和这种理想有着无限的幻想。所以说，这次的不完美使得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成了必然，他是不会允许这种缺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说完还拿起手边的解剖刀帅气地把玩了几下，面对的是同一具尸体却完全没有了昨天的违和感。“对了，大脑是怎么摘除的，不是没有其他外伤吗？”
时淼用镊子撑开死者的鼻腔，将一根极细的玻璃导管插入，玻璃导管没有收到鼻腔组织的阻拦便一直深入到了死者体内。“死者的大脑是从鼻腔中被抽离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是为了收集器官的话完全可以开颅，但是凶手采用了这种颇为炫技的手法抽离了死者的大脑，可是这种做法是需要专业设备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可以解除到脑外科医疗设备的人，即使是我这里也没有这样的设备。所以在我看来凶手很可能是在校学生或者是实习医师，但也不排除凶手拥有极大的财力可以购买这种设备。但即使是这样，这个案子也很难找到突破口，毕竟观我市的在校学生到医师就有近千人，即使可以一一排查，但在查到之前恐怕又会有受害者的出现，这样的话调查的意义就值得商榷了。”时淼一向认为破案不是为了案件本身，为死者伸冤也不是首位的，最重要的是防止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与此相反，宋辰泽对于案件的重点则放在了凶手身上，他不在乎多死一个少死一人。对于宋辰泽来说凶手是十分珍贵的研究材料，他喜欢和凶手们交谈，他致力于收集各种人格。所以，对于时淼而言宋辰泽进警局的动机是不正当的。
“看来我们的观点基本上是一致了，也省得到时候还要一边调查一边内讧。”宋辰泽忽视了时淼极不满意的目光，手法娴熟地将尸体的肋骨归位，“虽然我认为调查前男友们几乎是在浪费时间，但是我不在乎在等待下一个受害者的时候找点事消磨一下时间。”说完极为利落的躲开了时淼刺过来的手术刀，时淼一击不成，右手拿起另一把手术刀反手就往对方左肋划去，宋辰泽不慌不忙地用擒拿手扣住时淼的腕关节，可惜的摇了摇头：“这刀子不是这么用的。话说回来这是你第5刺打算攻击我，不得不说技术有待提升，时法医难道不打算先缝合尸体吗。”看着时淼瞳孔因疼痛和愤怒收缩了一下，猛地使力想要脱开钳制，才放开了对方几乎被自己掐紫的手腕。
时淼向后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体，揉着刺痛的手腕，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了一句话：“我不知道你肋骨归位的技术这么专业。”说完直直地盯着这个可疑的人，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眼神或者小动作，心急地想要抓住对方的小辫子；同时也抵触着发现一些东西。
宋辰泽毫不回避时淼的目光：“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有你在又哪有我的用武之地，我何必多此一举。我的技术是我从一位熟人的导师那里偷师的。那位老人家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是赵德云赵老师。”说完看着时淼将信将疑的目光：“赵老已经过世，你不相信总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说着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死死盯着想要错开目光的法医，“时淼，为什么你总不愿给我完全的信任，我们是同事，同时也是舍友。你是我少数看不透的人，既然这么防范我当初又为什么答应郭队的请求，你完全可以坚决的反对不是吗？现在在你的潜意识里我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最后一句话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十二分的肯定。时淼尴尬的回头开始缝合尸体，右手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我道歉，宋辰泽之前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你已经把自己变成了秘密。也许你的生活放荡，没心没肺，但是你始终把别人隔离在自己保护圈内。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不信任我，信任是互相的。”时淼大大叹了口气，没有为自己做过多的别解，宋辰泽今天愿意和自己点破就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是可以缓解的，也但愿这次撕破脸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合作。最重要的是，时淼从没怀疑过宋辰泽，他不满的只是宋辰泽那个让人恼火的，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让人在意的还有那个所谓的熟人，总觉得和这个案子有某种联系。另外，时淼决定要好好学习一下格斗术。
事实证明，完全不必担心这次吵架带来的后果，当时淼把尸体送回冷库又回到解剖室的时候，宋辰泽已经拿着车钥匙在门口等着了，丝毫不见刚才的恼火和失望。心理学家的好处就是可以尽快调节自己的心理状态，这是□□上的医生做不到的。
“走吧，在拜访前男友之前还是先填饱肚子，今天我请客。中餐还是西餐？”宋辰泽摇晃着手里的钥匙，竖起俩个手指作为选项。这时的宋辰泽又恢复成了优雅的黑豹，迷人，危险，敏锐并满含爆发力。如果忽略他手上的车钥匙是自己的话，时淼是很乐意赞美一番的。
“牛排，地点你选。”时淼没有没有回绝的理由，他上前夺过自己的车钥匙，“开你的车，不要打我家宝宝的注意，你的刹车太野蛮了。真搞不懂你的车怎么还那么完整。”既然对方都不建议了，时淼也没必要斤斤计较，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率先向宋辰泽可怜的座驾走去。今天一定要好好敲诈他一顿。
“哎，看了这么久的尸体，你怎么还有胃口吃肉啊，要我说，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喱饭店，去尝尝？”宋辰泽在后面聒噪，开玩笑，吃牛肉还不被讹死了。
“像高度腐败的肝脏，不吃。”时淼冷冷开口，就要吃肉，又想节省钱。在食物上时淼一向是不愿意退让的，大概也是知道这样所以宋辰泽没有继续提出反对意见，反正自己也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虽然不是饭店，但是那里厨子的牛排也是相当不错的，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不影响宋辰泽对这道菜的评价，大概那个法医也会同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茧
